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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城上凤凰游，凤去城空江自流。"
"啊，你又来了，别嚎了，故事凄美的气氛都被破坏了"
"奇怪，你什么时候突破成炼气七层天的？"
"练啊练的就成了，我也没办法的啊"
雪后初霁，一行人骑着马依随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古道缓缓前行，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而在马车的前方，一名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指着一名少年鼻子抱怨道。
因为天气的缘故，行程便有些耽搁，赵侠这一行人一走便是五六天。
而今，终于遥遥望见前方一座庞大而古老的城池。
远方有一座城，恢弘的城。
这个世界的城池远远大于赵侠的认知。每一块斑驳古老的城砖跟小屋似的，砌成绵长千里的城墙高达百丈，宏伟难以形容，伟大也落于平庸。人站在城墙下就会产生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仿佛面对浩瀚的大海，面朝无垠的天空，渺小，孤独，古老，无数的气息萦绕心头，让人百感交集。
因为它的巨大，赵侠曾爬上马车追问李素素这城到底是如何建成的。结果赵灵儿二话不说便以用心不良的理由轰其出去，赵侠除了吃一鼻子雪团，什么收获也没有。
于是，赵侠知道女人的第六感真的特别灵，特别是讨厌你的少女。
赵灵儿在马车呆腻，便要了匹马，在雪地里信僵驰骋，银铃般的少女声，沉鱼落雁的颜容，唇红齿白,明艳不可方物。于是少年情怀展露无疑：赵侠时不时回头，瞟上一眼，又转过头，装作一脸严肃地望万里雪飘，作志存高远状，殊不知早已惹得身后的少女白眼相加。
出于雪地了无趣，又出于赵侠这些日子的表现极佳，用少女的话就是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用心，但总博得了少女以及这一行人的好感。
世间事就是如此：一个原本表现极差坏透了的人，突然做了一件好事或者表现良好一些，众人便会选择忘了他的罪行累累，对他大生好感。心想这人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坏的人嘛，道听途说果然有些不可信！
于是赵灵儿便让赵侠做了名车夫，以兹鼓励，听他东拉西扯地讲一些乱七八糟话语，便也不觉时间过的太慢。
闻着车内传来少女特有的淡淡幽香，听着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赵侠索性眯起眼睛，享受这一刻恬静，竟觉有些温暖，嘴里便有滋有味哼起熟稔的歌谣，心想着太阳尚远，但必有太阳，无论身处何方。
于是，雪便小了。
凤凰城，城主府内。
"爹，听说上面要来人？怎么一回事，公子哪边说了吗"
一名约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他身材很高大，皮肤却很白皙，嘴唇很薄，眼睛细长，看起来给人一股阴鸷的感觉。他说话时双眉轻轻抖动着，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像两把阴森森的刀子，仿佛一有机会，就会夺人性命，让人不粟而寒。
"恩，消息传了过来。据说是那女人的小儿子要过来试炼一下"
说话的人声音充满威严，他身穿着金色战袍，一举一动都有着颐指气使的气势，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身居高位，手掌大权，炙手可热。
"要真是这个纨绔子弟来倒好，这废物容易对付，我一根指头就能绊倒他。不过，我听说陪他过来的是李素素"
"李素素，那个年轻的玄阶高手？"
"我怕是那女人下得是暗度陈仓的棋子，明着让废物试炼，暗着是派赵素素过来夺权"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凤凰城主叫赵朱侯，是赵家另一系的嫡出血脉，是你母亲这一脉的对头。"
马车内，李素素平静讲叙着，一旁坐着赵侠，他有些兴奋，心里正为终于能坐进车厢里而洋洋得意，神情有些飘飘然。
"你有在听吗？不想听可以出去了。"
李素素说话非常奇特，无论反问，询问，责怪的语气，从她嘴里出来，都是平平淡淡的直述，像流水潺潺，不带任何情绪，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情绪，李素素特有，别人也难以模仿。
不过，她会蹙眉。
她一蹙眉，赵侠就坐正了。眼睛眨了眨地盯着她，一副我很认真的的样子，让赵灵儿弯起月牙，掩嘴偷笑。心想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打击你母亲，而打击你母亲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就是在你这了"
听了李素素的话，赵侠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翻白眼，我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
赵灵儿已经笑得不行了，捂着肚子趴在李素素怀里，玉肩轻轻地颤抖，心想素素姐姐实在是太厉害，兜着圈子骂人还不带一个脏字，最要紧的是赵侠还不得不认真听。
赵侠瞪了赵灵儿一眼，开口说：
"这么说，我在凤凰城做事可能遇到他们阻碍？！凤凰城也应该有咱这边的人吧？"
"没有"
"没有？！"赵侠脸色变了。
那怎么玩啊？就算我有主角光环，你也给我块地站稳脚啊，如果连游戏都参与不了，那还怎么玩啊？
第十六章洗剑
赵侠很骄傲，他会经常把自己当主角。
"不过，凤凰城里有凤凰台"
"恩？！"
赵侠幽怨地看了李素素一眼，心想这妞说书的技巧实在不咋地，但吊人胃口的手段却是好生了得。
"凤凰台上有位赵一将军"
说起赵一将军，李素素的语气终于有了细微的波动。
有渴望，钦佩，还有一丝淡淡的妒忌，很轻微的波动里，赵侠这妖孽却读出了不少信息。
赵侠很敏感，因为他会分身。
每时每刻，两个思维在不停的跳跃着，甚至像是两个赵侠在交流着，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远隔万里，一个念头间却能够交流彼此的讯息，比那世界网络还要迅速。
所以，赵侠念头转的很快。
"他很强，对吗？"
"是"
"他是城主的敌人吗？"
"不是"
"他是我的敌人吗？"只有赵灵儿注意到了赵侠的言辞，是我，而不是我们了，微微诧异的看着他。
"不是"
"他很年轻，对吗？"
"是"
"你很想见他，对吗？"
赵侠犹豫一下，还是低头开口了。他从来很直接，而直接从来很伤气氛，上一次上赵灵儿，这一次是李素素。
忽然有些沉默，李素素瞥了他一眼。
他抬起头，第一次很认真看着赵素素的眼睛，等着她回答。
"是"
李素素正眼看看他，心想这人心眼怎么生的如此可怕。
很真诚的回答，没有丝毫婉转，所以也很伤气氛。至少赵侠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有些难过了。马车里有两位佳人，每位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人，可惜是他，而是他们。
为什么不是他呢？
赵侠又有些兴趣索然了，他在想，是不是就算他不找母亲要李素素护航，李素素也会要求跟着来过来。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问。
因为学会隐藏情绪，是一个少年成熟的必要过程。
无疑，他走向成熟。
李素素能看出赵侠的情绪低落，所以停止说话了，因为她不懂的安慰人，至少不想安慰眼前这人。而她觉得赵侠情绪低落的原因，只是以为对凤凰城的事情感到烦恼，却没想到其他方面。
趴在李素素怀里的赵灵儿倒是隐隐约约猜测到一些，不过，这与她无关，而且她心里也有着些想法，于是她也沉默着。
马车里，开始变得奇异的寂静。
"有赵一将军又怎么样？"赵侠思忖一会，还是开口了。
因为有些事，不管愿意与否，他都一定要做下去。
因为赵侠就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
"赵一将军在，他们就不敢怎么样"
于是，赵侠又有些沮丧了。
在李素素眼里，他是别人最容易下手的，而赵一将军在，别人就不敢动手了。都是人，怎么就差那么远呢？
"我出去走走"赵侠主动下了马车，他怕再呆在车里，会憋成内伤。
"小雷，过来，陪我练练手"赵侠呵呵笑道。
经过多天的深入交流，威逼利诱，赵侠终于拉到了第一位盟友，风雨雷电中的雷小子。
他大约十六岁，之所以说大约，那是因为他是孤儿。而孤儿只知道自己确实来到了这个世间。但他身高却和赵侠一样高大。
他眉毛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缝，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很是英俊。他还很年轻，和赵侠交谈时，偶尔还会露出稚嫩羞涩的笑容。
旅途歇息时，赵侠就练剑。
剑，好剑，假如有人说这不是柄好剑，那人一定眼睛瞎了。而招，却不是一式好招。左手微捏诀，右手运劲提剑，箭步一划，长剑嗡然而去，便是如此罢了！
严格的说，这实在不能算是招，这只是最为普通地刺剑！
直接，迅速，这是这一剑的特点。
一剑
两剑
三剑......
出剑，收剑，不断的重复，众人像看傻子般看赵侠在雪地寂静而寂寞地刺剑，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如果有人能放大放慢地观看赵侠练剑的一幕，便会发现他每一剑都刺在飘落的雪花上，快，准，稳，剑锋闪电而过，每一片雪花都被削成两瓣，然后成四瓣，无数瓣，樱花也似地飘然而逝。
"太快了！"
雷看赵侠的眼神里有了丝尊重，强者都值得他尊重。
普通人不会懂这寂寞一剑的危险！而懂得人都与寂寞有染。
雷懂了。
但是雷与寂寞无关，他甚至不懂得什么叫寂寞。
雷懂，只因雷也是用剑好手，他知道快准稳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但他不会像赵侠这样练，因为他是天才，才是十六岁，已经是阶级高手了。天才都会有自己的方法。
"但我也不蠢"赵侠心道，"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天才，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会有一天，我会奇迹般扬名，一扫前耻"
赵侠并没有因李素素的话而气馁，因为过去不属于他，未来他才会尽情参与。此刻，他终于下定决心，进行一次盛举，进行一次颠覆，让纨绔子弟的光环去死吧，他心里不住呐喊，双眸清澈而锐利，像两柄越磨越亮的剑，在等待出鞘的一刻！
"素素姐姐，你在看什么？"赵灵儿笑嘻嘻地伸手到李素素面前晃了晃，然后顺着李素素的目光从马车的窗口望了出去。
"看人洗剑"李素素平静道，她明眸似水，此刻闪烁着淡淡喜悦。
"让我看看你的路吧！"她心里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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