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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进卫到底有没有事还不知道,但永平的老百姓却已遭了大灾。
凌晨时分,遵化、迁安的建虏赶到了永平,其头目全部遵照阿敏事先的指示,一到永平之后就前往知府衙门报到。
当这些头目赶到衙门大堂时,已经有不少建虏头目候在那里了。
地位最高的硕托一看所有人都已到齐,就转入后衙请出关内最大的建虏头子,和硕贝勒阿敏。
阿敏刚一坐定,硕托就扬声请示道:“侄儿愿为先锋,前往滦州与明军主力决一死战。”
懦弱地百姓之间传着一句话,说大金军满万不可敌。虽然现在永平只有七千四百多大金军而已,但硕托觉得已有足够的实力能和任何一支明军去拼个高低。
他信心满满地首先请战,就是希望他的阿敏叔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多立一份战功。
要知道大金现在最重的就是军功,他虽为代善之子,也是靠着军功升到贝勒的位置。
没想到阿敏一开口,就让他失望了:“不打明军,所有人等,准备回盛京。”
“什么,为什么?”硕托一听,当场大声发问,阿敏叔是不是被女人的肚皮给磨灭了雄心,胆子都变小了,听到明军攻来就想逃。
阿敏冷冷地看着自己这个侄儿,不带感情地说道:“汉人的一句话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我们占据京畿之地,在明国皇帝的眼皮底下驻扎。不管明军的皇帝,还是他们的将领、士卒,对于驱逐我们是势在必得。我们和汉人拼一个少一个,能拼得过他们么?我们有后援么?”
硕托的战斗热情一下被阿敏浇灭了大半,他有点不甘心,支吾着说道:“大汗,大汗让我们守住关内...”
没等他说完,就被阿敏打断了:“什么大汗,八王议政,事情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眼下我才是关内主事之人,我说了才算。”
然后他又对着底下众将说道:“不过我们不能空手回去,眼下最富的就是这永平城。明军就在滦州,离永平并不远,这些人口我们带不走,会被明军追上,但带些财物就没问题。因此,我决定,你们各部全部进城,屠城,拿不走的也别留给明国。”
底下众将原本还对阿敏的命令有点抵触,损害了大金军赫赫威名。但现在一听有这好处,那还有不乐意的。
他们都知道,明国京畿之地,能抢得都被他们抢过一遍了。就只有永平这座城市,当初是皇太极下令要作为收买汉人的样板,所以并没有下令抢过。
这里本来就是永平府的府衙所在,是附近城池中人口最多,也是最富裕的地方。这里蕴含着的财富,那真是不可想象。
因此,没有一个人声援硕托,全部欢天喜地的领命,正准备转身回去开工的时候,又被阿敏叫住了:“记住,你们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到了傍晚就得撤了。”
阿敏提醒他们注意时间,硕托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坚持,赶紧回自己营地。
先下手的财多,后下手的捡别人剩下的,这道理大家都懂。这些头目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眨眼间就退个精光,大堂上只留下一个阿敏还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阿敏也动身前往城外的大营。这城里马上就会乱成一片,然后变成一片废墟,不是他想待的地方。
永平城中原本投靠建虏的降军很快就被勒令放下武器集合,虽然他们看到建虏的脸色不善,却在他们的淫威之下,不敢有所不满,一切依照建虏主子的吩咐,让干嘛就干嘛。
等到他们全部放下武器,赤手空拳的站在寒风中时,有组织的屠杀就开始了。
可怜这些守军之前还在想着如何守住永平,见到这些建虏集结永平后又满心欢喜,以为有所依靠,不必再怕昔日的同袍之时,却没想到这些主子眨眼间就翻脸不认人,直接砍杀他们。
这些没了骨气混日子的降军,临死前不甘地惨叫声响成一片。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和豺狼相处的后果。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城中百姓听到守军遭屠杀地惨叫后,都惶恐不安,躲在家里希望能避过灾祸,却没人想着要抵抗。
杀红了眼的建虏在屠完自己的狗腿子之后,就开始洗劫永平城。
他们闯进民宅,根本就不废话,直接用刀子招呼。
永平城内,不管是穷人破落低矮的院子,还是富人的高门大宅,都没有挡住杀气腾腾的建虏。
除了漂亮女人会多费他们一番手脚再杀之外,其他的人都杀得很干脆,男女老少全部都没逃过他们的魔爪。
遵化、迁安过来的建虏连夜赶路,一夜未睡,却照样抢的起劲,杀得欢快。
永平城经历着有历史以来最悲惨的一天,就因为城里的士绅百姓把命运寄托在建虏的仁慈之上,幻想着当顺民能逃过一难,却终于遭受了惩罚。
与此鲜明对比的是,几十里路之外的昌黎小县城,却能在全城百姓万众一心的抵抗下,挡住了建虏举在他们头顶的屠刀。
如果当初建虏来攻的时候,永平城也能万众一心,就算有内奸,要想得手,估计也是千难万难。
现在不管是当初一心投靠建虏的官员士绅,还是逆来顺受甘当建虏顺民的百姓,全部都一个待遇,他们汇聚起来的哭喊求饶声,甚至吵得城外的阿敏都做不好手头的事。
阿敏索性放下手头的事,走到帐外欣赏那陷于火光冲天的永平城,心里还在笑骂道:“这些兔崽子真不会办事,不会抢完了再放火,白白少了一些财物。”
不但永平城里的建虏不会办事,阿敏手下的其他人也不会办事,比如于海静。
就在钟进卫走到离埋伏圈几百米的地方时,于海静忽然捂着肚子道:“不好,我肚子很痛,要拉稀,我去方便下。”
莽木不满地转头看过来,瞪了于海静一眼,然后低声道:“你这汉狗真他妈的麻烦事多,不会忍一下么!”
于海静苦着脸,陪着笑低声道:“憋不住了,马上就拉出来了。”
“快他妈的滚。”莽木厌恶地骂道。
于海静的手下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头领,心里暗自为他担忧,要是于海静拉地慢一点,这边一下手,就是要赶快逃跑,于海静要是让报复的明军给抓到,那就惨了。
于海静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下去。看样子,是找地方去蹲大的了。
伏击的建虏和汉奸都没有再管于海静,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处于明军队伍中间的钟进卫。
张凤仪碍于性别的关系,同时也不善于言辞,就没有凑到钟进卫身边去,带着三百白杆骑军走在前头。
虽然有时会向两边看看,偶尔瞄一下左侧的山,却并没有发现前侧山上埋伏的建虏和汉奸。
原来建虏和汉奸看到他们越走越近,就伏得更低,只露出眼睛部分盯着钟进卫。
谁能想到山上还会有几个人埋伏着,自然不会非常用心的看。
阎应元走在钟进卫的右侧,一边听着自己的妹夫和自己的上司讨论事情,一边不时抬头看下他俩的神情,偶尔插一句话。
白杆骑军已走过了伏击位置,后面跟着的八百民壮军也正在陆续的通过。
钟进卫离伏击位置相差不到五十米了,莽木按捺着心中接近成功的喜悦,用手示意伏击的手下做准备。
能被选中来当建虏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的亲卫,个人武艺自然是不会太差。
这几个神箭手就都会使一次射双箭的绝技,他们往自己的强弓上面搭上两支箭,双手都扣好了位置,就等着钟进卫进入最佳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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