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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洪荒巨兽，吞噬掉一切光明，古利安坐在光辉神庙主殿的长椅上，独自对着微亮的光明之神巨像，仿佛一个迷失了方向的信徒，长时间的祈祷着，希望神给予引导和力量。
“至高之神，我现在不得不说，在我模糊的印象中，天界是个纯净的地方，那里只有祥和的光和众人对您的永信，然而位面并不和天界一样。”古利安默默想道，“人们对于神的信念是模糊的，带着明显的功利性，由于人性的复杂，他们甚至因为利益而放弃转移信仰。不知您伟大的神识，洞察到这些没有？”
“您赋予我力量，但在降临时需要依托人类的身体，天赋损耗使我并不是位面的最强者。您赋予我智慧，可那并不足以应付难以琢磨的人类。”古利安继续试图与光明之神沟通，而实际上他进入人类体内后，不能再与天界有什么直接联系。“我必须以一种自己领悟到的办法，来完成您的使命。在位面，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事要有所得，必须有所舍弃，这似乎是一种平衡。”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对每一个信徒都一视同仁，单纯地只是保护他们，假如牺牲掉一个信徒，能挽救十个信徒，那么那个人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接下来我会用我的智慧，做有价值的事情，如果得不到您的原谅，也希望您知道，我已竭尽所能。”
高大英俊的古利安在昏暗中站起来，表情冷峻而安定，目光平静如水，他最后看了神像一眼，转过身，走向更黑暗的地方。
奥斯蒙对目前神庙的局势非常满意，作为仅次于地区主教的司铎，他感到自己在岩石行省教区的地位，已经完全凌驾于那个神使之上了。无知的降临者，虽然你很强大，可是离开狄宫绝对是个最愚蠢的选择，放弃裁判长的高位，再失去教皇的庇护，谁还会在乎你呢？枢机主教只要一个小小的暗示，你这个地区主教便狗屁不是，连个简单的恩赐仪式都会搞砸，这就是目中无人的下场。
奥斯蒙享受着美好的夜晚，对于一个神职人员来说，夜晚是值得期待的，因为白天要绷着一张脸，伪装成神圣的样子，刻意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端出大人物的架子来，每天如此，并非轻松的事情。然而夜色的降临，一切都可以放松下来，泡一个热水澡，享用信徒们的供奉，再来点刺激的小节目。
三名希望能够成为祭司的民女，奥斯蒙已经私下召见了两人，并给了她们明显的暗示，教会每年招收祭司的名额有限，想要得到名额总要付出点什么，至于另外一人，因为长得太丑，奥斯蒙根本没有兴趣跟她说话。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奥斯蒙连忙用丝巾擦了擦嘴，正在用餐的他站起来，兴奋地搓着手，前去开门。奥斯蒙近乎变态地迷恋上了民女的那种生涩与紧张，想着把她们的衣衫一件件褪去，最后变成一个发抖的赤裸的羊羔，他就喉咙发干，血液不由自主地涌向裆下的蠢物。
打开门奥斯蒙抽了一口凉气，眼前不是什么民女，而是古利安大人，就算暗地里跟他作对，表面上的礼数可不能缺失，司铎连忙向主教深深一躬，请安让座。古利安看着房间里的布置，感到昏暗暧昧，魔法灯被换成了貉油灯，散发着昏光和迷香。
尽管古利安说不必，奥斯蒙还是赶紧奉上热茶，由于要干龌龊的勾当，他没有安排一个下属留在屋里，侍候主教的事情只能亲历亲为。
“我来只是问你，如果我要打听地下消息，应该去城里找谁？”古利安并不喝茶，直截了当地发问。
“这个小人真的不知。”奥斯蒙装出一副迷茫的表情，但脸上仍然堆着笑容。
“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又在教会干了二十多年，熬到了司铎的高位，怎么可能不清楚?”
奥斯蒙解释道：“主教大人，我一直是个清修的信徒，对于神庙外界的情况，无心关注。大人要打听什么消息，小人明天一定尽力帮你问问。”
“清修？”古利安笑笑，“我看你不像那种人，今晚应该是在等预选祭司的民女吧？”
奥斯蒙心中一凛，猜想是谁出卖了自己。古利安不给他时间思索，追问道：“说，还是不说？”
“大人，我真不知道啊。”
古利安突然抓住奥斯蒙的右手中指，轻轻一拧，先听到一声骨裂，然后是杀猪般的惨叫，奥斯蒙抱着手腕，头上冒出豆大冷汗，眼泪也流了出来，他看见自己的手指耷拉着，已然完全折断。
“大人，您这是……这是……”奥斯蒙心想主教难道疯了吗？
“如果还不说，我会弄断你另一根手指，十根手指全断了之后，我就拧下你的老二。”古利安口气温和，就像在跟奥斯蒙讲睡前故事一般。
“大人，我……要是艾伦大人知道了……”奥斯蒙还在犹豫。
“喀嚓”又是第二根手指，又是第二声惨叫。“我说，我说……到净水大街的西边，有一家老人餐馆，它的下面其实是个地下赌场，找他们的老大……偌顿。”
古利安站起来，叫了一声“进来”，一名白袍祭司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屋，古利安道：“给司铎大人疗伤，让他好好休息。”
岩石行省进入备战，岩石城全面宵禁，大街上除了巡逻士兵，可谓空无一人，然而冷清只是一种表象，地下赌场这种销金窝，依然热闹非凡。老人餐馆看上去普普通通，只是一个不上档次的饭店，可是它的下面，却犹如一座辉煌的宫殿，就连擅于构筑地下建筑的洞穴人，到了这儿也会叹为观止，也有传说，岩石行省原本就是洞穴人的领地，赌场曾是他们的住所之一。
地下一层，只是停放马车的地方，地下二层才是装修精美的大厅，几十张赌桌上，涌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们，尽管大部分人叼着烟斗，可是空气畅通，一点都不呛人。酒水女郎穿着短裙，穿梭在赌桌的间隙中，露出甜美妖娆的笑容，时不时有一只粗鲁的大手，在她们挺翘的屁股上抓一把，引发出格外做作的娇呼，更有猥琐的客人，将红色的大筹码，塞进她们暴露的乳沟里。
似乎商量好的一般，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停止了动作，甚至屏住了呼吸，眼前可是从未发生过的状况。一名圣光教会的神职人员，在几个彪形大汉的包围下，走进了大厅，从他的服饰来看，那是主教的标识。一个穿着正式的主教只会出现在神庙里，如果他打算来这种场合，当然会换上便服。
在场的信徒们有些尴尬，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主教行礼，地下世界有地下的规则，其实大厅中也有不少的大人物，可是到了这就是一个掩饰身份的地方，你的钱干净也好，不干净也罢，只要你有钱，都可以赌上几把，没人关心你到底是谁。
主教大人显然不是来赌钱的，偌顿当然明白，整个岩石行省的重要讯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偌顿甚至比行政长官知道的还要多一些，他始终保持着一种掌控事态的满足感。可是古利安这次的行动，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意外，意外让他很不自在，居然忽略了应尽的礼仪。
“我来是问你，龙之血脉的异端藏在什么地方？”古利安依旧开门见山，对偌顿是否失礼毫不在意。
“大人，您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可是一个圣光教会的信徒。”
“不是开玩笑，我已经知道，你一直和龙之血脉有勾连，还在边境走私武器和奴隶，你的生意与信仰、忠诚、道德都不沾边，对不对？”
偌顿沉默半晌，才道：“大人可有证据？”
“没有。”古利安道，“不过没关系，教会毕竟是岩石行省表面上的最高权力机构，我可以以它的名义，打击你一切不合法生意。直白一点，只要我认真，你就会在街上要饭。”
“只怕没那么容易。”偌顿也不再做任何的遮掩，恶狠狠地盯住古利安，“您才刚来，大人，扶植自己的力量需要一个过程，而地下世界您还有依靠我的地方。”
“哦？可我并非你想象的那样，要扶植什么自己的势力。”古利安淡淡一笑，“感谢你带我来这间密室，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虽然外面你的打手如云，但你可以赌一赌，自己是否在他们赶到之前，活着离开这里？赌博，不正是你的爱好吗？”
偌顿额头的青筋暴起，拳头也握得咯咯作响，心里有种抽紧的感受，这是好多年没有的紧迫感了。“您会杀我，大人？”
古利安斗气长枪凝练在手，一枪便刺穿了偌顿的大腿，冷漠地答道：“用不着试探虚实，偌顿，我和你们人类不一样。”
偌顿抱着大腿，只是闷哼了一声，并没叫喊，他的骨头比奥斯蒙硬多了。不过偌顿实在想不到，主教猝然发难，根本不给别人回旋的余地，而斗气凝练又是极快，一个五级战士，连抵挡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人类的关系千丝万缕，你估计我会有所顾忌，可我抛弃了你们所谓的规则，你是否不习惯？”
“那又怎样，我不说，你杀了我就没有线索，不是吗?”
“你错了。”古利安接着一枪刺进偌顿的咽喉道，“信徒，没有资格和主教讨价还价，你说与不说，我都要杀掉你，这是我的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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