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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一群人,拉着许多骆驼,行走在烈日炎炎的黄沙世界之中。或许是骄阳太盛的缘故,整个队伍竟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只有偶尔传来骆驼的嘶喊叫声,仿佛连这种世上最吃苦耐劳的动物也经受不住烈日的炙烤。
队伍前后不下五十人,前后有两种不同的装扮,一些人身着紫衣,头戴面盔,而剩下的人都是将上衣系在腰间,赤裸着上身,尽管口干舌燥,也极少拿出腰间挂着的水袋,毕竟没了水,死亡便会开始折磨人的意志直至死去。
骆驼上背负着的,正是韩宏收购而来的许多珍贵兽皮药材珍宝,当然,还有许多用帆布遮掩着的东西,伏天黄阿牛并没有看见。出动的队伍人数达到七十人,算起来的确算是一桩大买卖。
前前后后,队伍已经离开归雁关一个多月,虽然行程算起来不快,但却胜在日夜兼程,让韩青十分奇怪的是,他们都是走了几趟的人,因此对这种白昼烈日炙烤、夜晚寒风凛冽的沙漠多多少少有些抵御,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黄阿牛和黄阿虎那两个愣头青走了这么久,竟没有喊过一句‘累’之类的话,反而比起他们这些人更加精神抖擞。
李老三因为引荐伏天黄阿牛得到赏赐,因此此次并没有走货,带头的韩宏的女儿韩青和义子宗航,向导则是伏天那天在韩庄门外见到的那个唤作老狗的大汉。要是在沙漠中迷了路,后果不堪想象,更何况这种即便日夜兼程都要行走三月的大沙漠。
作为韩宏手下的得力助手,老狗已经从年轻的时候便跟着韩老爷子走货,向来领路从未出过岔子,因此他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一个老人,和韩青宗航一起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艳阳高照,老狗站在高出,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黄沙,良久才开口说道:“大小姐,按照这种行走速度,再过不久,我们就会到达绿洲。”
“大约需要多久?”
“不出两天,便可抵达。”
“好,让他们都使点力气,对了,黄阿牛在哪里,你去给我找来。”
“好嘞。”老狗应了一声,跑到队伍中间,大喊道:“兄弟们,再过两天就到达绿洲了,大小姐说了,都给我使点力气,加快速度,等到了绿洲,好酒好肉随便吃!”果不其然,老狗说的话极具煽动性,众人眼神一亮,连忙吆喝着骆驼加快速度,只要到了绿洲便有酒肉,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比捡了金子还要高兴十倍。
“大哥,你说外面的娘们儿会不会比咱们封国的好看?”黄阿牛伏天走在队伍的最后方,大漠上行走,需要的耐力超乎寻常。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伏天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喝了一大口水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路都走不动了,你还关心外面的娘们儿。”
“嘿嘿,我这不是...嫉妒你嘛,那么多美人愿意伺候你,你还一个个都不要。以后啊,我要这世间最漂亮的娘们儿,心甘情愿的跟着我。”
伏天看了眼满是陶醉的阿牛,笑道:“世上有的是漂亮姑娘,你还怕找不到?”
“你要是娘们儿,会不会喜欢我?”
“去你的。”伏天一拳打在黄阿牛身上,笑骂道:“你长得这么高,打架又这么厉害,恐怕没有哪个人治得了你,哪还有人敢嫁给你。”
“那倒也是。”黄阿牛马上变得愁眉苦脸,无精打采的垂着头行走。
老狗从队伍的正前方走了过来,笑道:“阿牛,大小姐找你,我来给你牵骆驼。”
黄阿牛将骆驼让给老狗去牵,又说道:“大小姐找我作甚?”
“不知道。”
“好,大哥,我们一起过去。”伏天因为‘中毒’的原因,牵骆驼一直都是黄阿牛在做。当两人走到队伍前方时,韩青手里已经拿着些许干粮和水,看见两人过来,韩青放慢脚步,边走边说道:“阿牛,你以前是不是行走过沙漠,都一个多月了,我怎么看你跟没事人一样。”至于旁边的伏天,直接无视了。
“嘿嘿,这不算什么,无非热了一点罢了。以前我在林子中呆了几年,比起这个好多了。”黄阿牛整个人就像移动的小山一般,又高又壮,再加上他把上衣也褪去,露出一身壮硕的古铜肌肤。
韩青并不像一般女子,见到上身赤裸的男人便面红而燥,经过了一个多月,伏天才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战分子,铁血真爷们,每天晚上休息时都会找阿牛过招,虽然每次都是失败而告终,却从来没停过。
大漠行走的过程是枯燥无比的,夜晚的打斗反而成了这些走货人最喜欢的节目,毕竟黄阿牛从来不会动用灵武之类的功夫,单凭蛮力就能让他们不出几招就败下阵来。
江湖汉子,好酒好武,对于黄阿牛这种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他们身上带着的酒肉,都不吝啬,偶尔都有人来送给他吃,伏天沾着光,也得到不少好处,虽然他的灵戒中存放了许多青梅酒还有干牛肉,却也从未拿出来过。大漠上来的危险太多,没了粮食和水,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虽然队伍中都是谨慎的老人,但出门在外,伏天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哦,你是猎户出身?”韩青极有兴趣的问道。
“算是吧,我们那里太穷,只能靠打猎为生,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都是打猎的好手。”
韩青将东西递了过来,笑道:“那还真是不错的地方,咯,这些干粮和水,拿给你大哥吃吧,他中了毒,你好生照顾他。”
“那就恭命不如从敬了。”黄阿牛想了半天,总算将这句话吐了出来。
韩青愣了一下,随后大笑出来。
黄阿牛走到伏天身边,挠了挠头发,疑惑的说道:“她笑什么?”
“没笑什么。”伏天忍住心中笑意,装作严肃的答道。
到第三天的傍晚,队伍终于到达那块伏天曾经来过的绿洲,众人心情大好,连忙吆喝着骆驼向那绿洲走去。
“兄弟们,到林子的旁边扎营。”老狗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都应声,几乎是跑到接近绿洲的绿荫下。
所谓的扎营,即使拿出大帆布铺在沙子上,往上一躺,就成了睡觉的地方。
沙漠中有的是干枯的树木,韩青吩咐十几人去林中砍伐枯木生火,又吩咐十几个去将水补足,才走到已经躺在帆布上的伏天黄阿牛这边,众人见是她来,都连忙喊道:“大小姐。”
韩青也不忌讳周围全是男人,坐到帆布上,看了一眼已经呼噜声如雷的黄阿牛,无奈的笑了笑,才转身对眼神木讷的伏天说道:“阿虎,身体还好吧。”
每个人都是多变的,在不同的人面前都有不同的样子,伏天故意装作一副病奄奄的样子,经历过淬体境的人,这点行程实在不算什么。不得不说,韩青不是个男人实在可惜。在她身上,英明果断,待人谦和的一些特征都能散发出来。似乎因为黄阿牛的缘故,伏天心中响起了一个古怪的想法,那就是她看上了阿牛。“多谢大小姐关心,我的身体无碍。”
“那就好,我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禁受不住。”
“哈哈,这大漠的确是考验人的耐力,都这么久了,大家都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不愧是韩老爷子的手下,我很钦佩。”
伏天这么一说,周围的人脸上都笑得像是绽放的菊花一般,连忙围了过来,非要跟伏天喝上个几杯,伏天自知酒量太差,便只能拿中毒这事装孙子。
原本众人是不太待见伏天,反而对黄阿牛十分敬佩,这下子众人倒是对他不再有偏见。
宗航站在很远的前方,看着人群中的伏天,良久才走到韩青那里,说道:“兄弟们回来了。”
果然,补充水源的人一个个提着许多鼓胀的大布水袋和扛着大捆的树枝的人走了回来。
一簇火光大盛的篝火燃起,众人围在火堆旁,韩青示意两个紫衣亲信赶了两峰骆驼过来,那驮着的布袋中存放了许多酒坛子和干牛肉之类的东西。
“各位兄弟辛苦了,今晚好吃好喝,莫要多喝,明早再出发。”一个月下来,众人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终于能好好休息一番,喝酒吃肉,当即一个个大笑着喊道:“大小姐万岁。”虽然说出的话有些大逆不道,可这些人哪会在乎这些,反正这个地方出了偶尔出没的野兽,就只剩下了黄沙。
明月寒风,篝火美酒
众人喝得不亦乐乎,一个个互相勾肩搭背,诉说起各种足已让人敬佩的往事。
伏天听得很认真,这对他们便是最大的尊重。
尽管酒不是最好的,尽管肉已经干得不再好下咽,众人还是吃喝得高兴异常。嬉笑怒骂,整个黄沙世界尽收眼底,伏天很享受这种感觉。
呼噜声如雷,骆驼趴在地上,众人都已睡去,只剩明月仍然高悬。
伏天并没有喝多少酒,待他起身时,除了守夜的人,只剩下躺在布上望着明月发神的宗航。
几乎是没有声音的走了过去,宗航并没有转移视线,开口说道:“阿虎兄弟这么晚了还不入睡,莫非是有心事。”
对这个从未见到他笑过一次的人,伏天还真没什么好感。毕竟一个人整天一副死鱼脸对着你,谁能保证不讨厌他?
“不是有心事,是有尿事。”伏天随意答了一声,远离队伍的地方走去。
宗航坐到布上,看着伏天的背影,笑道:“果然是你。”
走了很远,伏天果真在一处小解,当他转过身时,差点吓倒在地。
幽蓝虚影出现在伏天转身那一刻的面前,除了寒铁还有谁。“你怎么,怎么死了?”伏天疑惑的问道。
“死了?”寒铁眼神变得疑惑。
“都出现了虚影,难道不是死了?”伏天见过的虚影,几乎都是已经死了的人,所以十分奇怪,寒铁这样的高手,除了老去,怎么可能这么快的陨落。
寒铁眼神变得微怒,说道:“蠢货,等你到了无为境,自然能魂魄出身,自在行走天下。”
“...”对于这个骄傲无比的老头,伏天索性准备转身就走,懒得理会。
“你不问我来找你作甚?”
“没兴趣。”
“呵,有趣。你把这个东西拿去,对你压制噬灵剑有很大的帮助,也算是...感谢你让绛雪回到家里的礼物。”
幽蓝竹卷漂浮过来,伏天接过那卷散发丝丝凉意的竹卷,笑道:“谢我干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她跟着我漂泊无依罢了。”
“你若一直待在那个小地方,我自然不会让她跟着你一生。男子汉大丈夫,当天涯海角都走一遭,无论是否闯出个名堂,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此卷上有寒门灵气印记,你以后来冰灵大陆,大可来寻她,我不会阻拦。小子,这天下九界,浩浩荡荡,吃些苦头莫要受不住,希望你下次再见到绛雪的时候,能配得上她。我走了。”
虚影消散,伏天怔怔的站在那里,尽管空气中散发着尿骚气味。
“能配得上她?”伏天喃喃道,才突然想起,那等超然的门派,绛雪定能得到最好的教导,成为一等一的武者。“清心聚散术。”伏天念出那卷轴的名字,笑道:“这老子还是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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