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根箭簇划破长空的啸声响起,远端密林的黑暗深处,银色的箭光划破夜空。
割裂虚空,咄!
“杀!”
喊杀声像是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黑暗的密林深处,鬼影森森,无数的蒙面佣兵,手持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兵刃,从密林中冲杀出来,不由分说,兵刃交织起一张钢铁大网,笼罩在密林的深处,所有人都卷入到了这场血肉搏杀当中。
一手钩沉剑,剑芒肆意挥舞。聂秋不通剑法,单纯的凭借龙象般若诀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钩沉剑。
刷!
一道银光割裂虚空,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剑影。龙象般若诀的奥义在那剑芒之上爆开一团金色光华。一股浩然之气跃于剑锋之上。刹那间,剑芒所到之处,便是一团血雨。
在场的佣兵,多数不过是通晓一星半点武技的修士,最高的也不过淬体三层。在场的诸多佣兵,都没有进阶淬体三四层的修为造化。
手中的兵刃也绝大部分是精良级别的武器兵刃,哪里承受得住聂秋淬体四层的龙象之威!
无招胜有招,聂秋仗剑杀人,却也并非像昭华那女人一般,靠的剑招。他不通宵任何剑宗的奥义,剑法,功法。只有灵山大和尚和小沙弥传授给自己的那龙象般若诀的纯粹力量!
那亘古长存,浩然之气的龙翔之力,般若之威。
没有淬体四层的力量,单凭的想用卓越品的武器兵刃承受聂秋一击,那绝对是以卵击石!
砰!
长剑挥舞,剑芒划过,犹如镰刀,杀意迸发而出。所到之处血如雨下。莫说是人头纷纷滚落,不如说更像是镰刀收割稻草一般。
被拦腰斩断的佣兵不计其数,片刻眨眼之间,举手投足聂秋已经斩杀了数十名精兵,手起剑落,挥手间身体周围的尸体,绝大部分便是被聂秋手中的钩沉剑拦腰斩断,花花绿绿的肠子和五脏流了一地都是,空气中弥漫这一股子恶臭和腥臭的味道。
那上百的佣兵手持火把从吃人的莽林中冲杀出来,看到聂秋犹如一尊杀神一般。
手中一把大剑,挥舞当真的是重剑无锋一般,龙象般若诀的浩然之气喷发而出。摧枯拉朽,无人可挡。
诸多佣兵看的心惊肉跳,遍体生寒。便只得将矛头对准了庞凤雏和昭华二人。
只是昭华虽说只是一个女子,却闪转腾挪,在自己身体周围五步之内,一把细剑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剑芒交织的大网。
剑锋专攻人的面门,和聂秋的大剑比起来,昭华的剑犹如翩翩君子,五步一行,步步剑血。闪转腾挪之间,倒也刺杀了四五个佣兵。
“猎王剑法!”
那昭华一声吒喝,却看到她纤细的蛮腰一拧,闪转腾挪避让开来了两个佣兵手中的陌刀和长戟,腰身一弯。身后两百多斤的胖子庞凤雏,抬起手来便是一弩射杀而去!
咄!
一声闷响,听得让人头皮发麻,箭头刺破黑暗的夜空,割裂空气,翎羽更是扯动出来了一条长长的白色尾烟。淬了毒的箭头,是极为单纯的杀人技巧,也是夺人命的无坚不摧的利刃!
胖子猥琐的和昭华一般闪转腾挪,左手弩,而那右手短刀同样是喂了剧毒。
庞凤雏不需要想昭华那般,每剑下手必须快很准,寻人咽喉,眼睛,软肋和要害。
胖子只需要刀锋或者箭头,擦之任何人的皮肤之后,便拖着他那二百斤的肥大身体,迅速逃离战团,寻求下一个目标。
三个呼吸过后,中箭或者重刀的人,便当场被见血封喉,浑身皮肤发黑,一口毒血涌上心头,当场便毒发身亡,没了气息!
三人配合默契,聂秋重剑无锋,昭华闪转腾挪,庞凤雏人群中四处游走,专攻下三路。
之前本以人数见优的佣兵,不过一盏香的功夫便倒下了一大半的人,剩余的佣兵,却也没有了刚才那般,红着眼,无谓死亡的杀意。在聂秋一剑斩杀了那一个淬体三层的佣兵首领之后,这群乌合之众便已经没有了主心骨。
段纯阳站在一旁,目光之中锁定着战团中央的聂秋。一双英俊深邃的眼眸眯起来,目光之中满含着隐隐的怒意。
“段爷,在这么打下去,我的家底折光了不说,这三人也将冲破我的弟兄封锁的战团,逃之夭夭。您得想个办法,或者您亲自出手?力挽危局?”
一旁一身黑色蟒袍,手持一把环刀的独眼佣兵头子看着聂秋。虽然距离这聂秋还有七八十步的距离,可却也是心惊胆战。
他们是常年活跃在阴山脚下的佣兵,足有上百人之多,比之那些聚啸山林的绿林土匪,乌合之众。这些佣兵多数都是拥有一些修为的修士,只是过着刀口舔血,替人卖命的勾当。
可谓是阴山第一佣兵团,别说是单独进山的修士,就是朔州城里的官府衙门,也不敢轻易的和他们发生摩擦。
几日之前便收了何家和段纯阳的好处,上百两黄金换聂秋一个人头。这生意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推脱。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价值上百两黄金的人头,竟然有着如此高的修为造化!
一盏香的功夫,便让这佣兵团的佣兵折损了大半。这也难怪那佣兵说,在这么打下去,佣兵团的家底都要折光了。
段纯阳眯起眼睛,甩手的便将一袋金子扔在了地上。
“我再添三百两,买你和你兄弟的性命!”段纯阳眯起眼睛。
一旁的佣兵团长顿时大惊失色,茫然后退数步,道:“你...你要干嘛!”
砰!
段纯阳挥手一把扼住了那人的喉咙,那佣兵团长顿时觉得仿佛被铁钳丝丝的扼住了脖子,自己像是一个小鸡崽子一般,双脚离地的背段纯阳一把抓了起来!
“唔...段...”
砰!
一声闷响,那佣兵长顿时脑袋炸开,一团白色的脑花瞬间爆开。却看到五十步开外的聂秋,竟然甩手飞出了一把地上的短刀,破风而来!
而那倒霉的佣兵团长,就这样被段纯阳当了挡箭牌。
“呵,找死!白骨之握,给我开!”
段纯阳突然低沉嘶吼一声,扔掉那手中佣兵团长的尸体,挥手之间,一把手指一般大小粗细白骨被他从手中甩了出去。
只见那七八根细小的白骨落地,跌落到那冻土之上后,瞬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那声音仔细去听,就好似是指甲摩擦地面一般,刺耳无比。
“是法器!”庞凤雏和昭华异口同声的看着那落地的白骨,顿时大惊失色。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那白骨落地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战鼓齐鸣的闷响。
通通通通通!
一通闷响过后,四面八方涌来一阵浓烟黑雾,伴随着阵阵鬼哭狼嚎,那黑雾之后竟然露出一张张毫无血色,惨白无比的狰狞人脸,空洞的眼珠当中,没有眼白,一双双眼睛勾着看着所有人。
“嗷!!”
鬼哭之声响彻大地,黑烟之中,那一张张白脸长大了嘴巴,仿佛是那地底深渊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噗...
昭华最先被三四只鬼脸缠上,漫无目的的挥舞着手中的细剑。只是那鬼影是一团黑雾,毫无实质,一剑看下去,根本伤不到那黑雾当中的鬼脸。
昭华反而被黑雾当中探出的一只鬼手之中的匕首,刺中了后腰。庞凤雏也被那七八只黑雾当中的鬼脸缠上,满头冒汗的庞凤雏,哀嚎的犹如杀猪一般,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不光是胖子和昭华,那黑雾弥漫开来,一张张鬼脸探出来之后,便开始无差别的攻杀所有的人。
无数的佣兵被黑雾所掩盖,整个密林的深处哀嚎和呼救声听得让人浑身汗毛倒立,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白骨之握!小泥鳅,这是一门极为阴毒的法器!快想办法跑!”
此时脑海当中突然传来了小沙弥的声音,只是比之过去那游戏人间,喜欢开玩笑轻松写意的嗓音不同。此时此刻小沙弥的声音,略带急切。
“段纯阳,你去死吧!”聂秋大呼一声,甩手踏风而去,卷着夜空的冷冽寒风,直奔段纯阳面门而去。
擒贼先擒王!
“不知天高地厚,哼!”
段纯阳一声冷哼,聂秋淬体四层的攻击在他看来根本无足畏惧。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聂秋这一击只是一个虚晃。
定睛再看,聂秋仍然站在原地,从未挪动半步。双手突然掐了一道指诀,闭上眼睛,口中默默念叨,振振有词。紧跟着,他身体周围浩然之气腾升而起,头顶那漫天遮云蔽日的乌云也随之烟消云散。
空气当中传来阵阵滚滚热浪,随之便是地面的冻土裂开无数龟裂的纹路。
轰隆!
一声巨响,无数浩然之气犹如溃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地面的裂纹之下喷出无数的火焰,形成一道道火墙将聂秋等人牢牢包围。
活跃在他们身边的佣兵根本没有机会躲避或者逃命,瞬间便被那地下冲天而起的火焰烧的粉身碎骨。
寻常火焰烧人肉,不过留下一具漆黑的去壳。而这火焰烧人,却是瞬间将人烧成齑粉黑灰!
天地异火,炎阳之火!
段纯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哪里有太阳,只有一轮明月高挂!
他再看那浓烟滚滚升腾,天地异火的中央,突然,那英俊的脸上透出了一股浓郁的阴沉。瞬间那骄傲自信的眉宇,僵硬在了那一刹那之间!
却看到那树林中的熊熊烈火,将数百人化作灰飞的同时。火焰之中,聂秋的身影突然一晃,模糊的常人无法看得清楚,只觉得他好似化作一条火龙如闪电一般飞射而出,喷发而出的烈火伴随着炙热的岩浆一起,犹如洪水一般朝着段纯阳奔袭而去!
龙象般若拳,在这一刻仿佛和天地异火融为一体,龙啸象鸣交织在一起,段纯阳看的浑身汗毛都仿佛燃烧了起来。
段纯阳不退反进,他知道,此时此刻面对异火和这一股浩然的龙象之力,他已是退无可退!
只是他不解的是,聂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淬体境!怎么会能爆发得出如此可怕,甚至堪称惊天动地一般的力量!
难道,聂秋的体质已和常人有所不同?难道,天地异火已经将聂秋的身体之中,淬炼出来了一缕神念!?一缕天地精气!?
段纯阳不敢往下想,因为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这个骄傲的寒门士子所不能忍的!
在他看来,聂秋不过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出身寒门,但实力修为,机遇甚至是天赋都不如自己的小小杂鱼。可是他一夜之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天地气运,才能有这般的造化?
砰!
面对着那龙象之力,段纯阳的淬体境界毫无悬念的败下了阵来,若不是他横练了筋骨皮肉,怕是早已被那旋起的火光烧的粉身碎骨,与那些佣兵一样,烧的粉身碎骨了。
段纯阳后退数步,一个趔趄勉强站在了那里,却还险些膝盖一弯摔倒在地。
抬起头来看着火焰的中央,却看到一把利刃破风而来,撕着炙热的焰火热浪,瞬间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距离段纯阳近在咫尺了!
段纯阳一把拍在地面,身体半空中剧烈的拧身旋转,这才堪堪勉强的躲过了那火焰中,聂秋突然施射突然杀出的冷箭!
噗!
剧烈的动作突然让段纯阳感觉到了心口一阵钻心的剧痛,嗓子一甜,顿时之间,一口鲜血呛在了嗓子眼里,喷涌而出。
“这龙象之力怎就犹如饿虎一般,蚕食了我整整一个境界的修为!我...我...”段纯阳展开双手看着,双手空空如也,可是他也感觉到一丝丝的力量正在抽丝剥茧一般的从自己的身体中脱离出来,这种感觉让段纯阳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惧!
“噗!”
又是一口压在心头的血喷了出来,段纯阳:“这一拳竟然轰散了我整整三年的苦修结果!
“走!”一击得手,聂秋便不再恋战,抓着庞凤雏和昭华二人,纵身一跃,三人跳入了那地裂当中,如同影子一般,消失不见,只留下林间好似不会熄灭的烈火,熊熊燃烧着。
再抬头看向火焰的中央,段纯阳却也已经看不到聂秋和庞凤雏他们!
“火遁术!费长房竟然把火遁术教给你了!”段纯阳看着那火焰,呼吸瞬间开始变得粗重急促了起来。长袖之中拳头紧握,额头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怒发冲冠,那样子好似要杀人一般。
“费老儿!老子我苦苦跪求你多年,想要修炼着火遁术,在你门前跪着多日求你传授,你却不肯。这聂秋何德何能,只拜入你门下几日,你便悄悄的将你这独门绝学传给了他!费长房老儿...”段纯阳咬牙切齿,不知觉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深知刺破了皮肤。
极度的骄傲化作了愤怒和嫉妒,若不是聂秋遁逃的及时,怕是此时此刻段纯阳非得将聂秋生吞活剥了不可!
“聂秋...费长房!你们...给老子等着!既然你费长房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有资格传承你的衣钵,那我便要亲手把你的关门弟子扒皮抽筋,断了你费长房一门的所有传承!”
哗啦!
阴山谷内的天空阴晴不定,方才还是一声惊雷,而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一场瓢泼一般的大雨,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冰冷的雨水顺着头顶落下来。银白色的雨帘将这世界分割成为了无数块,段纯阳脚边的斩首的大剑已经被雨水冲刷了干净,可是地面却满是泥泞。
大战结束,少有的佣兵残存,多数的佣兵则连尸首都不曾见到,便被一把大火烧成了飞灰。
地面的血水几乎汇成了一条小溪,顺着地势往下流淌。空气中那血腥味和尸体的焦臭味道,经久不散,好像已经渗入到了所有人的骨髓当中!
远处死了佣兵被堆积在一起焚烧着,黑色的浓烟冲天而起,大雨都无法浇灭。
“段爷,这小子的尸体怎么办?”有佣兵走到抬着沙长青的尸身,道。
“一起烧了。”说完,段纯阳看向远处火都无法剿灭的炎阳之火的残余火苗,拳头紧握,仿佛在那火焰中看到了聂秋一般。
目光阴森如同一只日游的白鬼,俊朗的脸根本遮不住心中森然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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