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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往事云烟
十年光阴寸寸短,朝露昙花陌陌觞。
丛草漫膝,树枝渗荫,一只泛着黄棕斑点的麋鹿正似悠闲的吃着林草生果,不时警惕着抬起它那高直的头颅四下观望...
“嗖...”响起轻微的离弦破空之声,麋鹿似是有所警觉,顾不上正在噘咽的生果,后肢双蹄一蹬,几起几跳之间,已然加速向前奔跑。
“嗤...”只见一只木箭如瞬星划过一般,正中麋鹿头间,穿颅而过,稳稳的插在后面的树干上,隐隐传出“铮铮”之声,好生精准,就似早已料到麋鹿的逃跑方向一般,生生截住。麋鹿依然睁大了那双眼睛,就好似不相信自己会被射中一般,死不瞑目。
林丛摆动,只见一个身影朝着麋鹿而来,头戴兽帖小帽,身着素衣麻衫,身高七尺有余,肩后背负着一张楠木大弓,苍遒劲韧。透过林木树枝,稀疏斑驳的光点撒在这道身影的脸庞上,“眉如偃月飘红尘,目似明珠郎星坤”,“鼻若悬胆英挺,唇佛淡水轻揉”,鬼斧神工,当真是一俊逸非凡的年轻男子。男子走进,嘴角轻拂微笑,如同冬日暖阳沁人,如遇春风。提起这只只有自认倒霉的斑点麋鹿,朝着来时的方向渐渐远去。
“阿河,你小子挺厉害的呀,山下的那些老户每次上山狩猎都鲜有猎到麋鹿,你倒好,一手一个准,嘿嘿,这下又可以尝鲜了...”只见一个穿着深色锦衣的年轻男子随意坐在一张木质藤椅上,搓着双手盯着面前咽气的麋鹿满是兴奋的说道。但看他发束盘簪吊巾,一双眼睛小而狭长,鼻穹微挺。脸圆微胖,腰悬青石玉佩,脚踏澜靴之履,一副富家公子的装扮,倒也有几分英气之象。
“少在那废话,要吃就搭把手...”对面的素衣麻衫男子挂弓于柱,转过身不无“鄙夷”的说道。嘴唇浅笑,灿若星河,正式先前打猎的年轻男子。
“没问题,还是老规矩,我剥你烤,嘿嘿...”锦衣男子一个跳身,“谄笑”着的托起这只死透了的麋鹿,就猴急似的往木屋外拽,毫不生份,可以看出这两名同样年轻的男子关系及其熟悉亲近。
这是一座临泉而建的山中小屋,隔河对面不远处就能望看到有一道数丈之高的挂悬瀑布,激荡回旋,小屋四周葱林绿树,鸟语花香,倒也是一方闲适去处。
“啧...啧..啧啧...就是这味,阿河,你不知道,我都馋死了,跟你一比,忘川镇那些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就是陀狗屎,难以下咽呀...”锦服男子坐在篝火前,也不顾斯文,挽起袖口就开始大口撕咬咀嚼起来,还不忘腾出咽口的空隙拍着“马屁”,火光明亮,一只色诱金黄的麋鹿正在烘烤着,香味四溢,令人馋涎欲滴...
“这才过了几天,你怎么又突然上山来了?”篝火对面被称呼为“阿河”的年轻俊逸男子轻轻挑了挑眉,翻转着麋鹿烘烤,一边放着作料似乎有些不解的问道。
“哎...我这不是想你了嘛,嘿嘿...得..得..你别瞪我,我确实有事跟你说。”锦服男子随意用袖口抹了抹那张满是油腻的嘴,挤了挤眼想要开玩笑,被对面一瞪,忙改口道。
“阿河,我爹今天打算回老家柳城了,后天就走,哎......”锦服男子撘耸着脑袋,神情很是苦恼的咧嘴说道。
“回柳城?怎么突然要走...你们孟家不是在忘川镇几十年了么?”对面男子似乎吃惊也不小,追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说是那群什么水族遗妖已经越过潼州,直逼咱们江州来了。”顿了顿,神情枯萎喃喃道:“阿河,如果离开,咱们以后就很难见面了。”
“阿河,阿河...”锦衣男子见对面男子站在那只是怔怔出神的看着他,连麋鹿都似乎忘了翻转烘烤,连声唤了几次都没反应。正要起身,只见那道身影神情似乎已恢复正常,“嗯”了一声答道。便又烘烤他的麋鹿,油香肉酥,洒下点点油脂。
一时无话,在这片安静的林中小屋前,只响起材枝燃烧断裂的“啪..啪”声......
“阿河,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锦服男子打破沉默,神情满是期待的问道。
依然沉默。
“哎...”锦服男子无耐,只能发出一声叹息。而后扯下一条烤好了的麋鹿小腿,心不在焉的吃将起来。
天色渐暗,云隐月出。
“我知道你放不下夫子,可夫子都过世三年了,你...”锦服男子似乎忍不住说道。
往事云烟,如在昨天。俊逸男子的思绪如一缕青烟不禁飘的很远很远.......
十年前,当还是孩童的他懵懵懂懂的撞入这片大荒尘世,疼爱他的爹爹不在,溺爱他,恨不得把天上那轮月牙摘下来给他当骑具的娘亲也不在,最亲最近的人都不在,身上也没有银钱盘缠,孤苦无依,瞬间从温馨的天堂之家沦落到衣食不饱的流浪乞儿,还经常被其他的乞儿欺负,苦难丛生,可这还不算什么,对他来说,最可怕还是那段时日,经常头痛欲裂,而且还日益加重,脑中似乎有两股强盛的力量在撕拉硬扯,折磨的他常常支撑不住,口吐献血白沫,晕厥过去...
后来,一位身份华贵的夫人偶见已濒临饿死的他,甚是怜惜喜爱,带回府邸,视如己出,可好景不长,一日,他竟又开始头痛起来,而且这一次额中居然慢慢渗透起血雾红光来,血雾弥散,吓坏了府中众人,皆说他是妖魔转世,那位平日待他颇好的府主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竟然要把他投江溺死,好在夫人不忍,苦苦哀求,方才捡回一条小命,被逐出华府......
再后来就遇到了陈夫子,夫子姓陈名世隐,是一游学教坊先生,已然快愈六旬,那日正好向他乞讨,幸夫子垂怜收养,此后便一直跟着夫子游学四访,直到到达这忘川镇,乡绅孟员外竭力挽留夫子作私师,而此时,大荒天下已然纷争四起,妖邪横生。夫子再三斟酌后便答应留下,这一留就是整整的六年,他也就和这个唤作元将的同龄人成了同桌,可起先这个孟元将依仗自己是乡绅孟员外的独脉公子,处处刁难整蛊他,两人还互相掐架,让夫子头疼不已,可让夫子也颇为惊讶的是,掐架不久,两人竟似成了关系紧密的玩伴,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三年前,夫子年老体衰,再加上久病缠身,最终撒手而去,就葬在这座林中小屋后山之上,那一年,他才刚及十四岁.......
“元将,我再想想。”思绪怀伤,俊逸男子轻转着已然料理好的诱人麋鹿,轻轻说道。
“嗯,嗯~~~,什么,再想想,好,好,好...”这个唤作孟元将的锦衣年轻男子似才反应过来一般,猛然跳起来,也不顾恍然间掉落在地的美味佳肴,竟激动地手足舞蹈起来。
俊逸非凡的年轻男子似受其感染,嘴角不禁弧起了一抹微微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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