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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除守营一千士兵外,其余一万一千人在各千夫长的调令下绕过霁城,于十里外排兵布阵,伏家军队井然有序,大军浩浩荡荡而去。不明白的百姓于各处远远观望,不少人甚至以为军队会长驱直入砚山除贼,一个个都极为高兴的在道路旁为军队呐喊助威。
黄西尚在睡梦中,身旁还躺着个衣不遮体浓妆艳抹的女人,窗外传来敲门声,黄西穿上衣物,知道下人有急事才会来这栋独立的小院。
推开房门,奴仆打扮的下人躬身说道:“大人,伏家军今早辰时集结,去了那城外十里。”
“哦?”黄西皱了皱眉,说道:“我去看看。”
手里拿着番邦进贡的远目镜筒,黄西立于城头,看向外面,果然看见远方烟尘四起,旌旗如林,军队浩浩荡荡于四野。
放下手中镜筒,黄西自言自语道:“这伏天莫不真是要去攻打那砚山贼?真是可笑,京城人家的子弟果然是酒囊饭袋居多,乌戈王勇武过人,旗下更有乌斯乌关两个猛将,砚山占据天险,你直接在霁城待个几月引军而去就罢了,还妄想建功立业?也罢,我倒要看看名闻大封的伏家军到底有多厉害。”言罢转身而去。
众军调动已于昨日由千夫长之口说出,因此辰时未到,一万一千伏家军早已于霁城十里外排好方队,一个个昂首踢胸,看向半丈高台上的伏天以及众千夫长,只要将令一处,他们就会拿着手中长刀冲上砚山,不破乌戈终不还!
高台之上唯独军师张不羁未到,但这并不影响众人心情,尤其是以张林为主的主战派一个个无不欣喜的看向下方英勇男儿,至于军师要不是都无所谓了。
晨光终至,风沙迷雾散去稍许,风尘中走出一人,长发束起,青衣随风而动。神情颇为自得,于杀气如虹的万军从中独自行来,步履轻稳,昂首阔步而来。
由始至终,在伏天的印象中,张不羁总是身着粗麻布衣衫,才华横溢而又嗜酒如命,活脱脱的一个江湖神棍,然而换上干净衣装,果然不愧是做了几年教书先生,当真颇有一股高人风范。不过,在张林众人眼中却还是光棍模样,不知何时有了伏天这个靠山,得到了军师这个一人之下的职差。
伏天率众下台,极为恭敬的道了一声‘先生’才将张不羁迎上高台,张林等人虽心有不服,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伏天叫了声‘先生’才一个个颇有怨气的走了上去。
张不羁似乎没有发现众人神情,走到黄阿牛身旁,笑道:“阿牛,你用这副样子看我作甚?”
“嘿嘿,以前我们村里王寡妇说‘人靠衣装树靠皮’我还不信,今天看了先生之后才知道这句话还是不假,你看我,就算穿上再漂亮的衣服也不能让我找到媳妇。”
“话不能这样说,我们要用同等的目光看人,你看你,力大无穷,典型的持家好男人,这种人现在可难找了,以后保准找个一等一的美人儿,生个大胖小子。”
黄阿牛裂开一口大白牙,极为高兴的笑道:“军师不愧是读书人,放出来的屁都比我们这些粗人香。”
“...”
将帅案上面将军印玺拿出,伏天信步上前,还未开口,张林率先说道:“少将军可是要攻打砚山?我等必定奋勇杀敌!”
“我等必定奋勇杀敌!”
伏天苦笑一声,走到高台边缘,看向一望无边的军中士兵,声音沙哑的说道:“咳咳。今日调兵于此,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个便是于此练兵震慑乌戈王,第二就是,我因水土不服,染上风寒,但又承蒙陛下皇恩浩荡,故从此时开始,将将军印玺交予军师张不羁,军师德才出众,胜任讨贼将军一职绰绰有余,从此以后,军师便为兵马总督,尔等全听他调令。张不羁,接印!”
张不羁神情肃然,半跪在高台,说道:“多谢少将军信任,吾必不负陛下和你的厚望,除贼砚山。”说罢接过印玺。
消息来得太突然,台下一片哗然,一个个看向张不羁,目光中尽是怀疑不可思议居多。为将者三军调动,非熟于用兵之道者不可居之,张林身旁诸人一个个目光或是愤怒或是不解的看向伏天。
同为骑兵千夫长的魏宏对着张林使了个眼色,一同跪在地上,魏宏开口说道:“少将军请三思,军师寸功未建便接下如此重任,您是圣上亲派讨贼将军,怎能将此一职交予外人,那岂不是忤逆了圣意?封国开国数百年,也未有此先例。”
“对啊,少将军,张林从军数十年,承蒙大将军提拔,得到千夫长一职。十几年来从未忘记保家卫国的军中训言,如今圣上亲自下旨,您应当遵从圣意,早日除去砚山之贼,怎能将印玺交予军师?”
反对声接连不断,伏天看着一个个跪在地上的千夫长,伏天拳头紧握,又松开手,说道:“诸位请起。”
“少将军若不收回印玺,我等就不起来。”
“我等就不起来。”
伏天四处踱步,那些个千夫长都是军中老人,皆是军人世家出身,其中不少父辈都是伏天熟识的将军,他们这么一闹,伏天还真是有种无奈的感觉。
沉吟片刻,伏天看了看不顾众人行为的张不羁,坚决的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从今日开始,军师执掌军权,我意已决,你们自便。”说完又转身对张不羁说道:“军师,今后便靠你了,我风寒附体,就先离开军中,阿牛,你随我离去。”
丝毫不顾仍旧跪拜在地上的众人,伏天带着黄阿牛便离开方队,向那霁城而去。
伏天离去,众人一个个怒不可遏的从地上站起,目露凶光的看向张不羁。张林恼羞成怒,行至张不羁身边,嗤笑道:“军师真是好算计,竟然连少将军都能蒙蔽,佩服,佩服得紧呐!”
张不羁也不理会张林,端坐于帅案,将印玺拿出,说道:“从今往后,我便是讨贼将军,你若是不服,自可离去,我不会记你逃离军中。你不必感到心有不甘,因为你们都认为我是个不知哪里来的神棍。”
“...”张林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连心中所想都被人知道了,还怎么说。
“传我将令,摆平日操练的大鹏展翅阵,骑兵分为左右两翼,前后调动听我指挥。”
张林正欲发火,身边魏宏扯了一下他衣袖,轻声说道:“且先听令,今后再找他麻烦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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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山居高临下,那骆峰山头遍插大旗,其中最大一面高三丈有余,上书‘乌戈’二红字,红字随风而飘,杀气四溢,正是血染而成。
那大旗下众人看向不远处四处来往的军中方队,众人皆是上身赤裸,高大雄壮,身上纹有兽形图腾。人群最前边有三人更为高大,一左一右正是乌斯乌关,那当先一人,腰间两柄大刀,方脸红发,双眼不怒自威,眉间隐隐有一股杀伐之气,脸上无悲无喜,看向伏家军。
乌戈王一脚踩在石块上,身前便是万丈悬崖。
寒风凛冽,高处不胜寒。
乌戈族人身在无尽山脉之内,自幼与毒虫猛兽为伍,一个个身强体壮,即便彻骨寒风亦没有使他们动摇半分,反而是那些一旁的山贼,忍受不住寒冷,全身瑟瑟发抖。
乌戈王招了招手,乌斯乌关便连忙上前。
“乌斯,乌关,那山下调兵遣将的是何人?”
“王,是伏家军现任军师,张不羁。”
乌戈王眼神微变,笑道:“有趣的名字。”人虽在笑,却似万古不化寒潭,令人心悸。
“要不要我去杀了他!”
“素闻伏家军中高手如云,乌斯你就不要逞匹夫之勇了,我看那张不羁倒是个奇人,大鹏展翅阵虽威力非凡,却有着笨拙的短处,没想到他竟用骑兵为翼,又取精兵为阵心,若有敌军来犯,前后包夹,调动自如。罢了,先渡过寒冬再说,你们命人严加看管山路,监视伏家军动向。”
天地昏沉,风沙漫漫。
张不羁命令收兵,众人重新集结于高台之下才开口说道:“从明天开始,张林魏宏各自带兵一千,每日每人于砚山外三十里驻扎,以防乌戈王派兵来犯,剩余九千将士,明日于霁城北门外集结,违令者军法处置!”
翌日,北门
伏天黄阿牛换上士兵所穿盔甲斗篷,在张不羁身旁。于城楼之上看向下方整齐威严的军队。
待黄西与一干人等来到,张不羁才上前说道:“太守,东西可准备好了?”
“只多不少。”黄西恭敬的笑道。随后手一招,城门打开,无数个扛着锄把铲子钢棍还有众多稀奇古怪的农作工具从城内跑出,把手上拿的肩上抗的东西放在军队前方才重新进城。
军中士兵一个个傻眼般的看着堆着像山一样高的众多铁具,完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张不羁极为满意的对黄西到了一声多谢,才开口对下方大声喊道:“诸位军中兄弟,我承蒙少将军伏天厚意,于昨日接任讨贼将军一职,必定要驱逐砚山乌戈部落,才能不负少将军厚望。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人都要拿起眼前的东西,从骆峰山对面的山上,挖出一条贯穿霁城的大河,至于原因,到时自然有分晓。去吧,拿着你们的东西,为了造福霁城百姓,行动吧。”
张不羁告别黄西,率先扛着一把大锄头,向那骆峰对面行去,众人虽有万分不解,也只能随之行动。
一场浩浩荡荡的引渠行动就此开始。
期间开始,众人懒懒散散,在张不羁的严令下才开始变得认真,在第一月的时候,张林违反军纪,带人于军中饮酒,原本张不羁下令处斩此人,但念其父辈为封国立下汗马功劳,斩其一指,以肃军纪。
第三月后,百姓开始渐渐懂得引渠为他们带来的好处,于是漫山遍野,处处都有士兵百姓一起于四处挖河道,一时间送饭送水给士兵的百姓越来越多,家家户户都加入这场行动。
张林深知犯下大过,又曲解张不羁本意,于一日亲自请罪,两人引为好友。
霁城外,一条无水的大河道中,伏天等人早已换上粗麻布衣,举着锄头钢棍,周围百姓士兵要么一同挖渠,要么便将泥土石块搬走,过不了多久,霁城就不再是那座贫瘠无比的土地!百姓也一个个干劲十足的加入挖渠。
就在伏天倚在石沟,喝了一口水准备继续锄地的时候,黄阿牛突然跑了过来,说道:“大...大哥,你的那个堂姐,又来找你了,就在霁城门外,说是有要事见你。”
霁城外门
伏怡然一袭黄裙,俏生生的立在门外,引来许多人驻足。待伏天到来,伏怡然才连忙跑了过去,说道:“伏天,老太爷病危,说是想见你一面。”
伏天心头一紧,伏尚待他虽苛刻,却也是宠爱无比。想到伏怡然所说,想必老太爷病的不轻,伏天连忙对身边黄阿牛说道:“阿牛,你保护好军师,我先回永安一趟。”
事态严重,伏天拉着伏怡然,走到偏远处,说道:“你突破无欲境了?我们快走吧。”
伏怡然会意,一道流光划破天际,向那极北之地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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