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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头顶冒出丝丝白气,过了一盏茶时分,才放开左掌。高昇泰道:“淳哥,大敌当前,你何苦在这时候为我耗损内力?”镇南王笑道:“你内伤不轻,早治一刻好一刻。待得见了大哥,他就不让我动手,自己要出指了。”
钟灵见高昇泰本来脸色白得怕人,但只这片刻之间,双颊便有了红晕,心道:“原来誉哥哥的爹爹内功深厚之极,怎地誉哥哥他……他却又全然不会武功?”
尘缘见段正淳为高昇泰疗伤,心中暗想:“这也许就是段氏的一阳指了吧,果然不简单,先前当他是负心薄幸,品行不端之人,现在看他礼贤下士,和蔼可亲,倒也令人佩服。”
褚万里牵过一匹马来,服侍镇南王上马。镇南王和高昇泰并骑徐行,低声询问敌情。段誉与母亲有说有笑,在铁甲卫士前后拥卫之下向大理城驰去。
黄昏时分,一行人进了大理城南门。“镇南”、“保国”两面大旗所到之处,众百姓大声欢呼:“镇南王爷千岁!”“大将军千岁!”镇南王挥手作答。
尘缘见大理城内人烟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铺,市肆繁华。过得几条街道,眼前笔直一条大石路,大路尽头耸立着无数黄瓦宫殿,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令人目为之眩。尘缘在吐蕃也曾去过王城,见过王宫,只觉得吐蕃的王宫与这里的比起来,实在是大不相同,风格各异,但又难分轩轾。
一行人走过牌坊,见宫门上的匾额写着“圣慈宫”三个金字。一个太监快步走将出来,说道:“启禀王爷:皇上与娘娘在王爷府中相候,请王爷、王妃回镇南王府见驾。”
镇南王道:“是了!”段誉笑道:“妙极,妙极!”玉虚散人横他一眼,嗔道:“妙甚么?我在皇宫中等候娘娘便是。”那太监道:“娘娘吩咐,务请王妃即时朝见,娘娘有要紧事和王妃商量。”玉虚散人低声道:“有甚么要紧事了?诡计多端。”段誉知道这是皇后故意安排,料到他母亲不肯回自己王府,是以先到镇南王府去相候,实是撮合他父母和好的一番美意,心下甚喜。
一行人出牌坊后上马,折而向东,行了约莫两里路,来到一座大府第前。府门前两面大旗,旗上分别绣的是“镇南”、“保国”两字,府额上写的是“镇南王府”。门口站满了亲兵卫士,躬身行礼,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镇南王首先进了府门,玉虚散人踏上第一级石阶,忽然停步,眼眶一红,怔怔的掉下泪来。段誉半拉半推,将母亲拥进了大门,说道:“爹,儿子请得母亲回来,立下大功,爹爹有甚么奖赏?”镇南王心中喜欢,道:“你向娘讨赏,娘说赏甚么,我便照赏。”玉虚散人破涕为笑,道:“我说赏你一顿板子。”段誉伸了伸舌头。
高昇泰等到了大厅上,分站两旁,镇南王道:“泰弟,你身上有伤,快坐下。”段誉向尘缘、钟灵道:“你们在此稍坐片刻,我见过皇上、皇后,便来陪你们。”尘缘钟灵也找了两张椅子坐了下来。其余诸人一直站着,直等镇南王夫妇和段誉进了内堂,高昇泰这才坐下,但褚万里、古笃诚、朱丹臣等人却仍垂手站立。
放眼看那大厅,只见正中一块横匾,写着“邦国柱石”四个大字,下首署着“丁卯御笔”四个小字,楹柱中堂悬满了字画。侍仆送上清茶,恭恭敬敬的举盘过顶。尘缘接了,慢慢品了起来,他久居大雪山之地,喝的都是黝黑苦涩的茶砖,这茶却是外形色泽褐红,内质汤色红浓明亮,香气独特陈香,滋味醇厚回甘,叶底褐红,味道也是好多了。又一见只有他与钟灵高昇泰三人有茶。
但茶再好也有品完的时候,喝了一遍又一遍,过得半个时辰,尘缘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在小昭寺中长大,心中向来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对皇权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他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拜访王府的,这么晾着他,难道就是大理的待客之道?再看钟灵,小姑娘也明显有些焦急。
高昇泰微笑道:“公子稍安勿躁,小王爷他一会儿就出来,皇室规矩也还是要守的。”
尘缘点头,心里却想道:“这高昇泰倒是个玲珑人物。”
这时只见内堂走出一名太监,说道:“皇上有旨:着善阐侯、尘缘、钟灵进见。”高昇泰见那太监出来,早已恭恭敬敬的站立,钟灵也放下茶站了起来。唯独尘缘无动于衷,该干嘛干嘛。
要去见皇帝了,但尘缘心中还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钟灵却有些激动与忐忑。
二人跟在高昇泰之后,穿长廊,过庭院,只觉走不完的一间间屋子,终于来到一座花厅之外。
那太监报道:“善阐侯、尘缘、钟灵朝见皇上、娘娘。”揭开了帘子。高昇泰向木尘缘、钟灵使个眼色,走进花厅,向正中坐着的一男一女跪了下去。
钟灵也是有样学样,对那对男女行跪礼。
唯独尘缘旧站着没跪,而只是向着那人一抱拳拱手,行了个江湖礼节。
这居中而坐的男子,正是大理国当今皇帝段正明,帝号称为保定帝。大理国于五代后晋天福二年建国,比之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二十三年。大理段氏其先为武威郡人,始祖段俭魏,佐南诏大蒙国蒙氏为清平官,六传至段思平,官运海节度使,丁酉年得国,称太祖神圣文武帝。十四传而到段正明,已历一百五十余年。
保定帝在位十一年,改元三,曰保定、建安、天祐,其时正当天祐年间,四境宁静,国泰民安。大理段氏既出于中原武林,以武立国,却从不忘本,对江湖朋友向来以江湖礼节相见,从不摆皇室的架子。
对于尘缘对自己行礼而不跪,段正明也有些诧异,他虽然只是南疆小国的皇帝,但皇威所在,一般人见到他必然是战战兢兢的,那像尘缘这般自在随意?
仔细打量尘缘,只见他不过十七八岁模样,长身玉立,容貌俊美,本该是如玉美少年,但是身上却有一股掩饰不住地彪悍之气。看尘缘如此人才,段正明心中已有三分喜意。
他也是颇有气度之人,不仅不恼,反而对尘缘一抱拳拱手,以江湖礼节还之。
段誉原先还有些担心尘缘不行跪礼会惹恼伯父,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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