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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练出些酒量的伏天还未喝完那口酒就已经被弄的七荤八素，不用铜镜去照他也知道此刻自己定是满脸通红，要不一向冷如寒冰的莫艾怎么会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也只有自己出丑了她才会开心一点。
伏天连忙喝了声小二，在这临窗位置点了几盘精致小菜以及一壶雨打荷。
素有帝都第二楼之称的明月楼除去楼内才子佳人极多之外自然少不了相貌技艺精通的歌女琴师。
莫艾坐在的地方并非厢房，所以行人来往不少，那不远处便有一对爷孙在明月楼专门搭建的台上说讲些妖精鬼魅的事，一些个豆蔻女儿家听到动情处竟有不少哭了的人。
伏天夹起一块熟牛肉一口咬下，正暗笑那些个女子不谙世事的时候转头一看，莫艾正直勾勾的看着那老人家。
只听见那小女孩儿说道：“爷爷，那后来怎么样了？”
老人喝了口酒水，叹息道：“这后来啊...李公子进了朝平步青云，又得到一位朝中重臣的青睐，官位嘛，自然是节节高升，只是与那妙人儿...原先还有些书信寄托相思，后来就渐渐只是妙人儿寄信，却只是有去无回。关姑娘本就是体弱多病，再加上思念心上人，不觉已病入膏肓。那一年，关姑娘变卖了家产，只带上个服侍的丫鬟离了故里去那足有千里之外的京都，说是千里，其实是万水千山，关姑娘哪里熬得过这长途跋涉呐，在那离乡三百里的绿江时已经是支撑不下去了。关姑娘自觉要魂归于土，吩咐丫鬟将自己葬在绿江，坟头朝着帝都。”
老人又喝了一口酒，满座的人个个被吊起胃口，连忙喝着要继续讲下去。
“老人家，这故事还没讲到尾，快继续啊！”一位锦衣公子哥扔去一锭银子，不满说道。
后来人纷纷效仿，一时间那台子山下已经金银满堆，要求继续讲下去。
老人约莫是习以为常，对那满地金银没什么感觉，喝了口酒，叹息道：“李公子文武双全，越发深得皇帝器重，而那位大臣慧眼识珠，后来又将自家女儿嫁给了他，李公子心中虽有关姑娘，可念及那位大人知遇之恩又年迈，不忍违逆。二十年后，李公子已经是朝廷一品重臣，恰逢石南城叛乱，皇帝任命李公子率军镇压，李公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自然是将那乱贼给杀得四散逃窜。李公子讨贼尚未有效，在渡过绿江准备入石南城时突然狂风大作，那大军本就不是水师，又恰逢乱军杀来，好在李公子稳住军心，与那乱军拼杀一番退到江北。乱军人人皆为暴徒，在石南城之外的村镇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李公子过不去绿江，自然心急如焚。绿江延绵千里，那一带宽有有三十丈不说，单是江风，小船只都不敢渡江，大军想要过江难如登天。”
一桌子酒菜给伏天解决大半，他拿起一根筷子弹了弹莫艾手背，后者怒视着他。
“再不吃我都吃完了，你不吃点？”
莫艾瞪了他一眼，又去看那老人家。
伏天嘴角抽搐，这故事也没什么好听的，冰山怎么就喜欢听这些？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
“李公子祖上因忤逆皇帝受了牵连，因此一心想要给祖上争光。当了重臣，自然是忙得很，再加上关姑娘那些信给他夫人给扣了下来，自然渐渐忘却了在他郁郁不得志的时候给过他关怀与真心的姑娘。话说那讨贼一事，李公子在江北驻军半月，忙得不可开交不用说，更是担忧那受苦的百姓与被困与石南城中的百姓。俗话说将军百战出青峰，那李公子狠下心来要渡江，子时之后便下令全军暗行。说来也怪，那晚，江面竟然无风，真是千年难遇。李公子讨贼顺利，在城中庆功宴时突遇叛党杀出，李公子麾下不少人死于乱刀之下，他也渐渐支撑不住。这时，一位被黑色披风遮挡面目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助他逃脱。山郊野外，李公子正要问那人是谁时，那黑衣人竟然燃烧起来，燃成一团灰烬。当夜，关姑娘入梦来，诉说相思之苦。那晚过后，神采奕奕的的李公子变得失魂落魄起来，在渡江时拔剑自刎，血染绿江。据说自打那以后，绿江水便再没起过风浪。”
老人起身作揖，与那孙女儿离了房间。
满座皆可闻泣声。
几盘小菜早就被伏天解决，爷孙俩虽已离去，这满屋内黯然神伤的人倒是不少，莫艾神情冰冷，看向窗外。
“怎么？被感动了？”
莫艾不答话，喝了一口烈酒。
伏天笑了笑，看着她说道：“这故事你听完了？无非是些情情爱爱凄凄切切的，有什么好听的？”
“你闭嘴！”莫艾瞪了他一眼，直接出了屋子。
“每次听这些爱情故事无非都是些郎情妻意或是凄凉收场，有什么好说的。”伏天摇头笑道，吃起那免费送的黄豆来。
“这故事也太假了吧，但是还魂托梦一说就是子虚乌有，我就不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
满屋内不少人仍旧在讨论那已经讲了半月时日的故事情节，无一不被那故事感染，此时听到这句点评，纷纷望向那角落。
声音出自一位穿着灰衣衣服却明眸皓齿的少年，少年打扮寒酸，桌上只有一叠不要钱的豆子。
此语一处，少年自然成了众矢之的，不少人恶语相向，其中还有位样貌英俊一身锦衣的公子哥走向那少年。
公子哥身后跟着两个奴才，言语娇纵道：“小乞丐，李老先生讲的东西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
少年用手夹起豆子塞到嘴里，笑道：“怎的，那老人家是你爹？”
公子哥满脸通红，满屋子的人大笑起来。他指着少年，阴冷笑道：“嘴皮子挺利索。”
“小爷花钱进的明月楼，谁是乞丐？”
公子哥将那桌上唯一的碟子掀翻，满地皆是豆子。“你看看这里哪个人不是文人雅士，再看看你那个寒酸样，也配来明月楼消遣？”
少年捏紧拳头，还未冲过去就给那恶奴挡在前，公子哥笑了笑，说道：“想打我？我在楼下等你。”说罢转身下楼。
就在众人以为那少年不敢发火下楼时，那小乞丐模样的少年竟紧跟了去。
窗外无月，伏天闲着无聊，便跟着那众人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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