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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
老太婆已经跪在了地上，她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直勾勾盯着地面看，大热天的脑门居然还冒出了冷汗。
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而在她的面前，则是一个香炉，香炉当中插着三根长长的红香，都是燃烧到一半就熄灭的。诡异的是，这三根香居然一样长，没有一根超过其它的，也没有一根是短的。
“平安香？”
我愣了下，三香齐，平平安安万世齐。这是上香的农村人都知道的啊！是好兆头啊。那这个神婆，怎么还吓出了一脑袋的冷汗呢？
“姐，怎么回事？”
我迷迷糊糊的看向嫂子，嫂子却没说话。但我分明能看到她的眼里，有种叫恐惧的东西！
“姐……”我吓坏了。不是因为什么鬼神之谈，对我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都没什么。而是嫂子的这种态度，让我很害怕！我怕自己变的诡异，让嫂子害怕，从而失去她！
想到这，我就更吓的不行，对那老神婆却是恨意上涌，大吼道：“你他妈的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香成莲花，香成莲花，香成莲花……”
老太婆听到我的吼声，像是反应过来，又好像还在神游状态，嘴中不断喃喃的说着一句话。半响才感觉到我看她的目光不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犹豫了下，对嫂子和大哥道：
“你们看到了吧？”
大哥和嫂子点了点头。
“三香齐平，这是好兆头，象征着平安无事。但香成莲花，这……”老太婆说着话，又犹豫了下，问道：“你们看过宝莲灯吧？”
“装神弄鬼。”
我冷哼了一声，但人都有犯贱的毛病，听到这老婆婆装神弄鬼的，我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一边看着地上那奇怪的香灰，一边继续听她说，
“宝莲灯里，哪吒死后，他母亲给她上香时，香灰落地，就是形成这样的形状——莲花状，这是死者希望再生的意思！”
“死者再生？”
我不经听得入迷，因为宝莲灯里，真的有这么一出。我小时候经常看，记的清清楚楚，殷氏给哪吒上香没多久后，这货就从莲花中蹦跶出来了，这个是真的。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死！
等等，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突然，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赵学兵那畜生说是一刀捅在了我的心脏，而我记忆里，是捅在了我的大腿上啊。
我愣住了，现在整个事件回想起来，就是从赵学兵捅了我一刀那里开始变的！我到底是人还是鬼，也是从那会开始不清不楚。如果说我是鬼，那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有呼吸、有体温、有情感？如果说我是人，那为什么，我可以变成一颗千年的老柳树？
于是我又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老神婆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脸色怪异的看着我说：“这意思就是，有人想你平平安安，着想你平安这个人，是个死人！他想死而复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缓缓从水缸当中舀起一碗水，把碗平端到我面前，然后指了指，让我看。
当我看到这水面里的景象时，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我的脸色，苍白无力，没有一点血色，双眼呆滞无神，脸色铁青，人更消瘦无比，脖子上，还铁青无比！捆着一个像是被火烧过的黑焦柳条，蔓延出来的小细枝条，就像个无形的大手，要掐死我！
“这，这是我？”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双手下意识的去摸我的脖子，可什么都没摸到。
这个动作，让一直疼爱的赵蕾看到，双眼都红了，低沉哭泣起来。
“姐，不哭!”
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但现在我不能体现出我懦弱的一面来，不就是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我怎么样，都不能让嫂子受委屈。
“你说吧，老人家！”
我也看出来，这个神婆是个真有本事的人，她或许可以帮我把一切解释清楚。
“你不是说我装神弄鬼吗？”老神婆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看来还是个小心眼的人。
“大师，我家小九，到底怎么了？”这个时候，哥也终于开口了，我听得出来，他是很关心我的，这让我心头阵阵温暖。
“怎么回事？被鬼盯上了呗！小伙子，你现在想明白了吧？”神婆搬个马扎，坐在我身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个金色的剪刀，还有一张白纸。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学兵那一刀，的确是捅在我了的心脏，我也……”我不忍说，但嘴皮动动，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想法，“我死了！”
“死了？”嫂子赵蕾惊呼出来。
“姐，放心，我之前的确是死了！但我现在，却是又活了！”我生怕她害怕了，从此再也不理我，急忙解释道。
而赵蕾听出我的意思，却是白了我一眼，用手指头戳了戳我脑门，笑骂道：“小鬼头，想什么呢？淘气！”
“姐……”
我不禁愣了，这多像小时候，她教训我的样子。温柔而不动怒，点滴入人心。下意识的就抱住了她，双手紧紧的。好在哥并不觉得异常，毕竟现在这个事情，让人都有些神智不正常了。
“小伙子，想的不错！的确是这样的，你被老柳救了。”神婆点了点头。
“老柳？”我诧异道。
“嗯，就是那老柳树，今天有一千三百七十二年头了，老柳死了也有一百天了吧！”神婆长叹一口气，言语中带着一股沧桑，很有故事的韵味。
“老柳树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不对！你说的什么老柳，才死了一百天？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老柳，莫非就是巷子里，刚死去不久的，那个克死了一家人，最后成了孤家寡人的老柳头？”
就在这时，哥突然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声音颤抖。
而那神婆，更是语出惊人，声音尖锐起来：“就是那个人，四十岁，正值壮年，却老的像个老头的老柳！就是被你们一群社会无赖，给活活吓死的老柳！”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想要吓死他！”
哥的脸色在一瞬间由红转白！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整个人都无神了，好像是被吓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左右看着老太婆和哥哥，脑袋嗡嗡的颤，事情在这一刻乱成一团麻！
而嫂子在这一刻，终于精神崩溃了，一下子瘫倒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哭的软绵无力，什么都听不到。
“老柳是你哥害死你的！现在他来讨账了！要你偿命！”
借着大哥和嫂子失神的短暂时间，那神婆突然站起来，贴着我的耳边，说出了一句让我也震惊的话。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老柳的人吗？”
我彻底吓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流，本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可突然冒出的一个老柳，居然又将一切带入了谜团。
“快走……赶快走……”老神婆又嘟囔了一句，那声音低沉沙哑，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这一刻，我根本无法理解他想和我表达什么，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我和什么老柳根本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害我？又为什么要救我？这个神婆，又是什么人，好像知道一切，偏偏还不说，她什么意思？
而这时，哥已经回归神来，扑腾一声就跪在了神婆的面前，痛哭流涕的：“大师，救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你的命，我救不起，你也出不起那个价格……”神婆诡异的笑了笑，随后站起来，“你弟弟，我倒是可以救，毕竟收了你们的钱嘛。”
说着，她手里居然不知什么剪出了个纸人，纸人的背后还写着我的名字，姚九。
“这是什么？”
我还没问清楚，老神婆突然就一巴掌向着我后背拍去，这一巴掌很突然，也有力，我连抵挡下的机会都没有，随后就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纸人就燃烧了，眨眼灰飞烟灭，只在我背后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纸人轮廓。
“你现在肾虚，我给你弄个补肾纸人！没事多往人气旺的地方去，说不定可以延缓你被换命的时间，尤其是人越多，处男越多的地方，越好！”
肾虚？你他妈的逗我玩吧？我又没撸管这个习惯！
“还有，现在老柳保护着你，所以你也有了个使命，千万不能让这片地方被拆迁了，老柳树一旦被拆，你就死定了！那个赵家，很有钱，绝对不会这么善摆甘休的。夜里除鬼不成，过几天，拆迁公司一定会来！”
突然，神婆临走前，最后一次回头过来，眼神很认真！牢牢盯着我！
她的样子，神态，以及说话不可否认的语气，犹如一道洪水猛兽，一下子就牢牢的印入了我的脑海。
老神婆就这样走了，说的不明不白，等我回过神来想冲过去找她的时候，从她房间出来的却是两个魁梧大汉，直接和我要五万块钱的入门费，没钱，连门都不让进！
我知道，这是这个老家伙专门刁难我。
我除非有五万块钱，否则休想把整个事情弄清楚。我操他妈，这是什么人啊！不想告诉老子就直接说，谈钱多伤感情啊！
而现在，唯一的线索，都集中在老柳的身上。
我必须知道，老柳是谁？他是怎么死的！
而知道这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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