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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启道这家伙有事!而且还瞒着我!”
早起,近二百公里的高速路程,省城银座商场楼上楼下购物,再去文青青妈妈那里,再去饭店。一天的忙碌,冉诺是疲乏的。但在车进了清河市,魏启道那一句:我还有事,你先回家吧!让冉诺所有的疲惫在一诧异的瞬间,全没了!
你和肖和平谈话,我和文青青去买东西。不管谈的是什么,常理你上车就该告诉我吧?我们去是干嘛的!
车上不好说,我已看得出来,在饭店神情就不对!上车更是一言不发,说明事不好!那更应该赶快回到家说一下,商量商量。你反而说有事。这个时候你能有什么事!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嘛!自己的脸色都写得明明白白!
肖和平给他说了什么?
魏启道是紧张的,是不安的,这点毋庸置疑!但,即使没戏了,也不至于紧张啊?也不至于不安啊?
领导干部怕什么?无非是遇到什么经济问题被人捅出去了,才惊恐万分。
钱?
冉诺心中一怔!这段时间确实花的不少!莫非……?带着不安,冉诺陷入了沉思!
……
“不!他还有事瞒着我!”片刻,女人的敏感,让冉诺在心中下了另一个方面肯定的结论!
不单纯是为钱,如果单纯的为跑官花了钱,即使花的钱来路不正,他也没必要瞒着我。夫妻间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瞒我干什么!
看来钱有问题不要说了。只是这钱或许还花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是的,他需要考虑一个完美的方案,以便在我这里自圆其说。因为,最终一切还要在一起商量。
想到此,冉诺没有震惊。
男人,哪个在外面没有些花花事。逢场作戏,寻花问柳倒也正常。即便与那个女人有了些暧昧私情,自己把事情做得干净就是了。远嫖近赌,懂得讲卫生就好。
但,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这事真的存在,那看来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很深!他真的在外面养女人了吗?难道我对他真的有些太淡漠了?冉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魏启道他应该是理性的啊!
且把爱情先放在一边。自己的形象气质自不要说,市文化局副局长的地位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形象。这样的婚姻组合在清河市的市委市府大院里有多少人羡慕!家庭,仕途,现有的这一切!还有这一切的后面,在清河市德高望重的体面的老岳父,一样前程似锦身居要位的小舅子冉刚。他是怎么考虑的?
抑或他想兼而有之嘛!
抑或他只是实在受不了像他自己曾经说过的,所谓自己对他的淡漠?
这一切他都不看重了吗?
但不管是从感情、亲情,还是仕途的角度,这些年,这一切也都已融固为一体了啊!即便他魏启道内心深处不属于势利之人,但不能否认的是,对仕途的野心是一刻也没从他那深深渴望的灵魂深处离开过啊!难道这些他都没考虑过吗?
是的,魏启道是理性的!想到这点,冉诺不再怀疑自己对魏启道在外面有一个自己的感情小世界的判断。
魏启道不仅是理性的,他那先天性的沉默还使他更具有先天性的掩饰隐藏能力!
理性的特点就是没有冲动,精于计算,精于筹划。同样,也精于潜藏!像这种感情的事,更是会先把周围的相关的,就是一切有可能引起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处理的像数学公式一样严谨无差!而他那先天性的沉默所具有得先天性的掩饰隐藏能力,这时候尤令人感到可怕!
在感情的事情上,轻易不为之的理性男人,一旦产生了变化,给女人带来的往往是透着恐惧的寒气!会在心底的深处挥之不去!相比之下,那些整天沾花捻草感性的男人,给女人带来的充其量只是些涟漪搬的烦恼!
冉诺开始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太了解魏启道了!
……
大学的时候,冉诺气质高雅,性格鲜明。长得标致稍带冷面我行我素的公主范儿。
冉诺在大学里是不乏追求者的。甚至可以说,只要她一个眼神,就会有一大批的献殷情者立马跑到她跟前折腰恭维听候调遣,就是让喊姑奶奶也会甜滋滋立马张口献上。这里面不乏人品学品的佼佼者。当然,也不乏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公子哥儿。更有喜欢插科打诨的市井子弟。
魏启道在大学里是默无声息的。但,冉诺的目光却是越过众多的追求者,只停留在这个学业优秀、少有言语,其貌不扬却始终不亢不卑的样子的同乡身上。爱情是没有法则的。
冉诺的父亲一开始不是多看好魏启道这位农家子弟的。虽然,魏启道的父亲是教师不是农民,再进一步说,是教师出身的机关干部。但,冉诺的父亲划分类群的标准总是以生活环境来确定的,魏启道是在农村长大,还有魏启道的母亲不是教师。这位解放前夕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的党的知识分子干部,进一步说是领导干部。虽然,也是农家子弟出生,但,他始终认为,他早年就离开了农村,他早年是一名学子,后来,是积极投身革命队伍的年轻人,并勇敢的参加了抗美援朝。他认为在他年轻的那个年代,他系统的学习了大学的文化。后来,又长期接受了党的教育。所以,无论是从文化的角度,还是从政治的角度,还是从世界观的角度,他与农民的落后性是没有联系的。虽然,他十分热爱着故乡的土地,时时思念着老家的亲人和乡亲。但,那块土地,当然,还有那块土地上的人们,自古以来是始终滋长的小农经济思想的,这是它的生产方式所决定的,也就是说,这种落后性是带有天然性的。
更要命的是,在冉诺父亲的眼里,这种小农意识必然带来生活方式、人际交往上的利益驱动性。而这种利益驱动性的狭隘思维举止,则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因为,这必然会带来以后生活中道德观的冲撞。暂且不说还有生活方式甚或习惯上的冲撞。
所以,最初,冉诺的父亲是坚决不同意魏启道做自己女儿的男朋友的。
但,冉诺的公主范,在面对父亲的坚决反对面前,那是小宇宙大爆发。在数次恳求父亲同意魏启道作为自己的男友无望后,于一日晚餐后,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前,向父亲,也向全家人,当然,那家庭成员也只有刚高中毕业的冉刚,断然声明:从今天起,我不自杀,但我绝食!我不逃婚,但我自闭!从今天起不许任何人再敲我的门,否则,我就燃房自焚!然后,转身入内,随手关上房门,一声门锁咔嚓,付诸实施。
饭桌上的父亲和弟弟冉刚惊呆了,彼此看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冉诺说得出做得到的性格这父子俩是再清楚不过。
冉诺的母亲在弟弟冉刚刚上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因病去世。冉诺的父亲一直追念彼此的夫妻情怀和担忧孩子难以接受后妈,始终未再婚娶。
接下来,冉诺的父亲与冉刚草草吃了几口,父子两开始收拾了餐桌。在厨房,冉诺的父亲对正在刷盘子碗的冉刚说:“你在家陪你姐说说话,我出去散散步。”
两个小时后,冉诺的父亲结束了在市委宿舍后面那片树林的散步。不过,与其说结束散步,不如说结束思考。
回到家中,冉诺的父亲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接过冉刚端上的茶杯说道:告诉你姐,先处着吧!
冉刚面露惊喜,转身走向冉诺的卧室,轻敲了两下,门缝一闪,冉刚跻身而入。接下一阵无声,但,没多会,里面便时时传来轻语笑声。
这姐弟两一向相互疼惜,尤其是在母亲离开后,父亲忙于工作。先是冉诺照顾着弟弟,再大一些,姐弟两更是相互关照,感情真挚。想到这一切,冉诺的父亲心中感叹: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过的孩子嘛!在说,孩子总有大的这一天!
但,第二天晚饭后,冉诺的父亲还是与她做了一次极正式但很简短的谈话。谈话就两条:一,严守女孩子操行,恋爱期间保持好距离。二,如果你们下一步关系确定,魏启道大学毕业回清河市工作,去教育科研系统厂矿部门都可以,唯独党政机关不行。
冉诺先是一愣,这是什么道理!但,聪明的她随即举起双手,笑道:“只要您同意,一切听您的!
冉诺的父亲,这位老共产党人,时任的清河市政协主席。无论是在其政治生涯中,还是现实生活里,在他心中,原则永远都是首位的。多少年,对冉诺虽是宠爱,但,家教是从不曾放松过的。今晚这两条是他昨晚散步作出决定后首先想到必须给冉诺讲清楚的话。第一条,本该是她妈妈去讲的,是啊!他妈妈不在了!第二条,这不是冉诺父亲今天才想到的。一生坚守原则,信奉清廉的他,对时下官场里渐行渐列的裙带作风深恶痛绝。同时,向冉诺讲清这一条,他还有更深层面的思考,那就是,他要看一看,这个他认为来自农村的小伙子与他的女儿相处,有没有功利的成分。当然,既然同意了女儿要求,他更愿意看到自己先前的认识是错误的。
而对于攀上冉家这门亲事,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基层的小知识分子,魏启道的父亲魏庭轩心里不言而喻,是五味杂陈的,骄傲、喜悦、担忧、还有自卑。
骄傲,那自然是自己的儿子优秀,能被这样家庭的女孩子所看中;喜悦,不用说,有了这样的婚姻,对儿子的前程自不在话下;担忧,在见过冉诺之后,隐隐间,他看到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性格上的强势和极富礼貌的举止后面一丝天生的骄纵。知道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妻子面前,儿子将来是要受些委屈的。自卑,那就更不要说了。如若说,同一般的干部相比,他魏庭轩还有文化上的优势。那么,在这个职务上比自己高的不是一般的高的大领导面前,自己这个地区师范学校的中专毕业生,显然和冉诺父亲所毕业的东北师范大学难以相提并论。如若,再以各自曾经从事过的教育行业来论,在他魏庭轩迈入公社大院,以临时负责人的身份主持公社教育组工作的时候,冉诺的父亲就已经是当时新成立的清河学院的前身清河师范专科学校的党委副书记了。文革一结束,作为重新启用的党的知识分子干部,冉诺的父亲更是一步到位清河师范专科学校校长兼党委书记的位置。并在任上完成了清河师范专科学校向清河学院的升级。
但这一切,在见到冉诺的父亲之后全都荡然无存了。
冉诺的父亲给魏庭轩一直的印象是儒雅是持重,还透着一种飘逸。先前,他们还不曾有过近距离的直接接触。也只是通过清河市的电视新闻节目,这位清河市的党政主要领导人的形象多次映入他的眼帘,他的脑海。或许,是因同为知识分子的缘故,在那个工农干部比比皆是的时期,对这位老知识分子出生的市党政领导,隔着屏幕,魏庭轩内心还是多了一份的敬仰与亲切。如若,不是因为儿女的事坐到一起,或许魏庭轩更能放得开一些。
但,一番寒暄后,话题随着彼此熟悉的教育工作展开。渐渐地,魏启道的父亲觉得坐在自己身旁的不是什么市领导,也不是什么未来的亲家。而是一位同行同事,更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位自己的学长。虽然,这是一次关于儿女亲事的拜会。但整个席间的话题,却始终没有离开教育与文化。只是酒宴快要进入尾声的时候,冉诺的父亲极谦和的探向魏启道的父亲,道:“至于这两个孩子的事情,我看一切都让他们自己去定吧!你看好不好?”
听到这话,魏启道的父亲顿感心中一股暖流。和冉诺的父亲见面,来之前,魏启道的父亲思想上是有过许多的顾虑的。毕竟双方家庭的差距摆在那里,虽然,魏启道的父亲不是世俗功利之人,但世俗社会的现实毕竟活生生的充斥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再者,魏启道的父亲这一生还从没有和他认为的这样大的领导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人家这样大的领导会不会居高临下的讲话?更会不会在一些具体问题上说一些轻蔑或是刁难自己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该如何应对?但,魏庭轩毕竟是魏庭轩,儿女婚事不偷不抢,再大的官也是人。还有,至少,是他的女儿先看上我家的儿子的,我家启道未曾死气白咧用尽手段一图芳心。不亢不卑,魏庭轩临行前给自己定下了这次拜会的原则。当然,为了儿子的婚事,可忍可不争的话不说就是了。想定后,路上不忘交代魏启道的母亲:“你只管客气尽到礼数,其他的话不要说,多夸夸人家闺女就行了!”
这一句两个孩子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定好了的话,岂止是完全认可了两个孩子的结合,更是没有为两个孩子的结合预设任何先决条件。但,更重要的是,冉诺的父亲以近似兄长的口吻说出的这话,让魏启道的父亲首先感到的是一种平等,听着贴切,心里舒服!
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冉诺的父亲由最初坚决的反对,到最后愉快地接受了魏启道这个未来的女婿呢?
不亢不卑!
当冉诺在他父亲同意后的第一个寒假将魏启道带入家门的那一刻,这位从政多年,阅历颇丰,可谓阅人无数,又曾近十年从事教育工作的市政协主席。第一眼,就从魏启道的目光里感到:这孩子不亢不卑!
作为在校园中担任领导多年的他,就整体而言,他自然欣赏年轻人的蓬勃朝气,思想活跃。但就个体而言,如果让他选择可培养的属下,或直接说,让他选择自己的女婿。那么,持重、稳健这两点,则会毫不犹豫的把所谓的蓬勃朝气思想活跃排除开来。在几句交谈,还有饭桌上的举止,还有收拾饭桌的举手抬足之后。魏启道少言寡语,但却眼中有活心中有数的谦谦做派,给冉诺的父亲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坐在沙发上交谈,魏启道思路清晰,谈吐淡定;斟茶续水,自然贴切;饭桌上谦让,魏启道举止有致;餐后里外收拾,魏启道极有眼色,却又不紧不慢毫无殷勤献媚之感。如果做秘书,这小伙子是块好料!特别是他身上有着一种同龄人少有的稳健和平静,这是冉诺的父亲先前不曾想到,且又十分欣赏的!他甚至感到,这个年轻人有气场,有城府,他的成熟似乎已远远超过他的年龄。他甚至开始怀疑魏启道的成长环境。拟或说,他开始感兴趣魏启道的父母,魏启道的家庭。再接下来,这位市政协主席又想到,这个年轻人放在基层锻炼几年,做个部门一把手没什么问题。但,即使在看到魏启道后自己极其的满意,又联想到这些。这位市政协主席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至少,我没有退休之前,魏启道大学毕业不能来清河市党政机关工作。至于以后,那是他自己努力与否的事,看他自己的选择。
但有一点,冉诺的父亲对魏启道满意是超出自己的意料的。对女儿的眼力更是超出意料的满意的。
还是不亢不卑!
在见到魏启道的父亲之后,在看到魏启道的父亲谦谦之中透着一种骨子里的不亢不卑之后。这位市政协主席为一开始疑虑魏启道的气质来自何处似乎找到了答案。这是一种家庭的文化,这是一种家庭的教育。他甚至从内心开始敬重魏庭轩这样的小知识分子,几近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如若不能保持对做人风范的追求,不能保持客观看待世界的心态,不能保持对文化教育的追求!是培养不出这样的年轻人的。
于是,冉诺的父亲对魏启道是满意的,对魏启道的家庭是满意的。关于这两点,他虽然从没有在冉诺面前流露过。但,冉诺是能感觉到的。
但,这并不等于冉诺的父亲在心底对魏启道再没有任何丝毫的疑虑。有,且很重,那就是魏启道的寡言,尤其是魏启道的淡定。这甚至让他感觉这个将会成为他的女婿的年轻人城府太深了!如果说从第一眼开始,他就认可了魏启道,但,下意识中那更多的是从一个人在社会上立足并发展的角度所需的个人素质方面去认识的。若要是从两人相处,更是作为夫妻相处的角度去认识,他感觉,这个小伙子内心不为人所知的想法与念头是太难看出来了。多年的官场劫波历练,使他对城府极深的同僚在关键的时刻,如果,不是有着明确的利益所相持,他多是心有余悸的。
……
冉诺现在才明白,父亲那时候多多少少还是对魏启道有所保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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