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才走到半道,思菊就发来通讯说:“太傅师若般殁了!”
殁了?
殁了就是没了,也就是死了!
怎么死的?
病死的,还是遭暗杀死的?
大前天还见着了他,硬朗得很呢,不可能是病死的?
那是遭到暗杀了?
可是以师若般的武技修为,除非是修为相当高的修行者,普通的刺客是断断奈何他不得的。
莫不成是觉察到东窗事发,自杀了么?
凤九渊是越想问题越多,心下也就越发的不安,道:“是不是又要起事非了?”雷顿没有接话,凤九渊就说:“走,赶快去看看!”
师府是一片灯火通明,门首已经挂了白花,门神也封了,远远地便能听到哀哀的哭泣之声。凤九渊心下大凉,暗道:“师若般就这样死了吗?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呢!”打马冲到门首,翻身跳下马背就往里冲。负责迎宾的下人也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就扯起嗓了喝道:“有客到……”
师若般的棺椁已经停在了大堂里,估计这里便是灵堂了,因为人死得匆忙,灵堂也还在布置当中。
凤九渊冲进去,凑到棺椁前一看,见里面是空的,一愣,问道:“人呢?”
好多下人都不认识他,只是拿眼睛打量着他,仿佛在暗说:“这人是谁呢?怎么比当家的主子都横了?”
见没人答,凤九渊吼道:“人呢?人在哪了?”
下人见他发了怒,才答道:“还没入殓呢,这会子正在后堂安灵……”凤九渊听这样说,转身就往后堂跑去。
师若般没妻室子嗣,府中的下人都是宗政府派来的,听说他死了,一个在礼部当主事的隔房侄子先赶了过来,为他奉灵送终。这会子,神殿的法师正围着师若般的尸首做着安灵仪式呢。
凤九渊冲将进去,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师若般躺在床板之,神情安详,仿佛就像睡着了,哪里像具尸体呢?
下人们见他冲了进来,都来拦,凤九渊吼道:“滚开!”抬脚就踹。他这一动手,下人们就嚷了起来,叫人的叫人,抄家伙的抄家伙,骂的骂,乱作一团。
正在奉灵的师若般侄子师肃起身走了出来,喝道:“乱什么?乱什么?”却见到随侍凤九渊的雷顿已将满院子的下人都掀翻在地,喝道:“皇驾到,还不跪接!”
府里的下人也有见过凤九渊的,略一分辨,果见是皇帝,唬得腿一软,陆续跪了下去。师肃也是见过凤九渊的,见一身便装,满脸悲怒之气的人果然是凤九渊,也吓了一大跳,暗说:“皇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忙趴了下去,道:“臣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师肃叩见皇!”
凤九渊也没叫起,进到屋里,盯着师若般看了良久,心中始终在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死了。回头看着雷顿,雷顿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凤九渊顿时明白:师若般真的死了,而且这个死了的师若般也不是克隆的,也不是替身,真是自己大前天还见过的那个健朗、博学的老头。
怎么会死了呢?
怎么会这么巧呢?
“太傅,太傅是什么时候殃的?”
师肃在门外答道:“回皇,据下人们说,他们是在亥时发现太傅倒在了房里,已经没了脉息。管家派人去请了太医,太医院林希孝大人来诊治了,说太傅,太傅已经殁了……”
凤九渊就问道:“林希孝何在?”
师肃道:“在侧厢!”忙命下人去把林希孝给请过来。
林希孝来得很快,跪在门外请了安后,凤九渊就问道:“太傅是因何病而死的!”
林希孝答道:“回皇,太傅没病!”
“没病?”
“是!”林希孝答道:“太傅素来修习童子功,元气充盈,身体健朗,素来无病无疾。臣也问过府伺候的下人了,太傅平时连风寒咳嗽都不曾有过,也不曾用过药。是以,太傅不是因病而殁的!”
不是因病,那是为什么?
这个世界有太多让人想不明白的东西,比如毒药、比如术法、比如巫蛊等等,都可以置人于死命的。林希孝的医术是过硬的,既然他说师若般不是死于疾病,那就是别有死因了。
正准备命人去宣大国师,突地一震,惊问道:“你说,太傅,太傅还是童子之身?”心下却叫道:“这怎么可能?那林熙成是谁的儿子?”
林希孝答道:“回皇,太傅自小便修习童子功,这是举朝皆知的事情。”
凤九渊哼了一声道:“我不想听什么举朝皆知的事,你只告诉,有没有证据证明太傅一直童身未破!”
林希孝道:“回皇,这童子功非同寻常,一旦破了身,功力将会尽失。太傅死后,体内充盈的元阳之力兀自凝而不散,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凤九渊听着这证据有点悬乎,很想问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还可以证明,但想到这样追根究底显得自己这个皇帝兼学生对太傅的不尊重,便只得暂时作罢,命人去神殿宣大国师来。
林希孝刚退下,武定中也闻讯赶到了。见凤九渊还赶在了他的前头,颇有些诧异。见过礼之后,凤九渊就让他和师肃一起去布置师若般的后事,他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极尽哀荣。
将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后,凤九渊才对雷顿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太傅真的是童子之时,那林家的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雷顿道:“我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弄清楚太傅的死因。一步一步地溯源往查,这样才能揭开谜底!”
凤九渊显得有些恼火,他道:“娘希匹的,怎么就这么多事?刚把林广平押过来,我正准备拿他跟太傅对质了,结果太傅就死了。这样的巧合是不是很诡异?”
雷顿嗯了一声。
凤九渊又道:“太多巧合巧到一起,那显然就不再是巧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的繁星被乌云遮住了,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吹了起来,裹着淡淡的雨腥味,吹走了暑热,带来了清凉。
要下雨了!
凤九渊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轰……叭……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随后就是撕天裂地的巨响。
凤九渊兀自巍然不动。
雷顿道:“要下雨了,屋里坐着!”
凤九渊没答,还是如雕像般盯着天空。
又一道闪电亮起,几乎是划过了整个天空。然后就是一阵轰天雷爆炸时的巨响,震得人心里好不惊惧。
雨滴开始洒落,竟然还裹着冰雹子,一颗正巧砸在了凤九渊的额头,砸得他所有的思绪全都烟消云散,炸得他啮牙裂嘴地叫疼,大骂道:“娘希匹的,老天爷也跟老子逗乐了来了?”摸着额头已经冒起来了的包,只感到火辣辣的疼,俯身捡起拣起那颗拇指头般大的冰雹,正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发射的‘暗器’,背、头又已经挨了好几下。还好雷顿见机得快,将他拉回了屋檐下,然后看着他额的包,似笑非笑地道:“这是不是一桩有预谋的行刺呢?”
凤九渊看着在手里逐渐融化的冰雹子,骂道:“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就这么多巧合?”狠狠地把冰雹往地一掷,摔得粉碎。
正在这时,屋里正在做安灵仪式的法灵都惊叫了起来,凤九渊一凛,暗说:“莫不是诈尸了?”回头一看,见屋子里火光大作,显然是什么被烧着了。
雷顿见机得快,冲了进去,凤九渊也跟着扑过去看究竟,却又见雷顿退了出来。
“怎么回事?”凤九渊一名倒撞出来的法师,怒声喝问道:“着火了么?”
雷顿道:“你看!”
凤九渊这才看到,原本躺在床的师若般的尸身竟然不火自燃了。火焰竟然不是普通的橘红色,而是青紫色的!
更令人不解的是,那青紫色的火焰竟然没有焚毁衣物被褥等物,只是让师若般的尸身一点一点地干枯,一点一点地消失。好像眼前着了火的根本不是一具肉尸,而是一具蜡尸一般。
这一幕,真的太诡异了!
纵是凤九渊的脑子运算能力再强大,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怎么了。
尸身无火自燃,而且火焰还是青紫色的。他只见过九疑玩的三昧真火,却也只是青色,不是青紫色的。那这种火是什么火,比三昧真火还高级的火么?
救命呀!
凤九渊真的感觉自己快崩溃了,不停地自问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让人搞不明白的东西?”
雷顿显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见凤九渊满脸的零乱,就道:“这不是火!”
凤九渊哆嗦着嘴唇问道:“不是火那又是什么?那是什么?”
雷顿道:“它有能量,但没有热量,肯定不是火!”
“那太傅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雷顿的眼里也闪着不解的光芒,他道:“在我的记忆库里,没有关于这种火的记录!”
凤九渊作势就往里冲,道:“管他是不是火,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雷顿忙拉住他道:“别动!”
凤九渊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甩开雷顿,就要去近距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火。
雷顿哪能让他摆脱了呢?将他拉了回来,道:“我去!”闪身到床边,把手伸向了青紫色的火焰。然后,就看到他的手也一点一点的融化。
雷顿身的皮肉是科拉米亚最高的科技成就,不但拥有超强的再生能力,还具有抵抗能量和穿甲伤害的能力。在青紫色的火焰面前,皮肉的再生功能没有任何反应,就连那恒星内核都融不掉的金融指骨也像蜡一般被一点一点地融毁了。
凤九渊对雷顿的科技含量是了若指掌,看着这一幕,当真是吓得脸都青了。
然而,雷顿的智控核心仿佛停止运转了,伸着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伸凭手被一点一点地焚掉掉。
凤九渊见状,骇然道:“让开!”
见雷顿还是没反应,他这才看到,雷顿的眼瞳已经变成了红色。这表示雷顿的智控核心已经停止运转,系统正在努力尝试着重新启动。
天呐!
这到底是什么火?一触之下,竟然能伤及到雷顿的智控核心?要知道雷顿的智控核心处于最严密的保护之下,就算把他扔到恒星内核里炼一千年,一万年,智控核心也能正常运转的。
再这样下去,恐怕雷顿就得彻底被焚毁了。凤九渊也顾不得自己能不能承受了这种火的焚烧,冲将去,拼尽全力将雷顿推了开去。
在他的冲撞之下,雷顿摔倒在地,整只左手已经被烧得没了。
看着这一幕,凤九渊当真是毛骨怵然。
火焰还在燃烧,但随着将师若般的尸身焚尽,火势已经小了下去。
看着那在夜风中晃动的青紫火苗,凤九渊突然像被迷住了一般,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念头驱使着他,让他连犹豫都不曾有,就把手伸了出去,伸到了火苗之。
然而,令他惊异的是,连雷顿的身体都能焚毁的火苗竟然伤不到他分毫,仿佛眼睛看到的只是幻像,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
一只手感觉不到,他又把另一只手伸了去。
还是没有感觉。
这是火吗?
在凤九渊满脑子问号的注视之下,火苗一点一点地变小,并最终熄灭了。
原本穿在尸体的衣物也扁平了下去,仿佛原本就是这样平放在这里的。
没有骨灰,什么都没有。唯独肚腹处还有一小块的隆生,仿佛有什么没曾烧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武定中等人被惊惧的法师吸引了过来,都叫着保护皇。
凤九渊见他们涌到了门外,喝道:“别进来!”
武定中等人惊恐未定地站在外面,看着床已经不见了的尸身,莫不感到诡异。
凤九渊缓缓地将衣衫揭开,这才看到尸身焚尽之后,竟然还留下了一块莹白色的东西,似玉非玉,更不是没有烧尽的骨骼了。
拿在手里,只感到丝丝的暖意沁将出来,竟然说不出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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