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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脉,西坡和缓,东坡急陡,有华北第一峰脉之称,高大挺拔,巍峨壮阔,连绵不绝。太行山脉呈南北向纵列分布,而其西南方向对着的便是如今大秦帝国的心脏所在——帝都咸阳。
现在已经是深冬时节了,鹅毛般的大雪如瀑布般飞降,竟也持续了三天三夜。整列山峰早已是雪白一片,厚厚的积雪深达一米,整列山峰静悄悄地,除了树枝因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而弯折时发出的清脆的“咔嚓”声外,还真难听到其它动静。
此时太行山脉的主峰——五台山上,一座如城堡般恢宏大气的道观正高高耸立在主峰之巅。道观足足有五层,其面积更是有四十个足球场那么大,道观内的建筑倒也是古香古色,一看便有数百年的悠久历史了。周围云雾缭绕,空气清新,加上这里恬静、淡雅的气息,给人一种恍若仙境的感觉。
“嘿!哈!嚯……”道观中心的一间庭院内,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正努力练习着道家剑法,少年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洒在后背,漆黑如墨的眼瞳古井无波。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少年虽然年幼,但舞起剑法来却是轻车熟路、行云流水,好像练过很长时间似的。
少年继续优雅地舞着剑法,一袭白袍随风起舞,在空中翻转盘旋……“谁!”冷眼扫过贴在院墙边的身影,少年冷喝一声,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桃木剑爆射而去。“噹……”那道身影瞬间消失,桃木剑穿过残影,直没入墙壁一分米,还在上下颤抖。
少年正欲再度出手,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曾徒儿,你想弑了你祖师爷啊!”话音未落,一位已是迟暮之年的老人从院墙后方缓缓踱来。少年听到老人的声音后,立即停手,并朝着老人走来的方向施以子午决(手抱阴阳、手抱太极),尴尬地笑道:“不知祖师爷大驾光临,没能出门相迎,还请祖师爷见谅。”
“呵呵……你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滑头,我们道家可没儒家那么假惺惺,开口闭口就是仁义礼智信。”老人也是一身白袍,只不过比少年的衣袍更厚,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
“好了,不开玩笑了。”老人……不,应该称呼他为闲云子了。浮云子收起笑容,满脸严肃地盯着少年道:“云轩啊,这几年山外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
被称作云轩的少年皱了皱眉,缓缓道:“卫鞅变法之后,秦朝国力日渐强盛,且历代秦王皆非平庸之辈,此时的赢政更是一心想吞并六国。”龙云轩顿了顿,继续说道:“再看看如今的六国,依旧是一盘散沙,相互攻伐,割地贿秦。长此以往,恐怕过不了几年就……”
闲云子听到这,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此子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缜密,观察事物如此仔细,分析问题如此透彻,当真是天纵奇才啊!天宗有此子在,实在是道家之幸啊!“不错,很不错……你,跟我来吧。”闲云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挥了挥手,示意龙云轩跟上。
“祖师爷,我们这是去哪?”两人踏着一大一小的步子向山下走去,已经过了小半天了,绕是以龙云轩的性子,依旧有些耐不住了。“去哪?当然是去掌尊传承处了。”闲云子看着首先打破沉寂的龙云轩,心里不住的偷笑。哼,你小子也有耐不住的时候。
“啊?祖师爷,难道……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吗?”龙云轩惊讶地问道,语气还有些颤抖。闲云子正得意着,谁知龙云轩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顿时脚下一滑,“扑哧”一声,一头扎进雪堆里。
与此同时,尚在闭关修炼的天宗第一任同时也是现任掌尊松珑子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
费了好半天劲,闲云子才从雪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正准备解释解释掌尊传承处,却瞥见龙云轩捂着嘴偷笑。终于明白自己被这小子耍了的闲云子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追着龙云轩就是一顿胖揍。“臭小子,有本事别跑!”
见势不妙,龙云轩迅速开溜,施展道家轻功穿梭于高耸入云的云杉之间。嘴上还不服输地喊着“倒霉老头,有本事就来抓我啊!”老头……不,闲云子听闻暴怒了,身影如离弦的弓矢般爆射向龙云轩。“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道义·静若芷水!”闲云子沉声道。顿时,龙云轩前方的空气居然逐渐凝实成了一道屏障。不好,这老变态居然动用真元,太可恶了。龙云轩一边心想着,一边拔出佩剑“天道”用尽全身内力怒斩向屏障。“噹……”强大的剑气只在屏障上震荡起了一圈涟漪,再反观龙云轩,却是连手都震麻了。
悲剧了,面对防御力超强的屏障,龙云轩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他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等着挨揍。刚刚赶到的闲云子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着。这小子配上那秀气的脸庞,还真有几分装可怜的天赋。
扫了一眼龙云轩,闲云子的目光凝结在了那柄剑上。他不由得想起了九年前的事情。
那同样是一个冬天,一个月色昏暗的夜晚,正在云游四方的闲云子独自走在山林间,一袭青衣,一把竹剑。忽然,一声啼哭声划破了寂静的长空,闲云子停下脚步,向声源处走去。
翻过一个山头,一道剑光带着一缕龙威,狂风骤雨般压向闲云子。“噌”,竹剑出鞘,闲云子左手食指对着剑光,右手转动竹剑,“道义·奇门遁甲!”话音刚落,一道八卦阵法出现在空中。“砰……”两者相撞,双双化为虚无。
闲云子松了一口气,逐渐走近声源处。却见一柄剑破空入土,旁边还有一个婴儿。
那柄剑近似透明,不似凡尘之工,却更像天地之灵。剑柄由陨铁(陨石)打造,漆黑得深沉,上刻有“天地玄黄”四个大篆。剑身纯粹由精罡水晶打造,晶莹剔透,散发出一股尊贵奢华的气息;侧面薄如纸,肉眼几乎看不见,却异常坚固锋利;上刻有神秘的符篆纹路。
饶是以闲云子的心性,都动起了贪念,但随之便被他抑制住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即使得到又于我有何益焉?”摇了摇头,抱起正在地上啼哭的婴儿,闲云子的身影消散在这片天地间,只留下一阵梦呓似的回音……
“相遇即是缘,缘起即空灭,空灭即存缘……”
“祖师爷,您老在想什么呢?”等了许久还不见闲云子开口,龙云轩不由得有些好奇。“啊?哦……”闲云子被拉回现实,板起老脸,“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哦。”龙云轩忙跟上祖师爷的脚步。
而此时的闲云子,却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不知过了多久,当龙云轩以为腿快累断了的时候,浮云子开口了:“喏,就是这了,小子。”龙云轩发誓自己从未像这次一样认为老道的声音如天籁一般。
“终于到了……”龙云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路的跋山涉水差点没将他累断气。他抬头看着太行山第二高峰——恒山,这是道家天宗弟子的修道圣地,三万天宗弟子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修行。
其实从五台山到恒山在两年前就开通了官道,只是老道要求他只凭借体力徒步行走,还美其名曰锻炼身体。龙云轩估计老道纯粹是想报之前的一箭之仇。
其实龙云轩倒也没猜错,此时的闲云子看着他两腿发软、精疲力尽的样子,心里爽翻了天。嘿嘿,臭小子,敢跟贫道斗,你嫩了可不止一点。
走近修炼场地,闲云子咳嗽了几声,恢复了淡然的样子,那无风自动的白色道袍,以及鹤发童颜的容貌,倒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感觉。一路上遇见的几十个弟子,看向闲云子的眼神无一不是充满崇敬之色。“师祖好!”又一名弟子向浮云子打了个招呼。见自己在这儿的知名度如此之高,闲云子不禁有些飘飘然。
嘁,这老道看上去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还不也与常人一样爱慕虚荣吗?就这货居然还是天、人两宗的太上长老,老天真是瞎了眼啊……龙云轩十分不爽老道这副得瑟的样子,于是在心中悱恻不已。
“哼哼,小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老子有云:‘圣人亦为常人,饮食、出行、感觉等均与常人无异,所不同者,惟其本心也。’我刚才的言行举止,都是本心的自然流露,常人会将自己的心境随意表现出来吗?此便是圣人之异于常人也。傻小子,懂了吗?”
闲云子笑眯眯地盯着龙云轩。
龙云轩听了老道的话,陷入了深思。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咦?不对,照这么说来,这老道还成圣人了,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一瞬间,龙云轩看向老道的目光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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