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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水北门外,陶行单枪匹马奔向黑如潮水的星韩大军。
他脚下是一匹漆黑骏马,身穿朱红战甲,手执一柄三刃大戟。马也不快,温吞吞地往韩军跑。海如龙看到他独自跑来,摸不着头脑:“这厮是来搞什么,投降么?”
陶行在马上叫阵,道:“韩霜荷,准备受死吧!”
这话让一众韩将摸不着头脑。江泗澎怒道:“我们几个一起上去把他剁了。”
昭水上马道:“你们不要出手,我跟他打!”星辙把紫焱递给他,说:“要是打不赢,用这个。”
昭水也不说什么,接过剑,挂在马上。他这么做也是想要让星辙放心,自己却并没有打算用紫焱。昭水心里已经决定,今天就要堂堂正正地战胜陶行,一雪当年的耻辱。
昭水用力一踢珍珠,珍珠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拖出一道长长的白影。他大喝一声:“陶行,受死的是你!”
北都城外,鹰二爷与习云聚打得不可开交,老鬼也跟糖葫芦斗得难分难解。夜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心里十分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水平差太远,插不上手。
这习云聚拳法大开大合,刚劲迅猛。时而如炮弹般威力震天,时而又像啄木鸟那样击打如风,时而又动作轻灵,多变的套路不断扰乱着鹰二爷的招式。鹰二爷的爪法向来以刚强狠戾著称,现在却被对方这套拳法压住了气势。两人拳爪相碰,气与皮肉相撞打出阵阵如同皮鼓一般的巨响。
鹰二爷一边见招拆招,一边琢磨对方的拳法。不多一会儿,鹰二爷心里就有了数。习云聚虽然声称是自己创的拳,其实是把怀善寺秘传的崩拳,弹拳以及知奥观的风突拳糅合在了一起。崩拳力道无双,开山断石;弹拳主练身形,以柔克刚,讲究四两拨千斤打人要害;风突拳则是用念将气转化为风,环绕在拳上,加快出拳速度与穿透力。三种拳相辅相成,互相补充,发挥出了数倍于之前的威力。
习云聚气势如龙,身形如虎,鹰二爷之前跟唐卢交战也消耗了些体力,现在渐渐处于了下风。
而老鬼跟糖葫芦打了半天,渐渐有了优势。老鬼使的是搓骨十七手和封筋点穴。糖葫芦不得不防备自己关节被拿,又要不断用气疏通自己被堵的穴道,肩膀又痛,右手失血又多,身子开始冒虚汗,发软,眼睛看东西也渐渐有点模糊。
糖葫芦想,必须速战速决。通过交手,他发现老鬼不知是上了年纪还是怎么,身手大不如当年了,虽然现在还是强于受伤的自己,但肯定头脑与洞察力也有了退步。糖葫芦决定好好利用这一点,外加自己还没有使出来的一张王牌,抓住个好机会反败为胜。
温和的阳光下,昭水和陶行大战了数百合,不分胜负。陶行笑道:“几年不见,有长进了。”昭水也不理他,阴沉着脸专心作战。
韩营那边,这旷世一战把众将士都看得痴了。林雪良叹道:“真没想到昭水兄弟武艺这么出色,竟能与陶行战至平手。”海如龙也附和赞扬。星辙面色凝重,不言不语。江泗澎也眉头紧皱,道:“陶行完全没出全力,昭水小兄弟已经倦了,枪法里开始有了谬误。”海如龙疑惑道:“不会啊,我看这陶行已经在全力应战了,你看他这出戟手法已经是人类体力的极致了吧。”星辙说:“陶行现在还只使出了一半的水平。他的武艺,将体格与念都修炼到了极致,到现在为止,他还完全没有用念。我看他倒像是把昭水当做个玩物在玩一样。”
篱源担心昭水,小声地问霜荷:“姐姐,不会有事吧?”霜荷安抚她说:“不用担心。”
陶行横竖两戟,弹开昭水,两人拉开了点距离。陶行评价说:“体格进步不大,气量和调息进步神速。”昭水不想理他,抹一把汗又提枪出击。陶行一边招架,一边继续点评道:“枪法平平,不过你能在身上覆上一层气甲,这想法倒是不错,可惜太费体力。你穿得这么白就是想掩盖这个吧。”昭水受不了他一副老师指点学生的样子,反击一句:“废话这么多当心咬了舌头!”陶行淡定笑道:“虽然你厉害了,但还是不是我对手。”
昭水见陶行防守得滴水不漏,大气都没喘,知道自己不使出绝技是无法取胜的。虽然自己那个绝技尚未完全掌握,但现在也只得拼一拼了。
昭水虚晃一枪,后撤几步。他调动丹田里的气息,让它们流遍全身,然后心里念起咒式,发动自己三年来苦心研究的“流年轮”。
他身上先是喷薄出一阵银白的气风,之后风色骤然变红,浑身红焰激荡,七窍之中,喷出火光。
海如龙和林雪良大惊:“赵蛟的蛟龙之火?”星辙不安道:“不对,这是赤炎灼魂。”他看了一眼昭水挂在马上的紫焱,怎么也不明白昭水是怎么不碰紫焱也能用出赤炎的。
陶行也不出手打断,他好久没遇到敌手,也有点手痒,便静静看着昭水会使出什么绝招。昭水气息更旺,头上居然冒出了一对犄角,嘴上长出獠牙,头发眼珠变得血红,背上冒出一对燃着火焰的大翅膀。
在场的不管赵军还是韩军,都十分吃惊。不少士兵在下面窃窃私语,小声嘀咕,直说昭水是妖怪,是恶魔。林雪良跟海如龙已经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收不合拢,霜荷和篱源也面面相觑说不出来半句话。江泗澎十分惊讶,问星辙:“司马先生,这是?”星辙也是万分震惊,张大眼睛看着昭水,脑袋里一头雾水。
陶行也集起气,身上星星点点闪着淡蓝色的光。他看着昭水,道:“有点意思,你这是练的什么邪术?”
昭水邪魅地看着陶行,嘴里露出贪婪地笑。
艳阳如火,晒得树林里知了乱叫,树木无精打采地蜷曲着叶子。
习云聚喘着气,流着大汗,举着拳对面前的鹰二爷说:“老头子,年纪一大把,耐力倒还不错。”
鹰二爷也是大口喘气,热汗如注。他稳稳气息,道:“小子,你能把三种拳融会贯通,杂合到一起,足见你天赋异禀,功底深厚,也很有想法。”习云聚心花怒放:“还用你说。”
“不过,你差你哥哥还差得远。”
鹰二爷这么说也是实话。他跟习云讯数次交手,知道习云讯的风格是不浪费一丝气息和体力,不放过对手一丁点疏漏,稳扎稳打,每一战都赢得完美无缺,可圈可点。而他这个弟弟,却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挥霍真气,打得光彩好看,声势浩大,却只是能抢住风头,并不致命。鹰二爷这个老江湖清楚,此刻二人体力都已用尽,自己虽然无法胜过他,却也能不败,一直拖住他。只等老鬼赢了糖葫芦,上来二人联手,便可赢了这莽汉。
老鬼与糖葫芦也僵持了很久,糖葫芦终于失血过多,体力不支,一下没站稳踉跄在地。老鬼抓住这一机会,集气在指尖,朝着糖葫芦眉间死穴重重点过去,却是一指点了个空,点破了一个幻像。老鬼疑惑道:“嗯?”
这时,老鬼头上空气里浮现出了糖葫芦身影。老鬼奋力往前一跃,想要躲过去,糖葫芦却已经出手,一剑刺进了老鬼的后背,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喷了糖葫芦一脸一身。夜昙叫道:“大爷!”却也谨记老鬼的叮嘱,并没出手。
糖葫芦仰天大笑:“老鬼,你终于着了我的道了!”
老鬼缓缓站起来,问:“你是怎么……大白天使出夜隐的?”
糖葫芦得意道:“也不怕告诉你,我这夜隐本来就跟白天夜晚没有关系。我这招本来就是扭曲光线传播以隐藏自己身躯,夜晚光线暗用起来容易罢了。”
说着抖出袖剑往老鬼这边走,边走边说:“终于等到今天,终于……”
话没说完,糖葫芦笔直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老鬼咳了两口血,叹气道:“小唐啊,你是忘了我当年毒王的称号了吧。还敢让我的血撒你一脸。”
夜昙见状出手想要结果糖葫芦,另一边的习云聚更快,已经闪身抱起了糖葫芦撒开步子逃了出去。
夜昙想追,鹰二爷叫住她:“算了,大爷跟二爷累了,今天就算个平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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