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离孝感县还有多远的路?”
站在一栋石拱桥桥头上,李汉抹了一把已经沾花了他眼睛的雨水,皱眉询问了一句。*.*!。*
他穿着一件橡胶雨衣,戴着个竹编斗笠,腿上还穿着一双胶鞋,为了赶时间,他还亲自上阵背上了一箱子弹,整个人都好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静静的注视着这支看上去一点也不整齐的队伍渡过面前这个尚不知名的汉江分支河流赶赴孝感。
正在渡河的编制是第八标,两千多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雨中行军,如今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尤其他们还都是新兵。因为准备的不足,军政府临时没能采购到足够的雨衣,所以正在行进的第八标中有的人穿着蓑衣斗笠,有的人举着油纸雨伞,少数的几件雨衣都被集中起来包裹在火药外面,在这阴糜的雨天之中,火药是最容易受潮的东西了!
“回大帅,看情况至少还要再赶半个小时的路程!”
旁边有副官拿出地图查看了一下,心中有了数之后这才回答道。
“大帅,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大家从上午九点赶到现在,如今这一路都没有吃过东西,大家...大家都累得够呛了!”
李汉身边多出了一个生面孔、年龄几乎与他相仿,他叫季雨霖、字良轩,如今是第八标的代理标统!
李汉点了点头,将肩上背着的一个几乎半空的子弹箱放在地上。微微舒了舒有些酸痛的右肩,这才掏出望远镜极目望去。
“东北方向有一片树林,伯庸,你立刻派人河东通知前面已经过了河的第一标跟七标,让他们尽快往东北方向的树林集中,我们在那里休息一阵!”
“是,大帅!”
陈天祥原本被他留在京山坐镇,不过如今随着信阳清军南下日期的逼近,李汉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匆匆将他把手上的任务转给副手,随他一同东行孝感休整、然后北上广水,面对即将南下的北洋军第六镇的兵锋。
季雨霖和几个参谋站在李汉身后,他们中仅有季雨霖跟陈天祥分到了一件雨衣,其余只好勉强披着件蓑衣带着个斗笠算是应付了,虽说这天天气并不算多冷,但是连续几个小时遭遇冷雨吹打,个个冻得牙关打着颤,又一个嘴唇都冻紫了!
“怎么样、小陈,还行吗?”
那个嘴唇都冻紫了得参谋李汉倒是认识,前几天他经常过来帮忙送公文,所以也能叫上来名字。
“报..报告大帅,标下还行!”
陈参谋虽说话都打着颤了,不过还是果断的回答了他,并不承认自己冷。
“穿我这件!军政府的准备不足,这一次没能采购到足够的雨具!”
说话之间他就要脱下自己身上的雨衣,给陈参谋了!
“大帅,还是标下的给他!”
陈天祥一见他要脱下雨衣立刻就要阻止,一旁的季雨霖显然也有这想法。
至于陈参谋,早就冻得有点说话都不利落了,嘴皮子一直打着颤,想说又哆嗦着说不清楚。
“好了,都别跟我争了,走。看样子这雨也下不了多久了!”
李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止住了几个还想互相推脱的手下,不由分说便将雨衣递给了陈参谋。
“大帅...”
“好啦,快把蓑衣给我!”
“...是!”
李汉换上了蓑衣之后,身上已经沾湿了不少。好在这雨经过了昨天一天之后,至今天已经明显小了不少,
这场雨下的真不是时候,从昨天下午一直持续到今天,虽只是绵绵细雨,但却影响了他们的赶路。而且这雨是越往北就下得越大,竟然绵延了半个省。
由于缺乏足够的雨具,一路上减员了不少的士兵,反过来的又耽搁了军队的赶路。好在今天早晨收到广水那边的电报,说往北也下起了雨,只是这几天未免暴露,信阳那边的情报人员已经潜伏了起来,好几天都没有消息发回来了!
信阳!信阳!
李汉脑海中此时想到的只有信阳这两个字!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老袁呢,还是该感谢萌昌的胆小。
“辛亥武昌起义”爆发之后,清廷调遣北洋六镇陆军和各省新军组成第一军、第二军。由陆军大臣萌昌居中调度,沿着京汉线南下,准备直扑‘兵乱’、‘匪患’重地湖北,不叫湖北之乱局席卷江南诸省,稳定满清朝廷对于中原神州之统治。
但是第一军方才刚刚抵达开封府、第二军各部还未从各地赶到信阳,不知道这段历史的李汉窃以为武昌危险,趁早图谋鄂中乃是上上之策。便起兵数千,沿汉江北上…连连攻陷了只有区区不足几营把守的鄂中数地,更令萌昌心忧的还是,李汉的鄂中军政府成功拿下了江汉重镇孝感,掌握了省内京汉铁路大半的掌握权,逼迫的南下清军不得不经安徽境内南下,白白多走了几天的路程。
其实这里李汉这个穿越者的确是占了个大大的好处。若不是萌昌心性胆小,不敢与被满清宣传的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革命党指挥的‘乱军’交战;加上北边的袁世凯为求复出正在同清廷斗法,北洋六镇隐隐受他指挥,加上他的势力圈同时发威,南下各军将领纷纷以各种借口妄图迟缓南下时日,眼见京汉铁路的沿途枢纽重镇孝感陷落,竟被区区两千乱军占去。北洋诸部将官自然乐得其所,纷纷致信袁世凯,在得了他的暗示之后,更是上直言便是沿途攻下了当时乱起的武胜关,也断难短时间之内肃清京汉铁路沿线匪乱,倒不如改由安徽南下。
萌昌本就不愿亲临湖北前线指挥,加上他早前与袁世凯乃是好友,便是这几年老袁失势之后也常有信往来。当下也就卖了他一个面子,就势上朝廷,命第一军由安徽南下,逼进武昌三镇。
也正是因为北方两大势力之间的龌龊,才给了李汉可趁之机,趁机拿下了鄂中重地,并且死死的握住了至广水段的大半段京汉铁路,并借机势起,成为了如今南下清军不得不正视的一股力量。
“大帅,咱们也过去!”
还是季雨霖见李汉突然顿了下来,又看到桥上他的第八标士兵都已经过了河去,这才出声提醒了一句。
李汉一愣,顿时回过了神来,略有些兴趣的看了一眼年龄与他基本上相仿的季雨霖,点头应道:“对..对..对,各位也快些。方才走神想了些事情,走!”
说来这季雨霖还是他麾下招募的第二个历史小名人,有关他的资料他多少知道一些。他是湖北荆门人,庚子国耻之后投笔从戎,入湖北新军任哨长,后保送将弁学堂习军事,毕业后任第八镇十六协三十一标三营督队官。后来因参与响应萍浏醴起义而被捕,在狱中遭严刑审讯。1907年,因病由协统黎元洪、标统曾广大保释就医、才被放了出来。出狱后,便离开了湖北奔走于河北、四川、辽宁、黑龙江等地,从事革命活动。
武昌起义之后,当时正在河南信阳联络革命同志的他顿时决定南下支援湖北,只是他才刚走到孝感,李汉便指挥着第一标打下了鄂中地区,当时看到了李汉张贴的征兵令,他一想反正去武昌也是革命,在鄂中也是革命,便留了下来,成为了鄂中革命军分政府的一名新兵。
李汉初时也不知道他,还是教官团在统计新兵的文化程度时才得知的他曾经在湖北新军做过督队官(革命军连长一级),甚至有不少教官团的士兵都听说有关他的事迹,这才上报给了军政府,李汉这才知道了招兵竟然招到了一尊小神,便将他收入了教官团,派去仙桃帮忙编练新兵了!
季雨霖是个人才,对于军队指挥恐怕比之何进也不差多少,要论起胸中所学还要高上一筹,在南下抢占新堤的过程中表现的不错,已经在李汉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目前虽然还暂代第八标标统的位子,其实李汉早就有意将他转正了。只不过,他迟迟拿不准季雨霖到底是心向湖北军政府更多一些还是鄂中分军政府更多一些。
至少他突进李汉心中的分量要比马荣成等还要重一些,只比掌握了他手上侦探、情报大权的李东来稍差一些。对于这位历史上树下了重重一笔却英年早逝的民国将军,他倒是真心希望能够收入麾下,因此对他倒是分外包容。
“走!”
他说完还要扛起那一箱子弹,不过旁边的几个参谋哪里能够允许他一直搬着,就要上前抬走。
“大帅,您都扛了很长的一段路了,我们来!”
“是啊...是啊...”
这一次就连季雨霖都站出来,希望能帮他搬一阵。
“好了好了,伯庸、你跟良轩有雨衣,还是你们两个来!”
见手下的一群参谋争执个不停,他自己搬了老长的一段路了,也的确累了,李汉便点头同意了让他们来搬。
东行的这一段路由于这一场下了两天的于变得泥泞难当,汉江平原的土壤本就松软,因此便是牛车、骡车拉起来也不甚方便,何况这一次随他北上的还有数十门重炮,只好请一些身强力壮的士兵帮忙背些不怕潮的物资了。
索性,不少的物资能够通过省内军政府控制的京汉铁路直接运到孝感,否则,他们这一行至少还要再耽搁几天。
“大家加快些步子,过了桥不远就能休息了!”
李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
“是!”
一队人小心的通过了那河上的石拱桥,往那能够躲躲雨的小树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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