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住,周一业务忙一点,明天多更点。
关外局势变化的情报可以说是第一时间送到了李汉的手上。
那时的他已经根据行程到了山西太原,寻常刚刚并入自己统治之下的山西省。山西是人口大省,虽然总人口在李汉的控制省份内谈不上高,但是在李汉心中已经规划好的中国版图之中地位很高,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山西省矿产资源十分丰富,其中以煤、铝土、铁等为最。煤炭资源得天独厚,分布在全省多个县内。在后世山西经过共和国半个世纪的精英,工业以能源、冶金为主,已经勉强算是一座工业强省,只可惜轻工业太差。加上历史遗留问题跟后世的一些政府官员只看重眼前的利益以换取自己的仕途,根本并不在乎合理规划山西省的工业发展前景。结果导致一个本该成为亚洲鲁尔区的工业强省变成了纯能源跟初级矿产出口基地,在国家经济体系中的地位远远不如它的潜在底蕴。
当然,未来的山西前景都还在他的设想之中,目前也只存在他的大脑中。毕竟现在的山西地少人多,工业不发达,很多人只能靠几亩薄田维持生计。而且山西土地也不很肥沃,故而虽说承泽黄河水系的浇灌粮食生产成本过去一直要高于南方一些农业大省。去年李汉控制下的省份尤其是湖北、四川俩大省份的杂粮经过了一年多的良种引进兼培养获得大丰收兼西部军政府一直都在极力推动‘杂粮代替好粮’的计划。在高产杂粮的冲击之下,以这个时代百姓的收入自然更愿意选择价格低廉而且口味也不差的杂粮购买。种种措施之下导致西部的粮价大幅度下跌,使得西部地区跟全国其他省份之间的差价显著起来。
山西本地的粮价虽也有一定的回落,但不明显,而且在北洋政府的统治之下厘金关卡都没废除,无论地主、百姓还是粮商其实都是高粮价的受害者。杨善德统治时期虽说其本人并不高明,却也明白不能饿死百姓的道理。因此对于西部的低价粮食通过陕西卖到山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睁眼。他的半纵容使得西部的粮食蜂拥而至,在西部的低价粮面前,山西本地粮几乎没有什么竞争力。
因为此,去年年底今年年初山西还爆发了一场西部的高产低价杂粮面跟山西本地的高价白面之间的粮食购销大战。本来山西省内票号众多,虽说到了近代已经出现了没落之势,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晋商们就如同徽商一样,仍旧是这个国家内最活跃的资本之一。山西本地资本见西部低价粮食涌入,又想到了之前‘讨袁战役’时,因为战争引起的山西省内粮价暴涨(当时因为大战,西部商人在军政府的高压下断绝了粮食外销,以免流入敌对势力手中成为军粮),见西部粮价依旧低廉,以为有利可图,纷纷吃进,甚至疯狂到说“来多少吃多少”的地步,拼命向钱庄贷款支付款项。一边打着控制粮源维持山西省内高粮价而从百姓身上渔利的想法,另一边未尝没有趁机囤积粮食,以便应付未来再一次的武昌跟北京之间的碰撞。
某种意义上来说,晋商的眼光的确不错。只可惜他们太小瞧了西部高产的杂粮产量了。自前年掌握了陕甘跟青海之后,军政府的垦荒建设兵团在各地弄出了不少的农场,采用的都是半机械化规模生产。各大农场知道山西高价收购后,得到了武昌的批准之后,短短一个月经黄河水道便向山西输送了近万吨低价杂粮,从跟北洋政府走近的晋商手里掏走了大量的银子。
输入大于卖出,山西本地势力只坚持了不足两个月,山西省内粮价便直线下跌。那些投机商吃不住了,纷纷往外抛手里的粮食,这一抛带动了各大粮商手里的粮食跌价,造成了恐慌心理。有一段时期山西的粮价,甚至比全国粮价最低的湖北还要低一些,结果西部不但大赚了一笔,还击垮了山西省内的很多投机商、粮商,连带着连跟袁世凯的北洋政府走近的晋商钱庄也倒闭了不少。这可为李汉未来建设山西奠定了基础!
事实上,指挥年初那场山西粮食购销战的就是带着李汉的秘密任务,一年前就给他打发去了陕西任职陕西民政长的陈天祥。而此时,他正因为李汉抵达山西视察,而临时从陕西赶来,向他汇报一些情况。
“山西现在粮价几许?”
“许是之前的战事影响,山西这段时间粮价有些回升,不过咱们护**能这么快就拿下山西,导致本地粮商没能抬高多少。现在山西省内我西部输入的杂粮面粉价格每担(100斤)两块七分,山西本地白面每石(约160斤)五块九分、大米每石七块四分。这几个月来山西省内粮价如此大起大落,对山西百姓有利也有不利啊!”陈天祥叹了口气,“本来粮价下跌是好事,但如果谷贱伤农,可就不好了。”
李汉呵呵一笑,“你这臭小子也学会抒发感慨了,行啦行啦...你在陕西学得那套政客的把式别在我面前卖弄了。”
陈天祥到底曾经做过他很长时间的副官,当时李汉的身份也不想现在这么显赫,所以还是他之前的几位副官对他虽然尊敬但还带着一些亲近,如李东来、马荣成、陈天祥三个都是唤他‘先生’,而蔡庆跟现在的一帮机要秘,哪个不是正儿八经的称他‘巡阅使’或‘总司令’。
陈天祥当然是玩笑了,但他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不过李汉早有了打算,只是把手随口道:“凡事有利就有弊,谷贱伤农是避免不了的。但现在还不是粮食下来的季节,损失的缺口都由一帮投机取巧的晋商、票号们承担。现在山西到了我手里,日后咱们在其他省里推广的减税,这山西也是一并都要的。我听说山西人最是固执,说好听一点叫执着、说不好听就是死脑筋。要建设新山西,逼山西省内那些富可敌国的地主、商贾们减租免租,政府就要少不了的给他们一些铁拳吃吃。你这次做的很好,只有把山西的粮价打下去了,让他们知道一心死盯着地没前途,才能逼他们在命、根、子一样的土地上让步。”
李汉显然早就成竹在胸,“等和谈结束咱们掌握了这个国家的大权,这山西的土地他们是必须给我吐出来的。不过,今年粮价的确要伤农,可以肯定有些百姓收成要比去年低得多。这样也好,我回头命武昌尽快派一些班底过来,先把山西的政府架子架起来。到时候可趁机推广咱们的户籍跟身份制度,我都想好了,就说凡是在秋收前完成户籍跟身份认证的,均可以享受军政府的农业补贴。减租减税要缓一缓,我到山西这两天一直都在跟一帮老家伙谈这事,这种割肉的事情大家如何能够同意,现在都在等政府的让步跟保证呢!”
好在晋商不是对西部其余几省现在的发展一无所知,知晓了其他省份答应了配合政府减税减租都能从政府得到补偿,他们现在也在观望李汉能拿出什么保证来呢。
“山西煤多,我准备在山西多建几个火力发电厂,这是个大项目,我琢磨着未来三五年内至少要投入两三千万...晋商富可敌国,只要他们愿意掏钱,给他们一些好处吃也行!”
“先生,您可别忘了陕西...”
陈天祥急了,一年前他若不是得到了李汉的暗示,哪里会愿意跑去陕西一待待了一年半没动静。
李汉点头,“忘不了的!”
他曾经规划在陕西大力发展工业、实业以尽自己之力,尽可能的减少如同未来国家那样的东中西部之间差距大如登天,明明是一个国家,却出现沿海省份歧视内地、南方歧视北方人的重重弊端。只是,陕西省位于内陆,交通运输的不便导致从海外采购的动不动就数十吨、上百吨的机械不方便运输到陕西省内来。加上境内还有黄河这条病河经过,同样存在着严重的水灾威胁。也因为种种原因,这一年半以来,他虽然制定了强化陕西工业的计划,却只是拨款令陈天祥在陕西省内建设基础,比如先如今正在铺设的铁路,经过了一年半的努力,预计到今年年中前后,从湖北郧阳延伸出去的铁路将会抵达西安,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兰州至陕西段的铁路也将通航。除此外,届时陕西西安附近段的黄河支流水利都将能够得到初步的整治,解除一部分黄河水患威胁。到那时,才是大力发展陕西工业的合适良机。
他看向面上多了不少激动色的陈天祥,“陕西在我心中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就如前年我跟你说的那样,西安是我规划中最理想的首都所在,无论是从地理上来讲还是从国家安全角度上来讲都是!”
没错,之所以李汉会如此的重视陕西,从一年多以前便将心腹之一的陈天祥秘密发配到陕西去当了第二任民政长,正是因为这一点。
中国这个国家太大了,我们北有恶邻沙俄、东有豺狼日本,这两个国家一个经过数百年的扩张已经成为庞然大物,另外一个则累次击败大清靠着从中国身上割下的肥肉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也成为了一头恶兽。满清鞑子倒是不心痛,东北说得好听还在民国手中,实际上长城关卡东北,说是日俄的半殖民毫不为过。在东三省交叉纵横的是日本跟俄国修建的铁路,铁路沿线到处都是日本跟俄国的驻军。东北北边老毛子的卢布大行其道,俄资银行夺得了半个东北的经济大权。在南方日元也比民国的钱币值钱,日本浪人耀武扬威,烧杀掠夺、欺横霸市的事情做尽了。
仅靠一座已经衰败了上千年的长城,想挡住日俄两国的威胁太困难了。而且,列强国家在北京驻有重兵,无论是谁当上了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倘若一天不解决这些麻烦,他就永远不可能将头上坐着的一堆洋人太上皇赶下来,真正的大权在握。说句难听话,在北京城洋人的影响力远比民国总统还大,那个城市早早便没有了作为一国国都的资格。
选择定都陕西西安,一来西安周围有山西、内外蒙、甘肃、湖北、四川、河南等省,不似北京那样战略纵深不足。后世共和国为了建设北京,定都北京之后60年的基础设施投资何止万亿。这笔巨资将北京这座世纪初不过人口百万的小城市,建设成为了可容纳两三千万人口,居民超过寻常中小国家的超级城市。可是,这笔巨资扔到随便一个省内大力建设基础设施,它所能产生的回报在未来数十年内远远超过建设一个北京。
在后世,人口过度集中的北京不但成为了吞噬基建资金的巨兽,而且也掏空了北京地区的地下水资源,抬高了房价,恶化了贫富差距,并且过度集中的官员后代们,已经令那个城市如同满清时的京城一般,真正成为了天子之都了。
一时之间想得有些精神迷离,不过李汉很快回过神来,郑重的跟他保证道:“我们现在还需要一个契机,陕西的经济跟交通会成为外界攻击选择‘西安’定都的决定,所以...再等等,你尽管去建设新西安,把那个什么满城全部拆除,西安荒废了这么些年,到底城市建设已经不如北京、南京多了。”
“是,伯庸省得!”
“知道就好了!”
他点到为止不愿意再谈这些,反倒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桌子上厚厚的一扎账本。
“没看过这些账本之前,我是不知道‘富裕’的山西到底有多穷,现在我才知道,这山西不比河南差多少了!”
他叹了口气,“河南的衰落多少是因为军政府,是因为我。这几年的战事咱们都尽量的维持在河南省,这么多子弹、炮弹落下去,再富饶的地方也吃不消...山西则是积贫久矣。山西1000多万人,都挤在那点土地上,不穷才怪。山西的矿前朝不让百姓开,晋商又都是票号子,有了些资本之后都跑到北京、上海去了,有几个真正有良心的还记得生养自己的家乡。长久下来不穷才怪,我看得想想办法改变一下两省,毕竟日后都紧挨着国都,可不能穷苦了百姓了!”
“要想富先修路,先生,您不是一直这么交待我们吗?”
“没错,我正打算扩建两省的铁路。河南还好一些,一条京汉铁路已经富裕了一方,剩下的就是扩大铁路的纵深跟经济覆盖面。重点日后要规划铁路的还是山西,而且只这一手还不够!你想,山西土地并不肥沃,收成也不是很好,但地租为什么这么高?主要人多地少造成的。如果能改变这个关系就可以扭转地租高昂的局面。从短期来说,不太可能增加可耕地,但却可以从减少人口,尤其是减少劳动人口这方面入手。”
“减少人口?怎么个减少法?”
“咱们在青海、甘肃荒田多着呢,无论到西部开垦也罢,去日后修建的工矿上班也罢,都吸纳了山西的剩余劳动力。再辅之以铁路大量地吸收劳动力,大力修建铁路改善山西的交通环境。我最近正在着手准备以军政府现在控制的二十多万固定的青壮年修筑铁路队伍为根基,组建南北东西数家铁路公司,这样日后数家公司竞争,一来可以方便公署监督,以防止上下包庇贪墨,二来也能增加效率,吸收更多的没有土地或者土地不足的年轻劳动力来成为专职的铁路工人。你想,铁路公司按月发钱,而且给的还不低,对那些贫苦农民有莫大的吸引力,如果不傻,肯定会放弃在土里刨食的念头而去建设工地上工。”
“山西这么点的地方一千多万百姓,不多分流出去一些,土地根本不够租种。而且我还有打算,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去修路了,田里的劳力就迅速减少,这田就没人种了。外面有咱们从南方拉过来的低价高产杂粮,本省内的那些地主乡绅们还整那么高的地租谁愿意去租?特别是那些佃农,8月份佃期届满,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继续征收高税了。咱们给出的选择多了,可就由不得他们了。这样一来,一方面是粮价下跌,为了弥补损失,地主还想再提高地租,另一方面是农民觉得种地效益不好,两边谈不拢,佃农就只有都跑了,这地就只能抛荒了。抛荒最着急可不是农民,而是地主,人误地一季,地误人一年!他们能不着急吗?就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啦,卖的卖,转变经营方式的转变经营方式。毕竟地荒着税收可不荒着的啊,要是没有个万全之策,明年就等着亏本……”
他说得正开心呢,突然间门口传来敲门声,他的警卫长卢三匆忙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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