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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项氏父子就来到关下,大骂不止,直说林雪良和海如龙是缩头乌龟。
昭水和海如龙下关迎战,星韩士兵关上关下站了个水泄不通,都想看看本国大将是个什么样。赵国士兵列阵站于半里之外,接应项氏父子。
海如龙一身红色板甲,扛着一把大关刀。昭水一身白色鳞甲,肩系朱红披风,手执银枪,骑着白马,英姿飒爽。
项氏父子则是赤着上身,只肩上带了两个带刺肩甲。浑身黝黑,肌肉健硕。两人都是手执两个大铁锤,锤柄有人手臂长,锤头巨大。因为锤子太重,两人并未骑马,骑的是赵国特有的异兽水犀牛。
项去疾见林雪良没有下来,却下来个打扮光鲜的小白脸,大声嘲笑道:“对面的,穿这么白,来奔丧啊?”
海如龙大怒,奈何嘴笨,只能回骂道:“奔你娘个鸟头!”
昭水笑着回道:“是来奔丧,不知将军家是哪位高堂西去了?”
项去疾本想回“你爷爷我死了”,一想不对,又把话憋了回去。见对方牙尖嘴利自己占不到便宜,心想干脆动手算了。便跟一旁的项恬说:“爹,那个老家伙交给你,我去收拾那个小白脸。”项恬点头,两人踹一脚水犀牛,提锤向昭水他们奔来。
昭水和海如龙也策马迎上,马上四人战作一团,兵器敲击声,气浪撞击声振聋发聩。
昭水见项去疾只盯着自己打,便也抛下项恬,专心迎战。打着打着,四人分成了两堆,越打越远。
项去疾虽手持大锤,却运锤如风,速度快得惊人,又锤锤凶狠,力道十足。每一锤,震得昭水虎口发麻,内脏晃动。昭水运足内息,把气全部集中在双拳和枪上,尚不能抵挡,只得且战且退。
昭水心里诧异:“这纹龙枪材质优良,导气顺畅,用起来轻便自如,如同自己身体一部分一般,却也挡不住对方锤子攻势。对方的锤力道狂烈,速度更是骇人,这绝不是人可以兼顾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诀窍。”心里这么一想,便也一边跟对方捉着迷藏,一边在心里寻思对策。
那边海如龙也是陷入苦战,自己本来就是以力量著称,拼力气却被对方压了一头。而且对方锤如流星雨,应接不暇,海如龙年纪稍大,体能已经过了巅峰时刻,不免气息不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汗连连。他看对方从容镇定,气息平和,心里明白,自己不能打持久战,必须速战速决。于是大喝一声,浑身催出一股青灰色气息直冲云天,关刀上发出青光,锃锃作响。海如龙一口气把内息提到极致,之后一阵排山倒海的攻势砍向项恬。项恬被对方突然的攻势打得措手不及,猝不及防的他也只得强行提气,举起巨锤化解海如龙攻势。
两军将士见二位老将打得刚猛非凡,绚烂异常,都齐声叫好。倒是昭水那边,打得缩手缩脚,躲躲闪闪的,大家都没兴趣看。
昭水想了半天,心里也渐渐有了主意。他想起胡酒鬼曾在教自己钢鞭的时候,让自己在鞭上注入雷电之力。那样就可以借用磁力,让钢鞭自身吸引或排斥,从而控制钢鞭走向,收放自如,让鞭子发鞭迅捷,击中有力,并且使对方麻痹。当初自己怎么试也无法在行动中静心加注意念,带电就不能动,动起来就带不了电。却不曾想今日自己却遇上能熟练运用这种技巧的高手。
至于破解之法,昭水调动自己心里那一丁点术法知识,暗暗念叨:“风雷水火土,土克雷,土土土。”这么一想便有了主意,谋划着怎么让对手上自己的套。
项去疾追了昭水半天,心里十分不耐烦,骂道:“小兔崽子,你他娘跑够没有?快上来吃爷爷的锤子!”
昭水拿定主意,策马上前。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又担心对方凶猛的铁锤伤到珍珠,便卖个破绽,让对方一锤把自己打下马去。昭水落地的时候,顺手捡了一块大石头,左手拿着藏在身后。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右手抬枪指着项去疾。
关上.将士看到自己这边大将被打下马去,都倒吸了一口气,嘘声一片。林雪良锤了墙壁一拳:“不妙啊,士气受挫,军心不稳。今天恐怕他们两个都要败。”星辙平静如常,淡淡说道:“先看看再说。”
海如龙攻势到了尾声,渐渐力不从心。他那一套刀法本来就是三板斧,不留后路只求进攻的,现在被对方挡住了,昭水那边又处于下风,这让海如龙心慌意乱,萌生退意。
项去疾见昭水被打下去了,意气风发,大笑着上前轮锤便打,左一锤右一锤,全部被昭水惊险躲过。
忽然,昭水逮住机会,右手提枪一挡,枪被锤子打落,脱出手去,飞到了十几丈外,插在了地上。趁着这一停顿的空隙,昭水把拿着石头的左手伸到两锤中间,灌注真气,奋力一震,把石头震成了粉末,浓浓的灰尘弥散在两锤之间。由于灰尘阻断了电气流通,磁力失效,锤身突然变重,把项去疾身子往下一坠。
昭水看自己判断正确,抓住机会,集气在右拳,右拳里爆发出汹涌红色气焰。项去疾赶紧提锤来砸,昭水倾尽全身之力,出拳打向项去疾左脸。眼看着锤子就要打到昭水脑袋,千钧一发之际,昭水拳头先到,结结实实打了项去疾一个右勾拳。
项去疾锤子脱出手去,自己飞出十丈有余,鲜血四溅,头脑发懵。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甩了甩脑袋,下巴疼得不行,用手一摸,是脱臼了。项去疾歪着嘴,口水和血一起往下流。他怒不可遏,哇哇哇冲着昭水大叫。
昭水也不放松,飞身追上去,对着项去疾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项去疾还没清醒,被昭水连着打了好几拳,无力招架。昭水一把拉住他的肩甲带子,重重往他脸上又是几拳。肩甲带子被扯断,项去疾踉跄后退几步,倒在地上。
他又站起来,一把把另一边的肩甲扯下来,砸在地上。用力往自己胸口锤了两拳,浑身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愤怒地朝昭水大吼了一声,如野兽一般。
海如龙终于认输,一拉缰绳,掉头跑回关上。项恬也是精疲力尽,两个铁锤往地上一丢,弓着腰坐在水犀牛上休息,静静看着另一边的战斗。
万千将士现在完全没注意到灰溜溜败了的海如龙,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看着昭水这边的情况。
昭水几把扯掉身上的鳞甲,也砸在地上。他露出身上硬朗的肌肉,嘴里骂道:“耐揍是吧!我看你有多耐揍!”说着也轮着胳膊,疾步上前。
项去疾也快步迎上来,两人贴身肉搏,疯狂乱打,拳拳到肉。互相打得鲜血四溅,皮肉崩裂。
沙场之上,将士们都像木头一般,静止不动。阳光炙烈,天上万里无云,地上没有一丝微风。只有一声一声的拳头碰撞声,骨头断裂声,野性怒吼声响彻天际。
昭水跟项去疾两个人就那么互相击打着,两个人都浑身淤青,血肉模糊。二人周围一圈的地上满满地撒着鲜血。其余人也都睁大眼睛,专注地看着这里的战斗。这种原始残忍,血腥粗暴却又直截了当的搏斗,把众人看得浑身冒汗,热血沸腾。
终于,昭水一声大吼,一个上勾拳打中项去疾下巴,把项去疾顶到空中七八丈高。项去疾落到地上,拼命挣扎。
昭水叉着双腿,尽力站直身躯。他两手垂下去,喘着粗气,血和汗沾着灰尘糊住了眼睛,昭水没有力气去抹,只闭着一只眼睛盯着地上的项去疾看。
项去疾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站起来。他倒在地上,放弃了抵抗,喘着气看着耀眼的天空。
昭水用光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把右手颤颤巍巍举过头顶,举向天空。
他内心郁结了几年的愤怒和憋闷终于得到了发泄,昭水闭上眼,大吼一声:“啊!!!”
昭水这声雄浑的怒吼,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虎狼关所有将士都高举拳头,齐声呐喊:“呈昭水!呈昭水!呈昭水!……”
昭水放声大笑,张开手笔直倒在地上。嘴里小声说着:“我赢了,我赢了。”
赵军和韩军都赶紧上来几个人,把各自的大将带回军营去。
项恬骑着犀牛,慢摇摇地往赵营走去。他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回头朝昭水的方向看了看,微微一笑,感叹道:“后生可畏啊,新的时代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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