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马嘶。
徐灿灿蓦地从床上跳起来,用火折子点着了蜡烛,穿上睡鞋坐在妆台前开始梳头。
她把长发梳通之后用一根白玉莲花簪盘了起来,又急匆匆穿上了碧云搭在床前屏风上的真红罗衣和素纱百褶裙,这是预备她明日穿的。
轻轻拨开门闩,徐灿灿打开了明间的门。
带着湿意的夜风令徐灿灿的碎发和衣裙飘了起来。
走到院子里,徐灿灿仰起脸才发现正下着极小的雨,雨太小了,非得仰着脸细细感受才能发觉。
她顿了顿,却没有回去,因为她怕自己失去勇气。
大门旁的门房里住着丁妈妈,可是她似乎睡得太熟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立在大门内侧,徐灿灿并没有立即开门。思索了三秒钟,她伸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听。
外面也“笃笃笃”响了三下。
“是我!”是傅予琛刻意压低的声音。
徐灿灿忍住悸动,轻手轻脚抽开了门闩。
带着细小雨滴的风吹开了两扇大门,一个清瘦高挑的人立在门外,看到徐灿灿出来,他伸手点着了火折子——是傅予琛!
火折子瞬间就被他熄灭了。
徐灿灿看着傅予琛把大门关上,把一把匕首穿在门环里。
傅予琛有些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躲进了院墙与石榴树之间。
傅予琛看着与自己面对面立着的徐灿灿,心脏跳得很快。
他白日回到府里便坐卧不安,就想试一试,没想到徐灿灿真的出来了。
傅予琛心里满是欢喜——原来,她同我一样,我们心思是一样的!
他垂下双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抿着嘴看着徐灿灿。
他早已适应了黑暗,徐灿灿距离他很近,他能够看到她。
徐灿灿身上散发着说不出的香味,令他想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虽然大胆赴约,可是真的见了傅予琛,徐灿灿却紧张得身子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头也不敢抬。
傅予琛轻喘了一下,盯着徐灿灿,从弧度美好的脸看到了颈部,一直看到徐灿灿隆起的胸部,视线停了下来。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言不发抓住徐灿灿肩膀,低下头吻了下去——他吻住了徐灿灿的额头!
徐灿灿身体更加僵硬,索性身子开始发抖。
傅予琛福至心灵,虽然是初次,却也无师自通,一手揽住徐灿灿腰肢,让她贴近自己,一手抬起了徐灿灿的下巴,对准她的唇吻了下去。
在这样旖旎的时刻,原本紧张得身体都僵直的徐灿灿却慢慢放松了——傅予琛不会接吻!
傅予琛凉而软的唇贴着她的唇,却一直只是紧紧贴着,并没有别的动作。
这样笨拙的傅予琛取悦了徐灿灿,黑暗的子夜,无人的街道,幽静的氛围,闷热的空气,全都不见了,只余下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
徐灿灿放松了下来,她微微地张开嘴,试图引出傅予琛的下一步动作。
可是,傅予琛依旧只是贴着她的唇。
他是如此的笨拙,可是徐灿灿却被一种甜蜜中带着欢喜的感觉闪电般击中,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傅予琛的唇。
傅予琛浑身一颤,突然茅塞顿开无师自通,他猛地含住了徐灿灿的舌头。
徐灿灿被他吻得舌头发疼,身体发软,不由自主贴在了他身上,把全部的重量放在了傅予琛揽住她的腰肢的手臂上。
傅予琛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他已经亢奋到了难耐的地步,放开了徐灿灿的唇,他一直向下吻。
徐灿灿又是麻又是痒又是疼,浑身轻飘飘的,全身血液急速流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傅予琛突然松开徐灿灿挺直身子,然后紧紧抱着徐灿灿,令她贴着自己。
徐灿灿终于察觉了傅予琛隔着衣服顶在她身子的坚硬,原本已经软瘫的身子再次僵硬。
傅予琛粗重的呼吸似乎响在徐灿灿的头顶,她静默十秒钟,然后推开了傅予琛,拔下匕首扔在地上,推开门跑了进去。
闩上门之后,徐灿灿背靠着门轻轻喘息着,过了一会儿平静了下来,这才蹑手蹑脚回了东厢房。
她刚回到卧室,跑到窗前的榻边,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听到外面一声炸雷——随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徐灿灿跑到床边,飞快地脱了鞋和衣服掀开薄被钻了进去。
守在远处的傅柳听到闩门的声音之后,便牵着马过来了。他不敢走近,便候在距离徐家大门十步远的地方。
他看到公子挺直背脊走了过来。
傅予琛骑在马上缓缓而行。
傅柳骑着马跟在后面,低声道:“公子,怕是要下雨了吧?”
傅予琛没理他,依旧缓辔而行。
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大雨铺天盖地而来。
傅柳忙弯腰从褡裢里取出油布雨衣,抬头却发现公子已一夹马腹驰入雨中。
徐灿灿一醒,碧云就听到了。她让小香去为姑娘拿水,自己进了卧室服侍。
看姑娘已经睁开了眼睛,碧云先把一件鹅黄绣柳条的抹胸和一条天水碧八幅裙放在了床上,然后就去给姑娘端每天早上都要喝的淡盐水去了。
等她回来,徐灿灿已经穿上了抹胸和八幅裙,正在低头系裙带。她听见碧云声音,便抬头看了碧云一眼,却发现碧云端着杯子呆呆地看着自己。
徐灿灿不在意地低下头,继续绑裙带。
碧云放下杯子便去衣柜里翻去了。
徐灿灿刚直起身子,她便取了一件高领交衽真红罗衣给徐灿灿披上:“姑娘,昨夜下了一夜雨,有些寒气,还是穿这件吧!”
徐灿灿在她的服侍下穿上了罗衣,正要说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冲到妆台前。
镜子是刚磨过的,照人还算清晰。
扯开衣襟,徐灿灿就看到了粉颈和锁骨处密密麻麻的点点红紫痕迹。她屏住呼吸,把抹胸往下拉了拉,她看到了同样的痕迹。
徐灿灿呆呆地看着镜子,一动不动。
碧云疾步上前,帮她紧紧地系好了衣服,又道:“姑娘,用铅粉涂上吧!”
暴雨过后的徐府更加阴凉了,徐宜莲徐宜桐坐在春晖院正堂东侧的椅子上,好奇地看着正给祖母请安的徐灿灿,都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合理,有些违和。
等徐灿灿在徐宜桐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徐宜莲借着和她说话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哪里出了问题——从来不涂粉的徐灿灿今日涂了粉!
她又细细一看,发现徐灿灿脖子那里涂得尤其厚,便笑了笑没说话。
徐宜桐也发现了异常,探头过来道:“二姐姐啊,今天虽然不算热,可是二姐姐的粉也涂得太厚了吧!”
徐灿灿脸、耳朵和脖子立时红透,她立即起身,简单地向祖母和两位堂妹道了别,便带着碧云快步向清心院走去。
欧阳大家和徐灿灿在榻上坐了下来,碧云和徐韩氏的亲信秦嬷嬷还是守在外面。
徐灿灿先看了看欧阳大家,然后从袖袋里取出了一对金镶泪珠形翡翠耳环,笑着看着欧阳大家,拉过欧阳大家的手,轻轻放了上去。
欧阳大家看着徐灿灿,也笑了,收起耳环,轻声道:“谢谢二姑娘!”
徐灿灿看了一眼房门,伸手在欧阳大家手背上拍了拍,彼此心照不宣笑了。
上完课,徐灿灿正要告辞离开,欧阳大家却摆手让她等一等,自己进了卧室很快便出来了。
她把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瓶递到了徐灿灿手中,眼睛向下溜了溜徐灿灿遮得严严实实的颈部和胸前,低声道:“这是我这些年用的清香汁,身上有了痕迹,抹两次就消了!”
看到徐灿灿瞬间面红耳赤,她用衣袖掩着口,妩媚笑道:“临睡前涂到身体上,能保养肌肤,还有那个作用呢!”
徐灿灿自动把她所说的“那个作用”理解成了嫩肤什么的。
欧阳大家望着自己涂着蔻丹的指甲,似笑非笑道:“女人啊,处子之身不能轻易抛却,等成了妇人,那就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只要瞒得紧。有句诗叫‘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徐灿灿:“……”虽然她昨夜的表现疯狂了些,可不代表她的志向是要做一个荡=妇啊!
晚上临睡前,刚洗过澡的徐灿灿突然想起了欧阳大家送的清香汁,便拿了出来。拧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似乎是薄荷味夹杂着淡淡的玫瑰香,很是好闻。
她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支开小香,让碧云帮她涂抹傅予琛留下的那些痕迹。
夜里睡在床上,徐灿灿又失眠了。她只觉得身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痒痒的空空的,她脑子立刻便想起了昨夜傅予琛顶着自己小腹的那个硬物……
夜深了,傅予琛还没有睡。
他歪在书房的榻上,手里端着一个白玉杯,杯子里盛的是殷红似血的葡萄酒。他默默想着心事,偶尔端起杯子喝一口。
傅柳立在一边斟酒。
他觉得公子自从昨日下午见到徐姑娘和别的男人说话之后,就变得不正常了,昨夜的事情更是疯狂,若是昨夜的事被人发现,那么公子就有了弱点……
可是,傅柳不敢劝。
傅予琛手中的杯子空了,傅柳忙又斟满。
过了一会儿,他看公子兀自沉思,便悄悄走了出去,低声交代外面守着的傅桂:“去请梁先生!”
傅桂点了点头,叫了傅楠过来,自己悄悄去了前院。
看傅桂离开了,傅柳这才进了书房——公子的杯子又空了!公子的门客谋士都住在前院,其中来自陕州的梁庆贺梁先生最得公子倚重,说不定他能劝说公子回心转意呢!
傅予琛凤眼流转瞅了他一眼,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梁庆贺笑呵呵坐了下来,开口便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以后公子可是京畿团练使了!”
傅予琛身子慢慢坐直。
梁庆贺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道:“梁某已经见过了马丞相!”
傅予琛凤眼似水扫了他一眼,梁庆贺身子一凛,立刻下了榻,端端正正跪了下来:“请公子听某细说!为了给公子找一些助力,圣上可是想让公子娶高门之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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