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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予琛把首轮筛选的任务交给了军师梁庆贺。梁庆贺筛选过的,他才准备见一见。
一个时辰之后,英和和四个士兵被留了下来。
军中大帐里,傅予琛坐在会议桌顶端,看着在身侧坐下来的英和,并没有说话。
英和最怕这个生得漂亮之极却又莫测高深的傅帅,因此也颇为紧张,把一卷图纸放在了桌子之后,他背脊挺直,细长的眼睛眨了好几下,然后又把双手伸背后擦了又擦,这才把图纸推到傅予琛面前,垂下眼帘道:“标下先父曾是南海船坞的工人,交给了标下一些造船之法,标下对此甚有兴趣,私下里绘制了许多图纸做了许多实验……”
傅予琛听他一句一个“标下”,不由微哂,;脸上却并不表现出来,依旧平静如水。
在傅予琛凤眼平静的注视下,英和越来越紧张,声音越来越小,最龖后傅予琛都快要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傅予琛打开第一张图纸,细细看着。
见傅帅在看自己的图纸,英和心里激动极了,说起自己擅长的造船技术,他的口齿立刻清晰了起来:“标下设计的是木帆船。这是大船的桅帆,采用的是纵帆型布局硬帆式结构,帆篷面上带着撑,起加固作用!”
傅予琛翻到了第二张图纸。
英和接着介绍道:“傅帅,这是船体的结构图。标下一直在思考,如何能把船造的足够大,又能不沉水和底舱不进水?后来,标下用小船做了实验,最龖后标下得出结论,如果把大船的底舱格成一个个功能不同的小舱,并设置多道横舱壁,那么这艘大船就能结实不容易沉下了!”
傅予琛把这叠图纸全翻完之后,身子靠向了椅背,双手揉着太阳穴。此时他的心跳得很快,兴奋得想大喊出来:真是天助我也,天佑大梁!
他庆幸自己偶然的一个念头令他留下了英和的性命,而英和很快便用精深的造船知识来回报他!
要知道,大梁之所以饱受越国海盗的欺凌,就是因为大梁一直没能造出一艘在海上阻力小、航速快、动力强劲、抗撞击并且足够运载大量兵力的巨型舰船!
傅予琛眼睛闪着光看向英和:“让我们从现在开始造这种巨船吧,不管需用多少人力和物力,你都直接来找我,三个月之后,我想看到一艘能够运载军队登上空明岛的巨船!”
英和眼睛湿润了。
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船工,世世代代都在致力于造出一艘世龖界上最大的船,让大梁的商队能够走出东方大陆,让大梁的军队能够出海围歼越国海盗。
可是,这个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的机会,因为造这样的巨船需要的是举国之力,一个家族的力龖量太微弱了!
英和觉得自己比祖父父亲幸运,因为他遇到了他的伯乐——傅帅!
英和用袍袖擦去眼泪,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清秀的脸上带着“吾往矣”的气势:“标下誓死效忠傅帅,此生此世为傅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英和离开之后,傅予琛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在大帐里走来走去——以前对于强大彪悍的越国海盗,大梁能做的只能是把越国海盗赶走,可是没过多久,海盗就在别的地方登陆烧杀劫掠,而大梁的军队和政府却没有办法。
如今有了英和,那么全歼越国海盗甚至攻下越国便都有了实现的可能性!
傅予琛不是一个单纯的理想主义者,很快,他便想起了造船需要的银子会很多很多,多到恐怕要占大梁一年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还多。
他背着手立在帐内,看着帐外绿油油的青草,默默思索着。
正在这时候,听雨引着来见他的梁庆贺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傅予琛,梁庆贺便道:“傅帅,云州大商人陈苏华求见!”
见傅予琛秀致的眉毛微微挑起,梁庆贺笑道:“我的傅帅啊,陈苏华可是来给咱们送银子的财神爷啊!”
见傅予琛神情不变,梁庆贺便提醒道:“云州是著名的云锦和碧瓷的产地,运往海外一本万利。可是自从越国截住了云锦和碧瓷输往海外的航路,陈苏华家族走的便是经塔克克族的领地和西域诸国然后达到波斯这条路!”
“那我们可以出兵保护他,和他合伙做生意,赚取军费,”傅予琛凤眼幽深,看着梁庆贺,“我们的精兵扮作百姓保护商队,穿过塔克克的领地……”那么等傅军的士兵完全了解塔克克的时候,便是傅予琛剑指塔克克的时候了!
梁庆贺想的只是多赚银子向波斯买火枪火炮,没想到傅帅居然想得更深一步。他的眼中显出一丝光亮,猛地一拍手:“傅帅,这件事交给玉明去办!”玉明和他的玉家军在战场上完全是一群亡命之徒,简直是无人可当,护送商队进出彪悍易怒的游牧民族塔克克族这个任务,玉明和他的玉家军应该是最适合的!
傅予琛静静思索片刻,便道:“让傅柳跟着玉明!”傅柳心细温和,性情柔韧有余,有大将之才,只放在灿灿身边做管家太屈才了,得让他到更重要的地方去锻炼锻炼了!
梁庆贺一想,觉得傅柳还真合适,便也点了点头。
大帐里又只剩下傅予琛了。
方才因为傅柳想到了徐灿灿,他身心便不安定起来。
他坐在大椅上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可是心里依旧疯狂长草一般,令他坐卧不安,浑身不得劲。
傅予琛不知道这令他坐卧不安的便是心灵的相思与身体的发0情,他起身在大帐里来回走了几圈之后,还是战胜不了身体心灵那种饥渴的感觉,便决定回去看徐灿灿——反正这些日子他已经把傅军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该去看看自己的妻子了!
见到魏姨娘和徐宜桐的窘状,傅柳含笑道:“少夫人既已发话,所有费用自然由我们府里承担了!”
徐宜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个地步,心中羞愧,脸上火辣辣的。可是,她还是得腆着脸皮缠着徐灿灿,为自己的下半辈子找到一个安生立命之所——爹爹说了,她和姨娘今后绝不能在汴京出现,不然就再把她们关起来,如今她必须得找一个身份地位相貌能够配得上她的男人去依靠!
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
傅柳不经意间往里面一看,便发现碧云正躲在一个榕树后向他招手,便悄悄踱了过去。
碧云悄悄道:“少夫人让你派两个人悄悄看着四姑娘和姨太太!”
傅柳点了点头,依旧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即使少夫人不开口,他也打算让人看着这两个不尴不尬的“亲戚”,免得出什么岔子。
碧云看着他对自己冷冰冰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这才回去复命了。
傅柳把魏姨娘和徐宜桐送到了一个位于背巷的客栈,安置好之后留下人暗中看着,自己便离开了。
他在柜台上留了房钱和饭钱,却故意没给魏姨娘和徐宜桐银子。
傅柳刚离开没多久,外面就刮起了风。风越来越大,渐成飞沙走石之势,成了飓风。
客栈的掌柜吩咐伙计挨房交代客人们关好门窗,说暴风雨要来了。
到了夜里,果真下起了暴雨。
魏姨娘和徐宜桐的房间位于二楼靠东的位置。
此时狂风呼啸暴雨倾盆,房间后面的窗子被风雨打得啪嗒啪嗒响,零星的雨水从窗缝里钻了进来,没过多久便把窗前的地平打湿了。
屋子里又湿又冷,魏姨娘和徐宜桐母女俩冷得瑟瑟发抖,她们紧紧抱在一起蜷缩在床上——她们母女这一辈子都生活在位于北方的汴京,哪里见识过近海地区这样猛烈的暴风雨?
过了很久之后,暴风雨依旧肆虐着,可是魏姨娘已经开始冷静地分析了。
她当年不过是禹王台的一个卖花女,却因为立志攀上高枝,最终飞上枝头做了凤凰,成了礼部侍郎徐廷和的外室,后来又被纳入徐府做了姨娘。
对于自己一生的成功经验,魏姨娘觉得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脸和在男人面前会装柔弱。
如今母女俩陷入这个境界,只有劝女儿豁出去了!
她松开徐宜桐,低声道:“宜桐,你知道我是如何认识你爹的么?”
送走魏姨娘和徐宜桐之后,徐灿灿便倚在坐榻上想心事。
她并不觉得自己过分,对待坏人是应该硬起心肠来的,否则受伤害的就是自己了!
可是,这样做了之后,她心里却有一些闷闷的。
碧云看徐灿灿闷闷的,便道:“少夫人,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了,奴婢陪您去看看外面的菊花吧!”
徐灿灿也想出去散散心,便答应了。
晚上下起了大雨,傅宅建的非常的结实耐用,徐灿灿完全不用担心。
用过晚饭,碧云和朱颜侍候徐灿灿洗完澡,便被她赶走了——徐灿灿想让她们俩多休息一会儿。
外面风雨如晦,狂风暴雨在夜空呼啸着,碧云和朱颜都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睡正房。
碧云便道:“少夫人,我和朱颜留下陪你吧!”
徐灿灿笑着挥手:“两个聒噪丫头都睡去吧,让我也清静清静!”
碧云和朱颜看她很是坚决,只得侍候她躺下,把帐子掖好,这才离去了。
她们都不知道徐灿灿有个不为人知的毛病——她喜欢风雨之夜或者风雪之夜!
外面狂风呼啸暴雨倾盆或者飞雪飘舞,发出的呼啸声往往能令她心里麻麻的。在这样的夜晚,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呼啸声,心里就会很平静,很安逸,睡得特别香。
外面一直下着暴雨,徐灿灿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声响惊醒了,她凝神细听,听到正屋门被打开了,接着就是傅柳的声音:“公子,要不要厨房给您下一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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