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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纵横交错的田野之中，伊温妮不去理会那跟在身后的独眼男子，一手按剑，学着伏天平日里那样去草地上抓了根甜草根放在嘴里，再往村庄走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萧张措不及防撞在她身上，后者瞪了他一眼便不再回头，加速往村庄跑去。姓萧的见状也跟着跑了过去，还未到村口他便忍不住捂住了鼻口，一股恶臭难闻的血腥气阵阵袭来！
村庄不小，足有百户人家，伊温妮所到之处，无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每一家每一户门前都躺着不下三具尸体，就连婴儿也没有放过，一副人间炼狱模样。
脸上全无惧色的小姑娘在一个死去的中年妇女前蹲下身子，望向那被一刀割断脖子的伤口还有鲜血流出，眼神更加凛冽，她望向身后独眼人，冷笑道：“能把村庄毁成这样的，没上百人马怕是不能坐到。据我所知，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寨子，除了饿虎山上那一座斗牛寨，再无二家。”
萧张原本嬉皮笑脸的变得冷峻起来，他不敢去看小姑娘，双拳握住，低声说道：“大当家早下过令不得掠夺农家，我不信这是斗牛寨的人做的，你不信我可以带你上山去。”
“难道你认为其他强盗会不远百里的跑来一个并不富足的村庄掠夺？”伊温妮站了起来，向村庄后边行去，萧张耸了耸肩，心中不敢相信会是寨子里的人做的。
“我不相信大当家的会做出这些事来。”
“哼，若真是他们干的，我会把你剥皮抽筋。”
哭泣声从路过的一家院子中传来，伊温妮连忙跑进连墙都是残破的农家，院子里一位妇人正抱着无头尸体痛快流涕，流泪成河。或许是悲伤到了极点，连两人的到来也没察觉到。
哭成泪人的妇人过了许久才发觉站在院子中的两个陌生人，撑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恐慌。
“是山上的强盗干的？”伊温妮问了个连自己都觉得愚蠢的问题。“我是水井城里一级将校拜安将军麾下将士，大娘”
妇人楞了许久，猛地点了点了，抓住小姑娘衣角哭了起来，一字一顿说道：“我才从城里二哥家探亲回来，就看见山上那群强盗骑着马离开，马上绑着很多村里的姑娘...我不敢回村里，等他们都走了才敢回来，没想到...没想到村民们都...都死绝了。”
“放心吧，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伊温妮将身上最后一锭金子放在妇人手中，道：“这村子不能再住了，拿着钱回娘家去吧。”
“我不走，村子就是我家，我哪儿都不去。”妇人摇了摇头，即便横尸遍野，她也不愿离去。
“随你的便。”伊温妮头也不回的走出小院，往林子里走去。山间小路纵横交错，她看了一眼身后默不作声的萧张，冷声道：“姓萧的，现在有什么狡辩的？”
“我带你去斗牛寨。”萧张捏紧了拳头，钻进没有路的丛林之中。
山中崎岖难行，萧张不顾荆棘挡路，拔刀砍出一条路来，行走半里有余，拨开一处荆棘密布的丛林，在往下钻去，竟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山洞。
山洞足有两里，弯弯曲曲如同一条长蛇匍匐在群山之中，走到尽头时，是一块大石堵住了去路。
萧张突然想起自己只知道这里有一条大当家当年派人挖的密道，他不知道这里并无去路，回想起大当家的为人，应当是暗藏玄关，他瞧了瞧那块大石，跑到那里上下拍动，却始终没有动静，不禁歉意笑了笑。
伊温妮敲了敲那块大石，响起微弱回声，她拔出朔月，说了句滚开便劈砍在那堵住去路的石块之上。
小姑娘生来就是个怪人，就连老太师也不知道为何伊温妮从小练气便是练出来风性灵力与普通灵力，他甚至不远万里回宗门求教过门里长老，长老解释不清这个问题，只好对他说了一段让老太师肖雄豁然开朗的话：如同石块一样，天底下并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小姑娘的这种天赋，可以解释为苍天的恩赐。
一剑划开足有三尺厚的大石，阳光自裂缝钻进山洞里，伊温妮推开姓萧的，朔月剑上下扭动，那两块碎石灰飞烟灭，她纵身一跃跳上洞口，正要离去时传来萧张的求救声。
“姑娘，你倒是拉我一把啊，我可跳不上来。”
“你不是修士？”
“嘿嘿，说来尴尬，才淬体境都不算，大当家的说我没那个命，就教了我一些扎实的把式，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对付你这种不是人间烟火的侠士可就没戏了。”
“放你的屁，什么不食人间烟火。”伊温妮割断一根藤蔓扔在山洞中，萧张没一会儿便抓着藤蔓爬了上来，他拍了拍手，道：“再往山上走五里路就是斗牛寨，戒备森严。”
“除了聂信，谁活得下去？还是那位病入膏肓的大当家？”
“你真要血债血偿？”
“怎么，你要回去报信？”
萧张自嘲一笑，一屁股坐在山石上，轻声说道：“山贼也是人，有十恶不赦的，也有心怀善意的，有自卑胆小的，也有脑袋悬在腰带上杀人如杀狗的，人间百态，何尝不是说的人有千种万种呢。我也是山贼，有抱负的山贼。”
“收起你那套吧，等我杀了聂信，再好好跟你算账。”
山中果真戒备森严，单是上斗牛寨的路便遇见了三波巡山匪徒，小姑娘怒极攻心，总共二十五人皆死在一剑封喉下。
姓萧的脸色越发难看，死去的人不少算是平日里搭得上话的兄弟，他无力阻止，却又为那些人劫掠村庄感到愤怒，只因上山的狭窄道路上，有女子衣物，有鲜血染红的道路。
斗牛寨建在山顶，一方大旗迎风飘扬，并非斗牛寨三字，单一个义字，夕阳下血红。
“真是个杀人的好时候。”
斗牛寨前人影来往不绝，剑影亦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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