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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为雪原披上一层金黄，两人走向队伍里，莫北身旁。他见两人前来，并未多言，向林中走去。
积雪过膝，好在众人中修为最低的伏天都勉强算上个武力不低的武夫，这点行程对众人来说如履平地。
队伍在暮色初起时停在一块密林深处的空地上，莫北转身说道：“诸位大都数是学院的老人，此次任务虽然如去年一样，规矩我还得再说一遍。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相信诸位也是过来人，知晓考核的严厉与功效，此次由大院长亲自从四届弟子中筛选出四百名弟子前来雪境，分为百个小组，任务则是在出雪境。能来雪境参加考核的都是学院里的精锐之师，不过这雪境里变数太多，所以大院长不惜邀请各位前来，目的就是暗地保护学院队伍，当然，这里说的保护不是有什么事情都去帮忙，大院长说了，诸位出手，必须要谨慎且不能暴露身份，你们出手，需要记录下来，被帮助的队伍会被扣除功勋。至于队伍前三甲的奖励这些也不用说了，与我们无关。诸位需要切记一点，雪境天地灵力极盛而且精纯，在藏书阁里孤本上记载着这里有一个叫做雪妖的幻体，不过那是几百年前的事，听说雪妖已经自我封存几百年，若是遇上，诸位不可意气用事，我会亲自处理。我担任此次秘密任务副队长，至于队长我就不说是谁了，他在暗中监视着所有人，诸位若是不按规矩办事，被我或是队长逮到，交由行事院处置。还有一些条例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把这个复本拿下去看，每人一本，另外，经过商量，钱明成原本与莫艾一组，现在取消，钱明成与我一组，伏天改由与莫艾一组，伏天为行动小组长，莫艾负责监督。”
早就知晓内情的伏天倒是没有意外，将自己与莫艾的那份条例本从莫北手中接过便退到一旁。
见众人都已拿到记录着详细条例的小本，莫北又道：“雪境千里，潜伏着的魔兽灵兽或是怪物不只几何，诸位都是晋道境的修为，又是两人一组，就算遇上强劲敌人也能全身而退，若是撞上学院队伍，只有在其有生命危险时方可出手，出手后必须记录下是哪个小组。行动小组一共十个，各位自由行动，若是遇上不能抵抗的危险，会有人出手。这一千里路对诸位来说不算什么，可对那些个大都数还是处在无欲境下的学员来说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个难题，所以诸位搭救需要仔细考虑，从现在开始，横跨雪境，十个小组，全力护卫学员队伍前行。”
众人应允，顷刻间从四面八方离开，极快消失在还在原地的伏天眼中，他看了一眼莫艾，笑道：“那队伍里有不少无欲境的学员，一千里路算什么？”
“你不会看复本？”莫艾冷笑。
伏天将小本打开，第一页是些条例，他没心思看，连翻了几页，后面竟是一百个队伍里所有人的队伍编号以及小组成员修为阶段，原来学院为了减缓队伍速度，每个队伍都拥有一位无欲境以上学员，一位炼丹师学员，以及随机选取两名学员，当真是考虑详尽。
“这种考核，很难吗？”伏天边走边说道。
“莫北说的还不够详细，这雪境里怪物横行，学员死的人不在少数。”
“你来过？”
女人看向前方，神色黯淡下来，道：“每一年学院都会寻找不同的试炼之地，弟子都有伤亡，这种任务可不是儿戏，学院派出秘密队伍，就是为了减轻伤亡，不过，我们也无法做到处处照顾到。我以前所在的队里，便死了一个人。”
“不历险境，何攀高处。战士的宿命不都是向死而生？”
“他不该死。”
“说来听听？”
“你再不闭上嘴我把你嘴巴缝上！”
“上次是割舍头，我记得。”
莫艾手中剑鞘拍出，直打伏天后背，好在后者早已习惯，跳出半丈外，道：“不说就不说，生什么气？你这婆娘，翻脸的速度我算是见识到了。”
这一次黝黑女子并未再跟他斗嘴，扛着长剑，身形穿梭在林海之中，鬼魅般。
不知所以然的伏天跟在她身后，游龙诀全力施展才追赶上。
夜色已深，林海里兽鸣阵阵，两人放慢速度，向北而走。
“别走了，一千里路照你这么走下去不出半个月就到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弄点干柴，也不知道这林子里有兔子鸟雀什么的没有，不然让你尝尝我自创的雪裹兔腿。”说着伏天便跑了出去，淹没在夜色之中。
莫艾跳上古树，掸去积雪，坐在树枝上，望天际而无明月，仍旧望着，直到伏天回到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
“这破林子里什么都没有，倒是遇上两头没见过的怪物。”伏天升起火，虽然不冷，却是坐在火堆旁，靠着树干。方才去寻枯木，遇上两头毛茸茸的怪物，好在他神识力感悟到那不远处杀机，就算眼力好的人也无法知晓那两头怪物潜藏的地方，再加上那与雪一样的毛，实在狡猾之极。“你在上面做什么，下来烤火。”
“你冷吗？”
伏天摇了摇头。
“那你生火做什么？”
“我以为你不喜欢黑暗，你要是不习惯，我现在就灭了。”
莫艾跳下几丈高的大树，落在雪地里，道：“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晚一些来？”
“学员速度不如我们，自然要来晚一些。”
“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试炼。”
“咱们只管多救人，想那么多干嘛。”
“你来苍天学院的目的是什么？”
“不能说。”
“我有办法让你说出来。”莫艾手搭在火堆上。
“第一个目的，我要索尔努斯的消息，第二个目的，学艺。”
“丹神？你要找他做什么？”
“救一个人。”
“听闻丹神闲云野鹤，你要他的消息的确难，所以作为交换条件，你来学院担任一年导师，大院长告知你丹神消息？伏天，别天真了，丹神活了多少岁你知道吗？他可是连神族都忌惮不已的人，你要他救人？”
“成与不成，总得试试才知道。”
“你那个朋友只有丹神才能治好？”莫艾见他盯着火光不答，又道：“那第二个目的，你的剑术很高深，比我厉害不少，藏书阁的书又被你给偷看完了，学院里能教的人屈指可数。”
“武道无止境，莫艾，我会的只是皮毛，苍天学院卧虎藏龙，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我来就是为了学艺，无论什么都肯学。”
“那你是要拜无数个师父了？”莫艾被逗笑了。
“我只有一个师父，其余的人都是请教与切磋，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师父。”
“你脑子有问题吧，非亲非故的谁肯把自己的绝学说给你？别说不拜师，就是拜师，那也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说法。”
“我在想，武学传承一代一代，若是人人自藏，那诸多精妙武学不都随着岁月消失？”
“你把自己所有都教给伊温妮了？”
“还没有，不过，她能学会多少，我就教多少。”
莫艾摇了摇头，道：“和你这个人很累。”
“等我有时间了，就去剑墓，你去不去？”
“剑墓？你去做什么？”
“听闻天下剑术尽出剑墓，当然是去学习了。”
“伏天，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要不是你...你要不是有贺长老这关系，你连无重峰都上不去知道吗？南方剑墓门徒何止千万，你想学艺，算了我不说了。”
“那我去挑战怎么样？”伏天嘴角翘起。
“剑墓剑士流派众多，你若是去挑战，多半是站着进躺着出，给扔到剑墓里喂鸦。”
“你去不去？反正我要去。”
莫艾愣了许久，道：“你要是把你所有的剑术都教我，去也无妨，无非是丢个脸，我不信那群封山自修的人敢杀了我。”
“你仗着你爹是苍天学院里的大人物就没人敢动你，那我怎么办？”伏天苦着脸说道。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最毒妇人心。”
“你再说一遍？”
“啊？说什么？我没说什么啊。”
莫艾起身拔剑，指着伏天笑道：“正好有几天没练剑了，来。”
“不打不打，每次练剑你都跟玩命似的，再说咱们在执行任务，就别打打杀杀的了。”
“小娘皮，你打不打？”
“你骂谁小娘皮？”
“你要是脸再白一点，绝对是。”
“你信不信我翻脸了？”伏天咬牙道。
“不...信。”
一道剑影掠过，剑气自伏天身前炸开，他手中树枝紧握，与那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莫艾身影交织，长剑与树枝拍打出金铁相交声，剑气散落处，雪地里余下纵横交错的痕迹。
雪仍在下，却不大。
打了一架的两人坐在火堆旁，各自发神。
“莫艾，你在想什么？”
“关你什么事？”
“...”
“你又在想什么？”
“这雪真白，我们那里可不会每年都下雪。每下一次雪，我都要高兴很久。”
“你总是喜欢说废话。”
“白雪茫茫，前路茫茫。”伏天闭上眼睛，躺在树干上睡去。
莫艾看了他一眼，旋即握住手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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