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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郊外的青青草地,远远可以望见密密麻麻的房屋建筑,小镇被石墙团团围住,那石墙完整无缺,似是刚被翻新过。从上往下看,可以见到小镇房屋坐落有致,格局四四方方,秦穹被火小棠拉着穿过一道石门,上面刻着几个字,洛河镇。
门口站着两名卫兵,见两人进来并未加以阻拦,他们在这东门站了有些年月,秦穹时常出入,他们自然认识,而火小棠则是他们火家家主的掌上明珠,整个小镇都是处于火家井井有条的管理之下。
“都到这儿了,我又逃不掉,让我自己走吧。”秦穹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会儿进了小镇人多眼杂,一直被拽着走多少有些脸面无光。
火小棠并不理会他,攥着他的手臂没有放下的意思,甚至越发加快了脚步。
洛河镇里的楼房多数白墙黑瓦,简单素朴,岁月在白墙上留下的脏渍清晰可见,一条条街道被青石铺满,路面上排列整齐的石砖表面显得多棱而不平。
不知何时少年已与少女走到并排,这是他唯一能想到不让自己太过难堪的办法,少女的手却并未放下,乍一看竟像是挽着少年的手臂并肩行走。
二人如此走在小镇主干道上,一路疾行,少女一身红裙随风轻舞,格外醒目,引得路人不停将目光向她投来,自然也就不得不注意到那略显寒掺的青衣少年。
人群中偶尔也有几道目光不怀好意,显然少女此时的动作容易让人误会。
“怎么跟这废物好上了?“
“瞎眼了真是!”
“他还不如我呢!”
几个年少模样的男子心里阵阵埋怨,显然是打翻了醋坛子,可又不敢说出口,要知道那火小姐的脾气和秦穹的名气一样,出了名的不好。
“姓秦的,离开她,你配不上她!”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那音色夹杂着几分稚气,带着十足怒意。
不少人心中大快,这是哪位英雄在吐露他们的心声?
一名少年挡在两人眼前,身着白袍,头上带着纶巾,右手中一把扇子毫不客气地指着秦穹,他怒目圆睁,紧咬着牙,隐隐发出摩擦牙齿的声响,原本清秀的面孔此刻显得有些扭曲。
“胡说些什么!让开!”火小棠狠狠地瞪着那人,怒意十足,但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风轻岳!”秦穹认出了这半道杀出的不速之客,旋即便是一脸无奈,怎么好巧不巧碰上了这么个家伙?
这家伙单恋火小棠多年,本来乍一看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谁知道骨子里却是个死缠烂打的无赖。更要命的是,他还是个醋坛子!
不管火小棠怎么拒绝,他也满不在意,并且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自己的爱慕之意,许多时候自然也毫不掩饰那酸溜溜的醋意,见不得其他男子与火小棠亲近。
火小棠毕竟还只是个少女,起初只是委婉拒绝,后来实在无法忍受此人的死皮赖脸,便出手将他教训了一顿。谁知到了第二日,他竟然一脸鼻青脸肿地到处向人炫耀,说这是两人亲密无间的见证,自此火小棠见到这人就躲,有多远就躲多远。
这些事情人尽皆知,所有人也弄清了这家伙的心性,秦穹自然也犯不着浪费口舌跟他解释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白说!
风轻岳没有让道,他喜欢火小棠,但却从不听火小棠的话,再说他这般小肚鸡肠,怎能见得心爱女子挽着他人手臂并肩而行?
他满腔怒火正待宣泄,对象自然是秦穹。眼看着两人迎面而来,风轻岳收回拿着扇子的右手,将扇子插于腰间,身体稍稍前倾,而后右脚向前猛地一蹬地板,竟是溅起些许石屑,向着秦穹猛冲而来。
秦穹眼看此人来势汹汹,一只拳头已快到眼前,却并未后退,一步向前,竟是要主动迎向前去,火小棠也是微微一怔,她本想自己出手解决,此时却松开了手,她想看看秦穹究竟想做些什么。
秦穹压低身体,一步迈开,看上去像是朝着拳头冲去,路边不禁有人冷笑,这岂不是在找死?
但其实这一进非常巧妙,主动与被动的差别极大,秦穹这一进,主动将自己送到对方拳头上,便至少让来势汹汹的风轻岳从气势弱上了三分。
火小棠注意到氛围上的细微变化不禁睁大了双眼,瞳孔紧缩,不想放过眼前发生的一切。
风轻岳见秦穹主动上来,气不打一处来,拳头更是握紧了几分,朝着秦穹那张令他厌恶的面孔上砸去。
眼看拳头已是到了眼前五寸之地,秦穹脑袋忽地一偏,惊险地避过,拳风只是掠过他的头发,愣是没碰到他。
风轻岳右拳一击未果,额上眉头一皱,显然是没想到眼里的废物竟能躲过他的一拳,这让他心底里的火气更盛。
正当他准备挥起左拳,秦穹低着身子,一个纵步再度向前,贴近风轻岳,让他已是没了出拳空间。
风轻岳曲着左臂,出到一半的拳头打在秦穹胸膛上,松软无力。他急忙倒退,想拉开距离,可秦穹似乎不想给他机会,他一边在退,秦穹一边在追,两人不断在动,可距离一直却保持着,没有被拉开。
风轻岳心中恼怒,虽然先前他的确是大意,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一个废物逼迫,这叫他如何能忍?只见他两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深吸了一口气,加重了呼吸,似有少许气流向他周身汇拢,皮肤上泛着红光,毛孔微张,散发出血气,同时他也停止了后退,表情有些狰狞。
“不好,这混蛋动真格的了!”火小棠看到风轻岳身上的变化不由心神一紧,虽说那对她来说毫无威胁,但秦穹没有修为,她担心他应付不了,急忙向两人追去。
“欺我无修为啊……”秦穹嘴里咕哝了一句,双眉微拧,却并没有退避,左脚向前踏了一步,以左脚为轴,转了半圈身子,右脚朝着风轻岳下盘扫去。
风轻岳轻哼一声,双腿一动不动地站着,不以为意,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怎么能够撼动得了他?
可是下一刻,他眼中的景色翻转了,竟是被秦穹一脚扫翻在地。
不等他平复脸上的诧异,秦穹头也不回,迅速顺着大路向前跑去。
火小棠惊诧,连一眼都没有看风轻岳,径直朝秦穹追去。
风轻岳缓缓站起身,拍了拍白衣上的灰尘,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语不发,双目腥红,只是瞪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输给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今天他算是当着众人的面把脸给丢尽了。
......
街道的另一边,少年与少女已是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淹没,早已不见踪影。二人灵活地穿行于人群中,见后方并未有人追来,心中舒了一口气,这才放缓了脚步。
“为什么要瞒我?”火小棠有些气愤。
“瞒你什么了?”秦穹一脸诧异。
“你有修为。”
“我真的没有。”
“我不信,没修为的话怎么打赢那混蛋了?”
“没打赢,我根本没想着要打赢他,我不会打架,只会逃跑。”秦穹双手抱臂在胸前,不急不缓地说道,“一开始我就只想着要逃,所以要弄倒他,弄倒他逃起来更方便一些。”
“哦?可若是你真的没有修为,怎么踢得倒他?”火小棠眯着双眼,仍是一脸猜疑。
“因为他大意了,我只是运气好,再者我力气确实比平常人大一些。”秦穹的声音很诚恳,并不像是撒谎。
事实上的确如此,他爷爷不让他修炼,不教他打架,只教过他逃跑的法子,那法子叫做《游龙戏步》,是一种像蛇行一样的身法。秦穹没有其他功法可练,又不想挨别人打,就只能盯着这身法修炼。刚才他就是凭着这身法,以进为退,成功从风轻岳手上逃掉。
“说得很好,可我还是不信。”火小棠的话令秦穹啼笑皆非,无奈之下嘴角抽搐。
“你说你力气比平常人大,那意思是你天赋很好,天赋很好却不去修炼?什么道理?”火小棠眉目闪着灵光,此时的她看起来很睿智,配上她可爱的外表,不免有些古怪。
不待秦穹辩驳,火小棠继续说道:“你总说你很弱,很弱就能踢倒一个唤血境小成的风轻岳,那每年族比的那些人呢?你碰到的许多人都不及风轻岳强,而你却输得很惨,你怎么解释?”
秦穹斜着眼,目光飘忽,不去正视火小棠,撇嘴说道:“爷爷从小教导我,君子不争。”
火小棠所说的都是事实,他没法辩驳,这样搬出爷爷来已经是变相承认了火小棠的话。
“秦穹,你要当君子?”听了这话火小棠不禁捂着肚子咯咯直笑。
秦穹看着她笑得前仰后翻的样子顿时脸色发青,小声咕哝道:“我又没瞎说。”
他的爷爷的确是这样教导他的,他一直不明白这四个字到底有什么意义,所以他平日里不告诉别人这个理由。
君子不争。
何为君子?
为何不争?
“这么说,是你爷爷勒令你每年故意落败的咯?”火小棠笑嘻嘻地问道,语气中带着戏谑。
秦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她都不会信,没好气地说道:“过一会儿你自己问他不就知道了。”
火小棠嗯了一声,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主街的中心,大街左侧有一个铺子敞着门,里面不算很热闹,零星散客站在门口,一块有些老旧的铜匾横挂在门梁上,上面刻着的四个字依旧清晰可见,洛河药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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