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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凡拜官或为将者,若有闲钱必添置房产良田,这似乎成为了古今的惯例。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很是理解这种现象,问世间有多少人能拜官任职呢?只怕在天下人面前,数量是少之又少吧?所以只要能登上大堂高位,谁不想尽法子给自己后代留下几世的基业?
新城精骑营统领廖洪也不例外,别看平日他进出军营,看似没什么油水,可掰开手指头算算自家的房产田地倒也不少。除了自己长居的廖府,他在城东和城南各仍有三处房产,乡下的良田如今有几百亩。就算此刻他卸甲养老,这辈子不思进取,也够他吃穿不愁了。
如今他打算把自己城东的一处房子留给从小玩到大的表弟廖蒙居住。而昨晚捉住的敖庶、何智、刘叙、刘穹四人,被带到了城南的府院内,那府中后院有个大大的地窖,往常都是用于放置杂物。此时正好可当作一个临时地牢使用。
方海引着众人来到这处府宅门前,指着那不远处那红木大门说道:“昨夜我只跟到这里,便不敢近前了。想必你的兄长们目前应该还在里面。”
“多谢向涛兄弟指点!”秦毅客气了一句,便二话不说的就冲了上去。
公子曹轩和小姐都没能反应过来将其拦下,等迈步追赶时,秦毅已经冲到了大门里面。
那府宅的门令忽然见有人要生闯进来,高声呼喝:“你是何人!怎敢光天化日擅闯私宅!你倒是说话呀!来人呀,有人闯进来啦!”
几个正在偏廊赌色子的家仆听到门令呼声,赶紧寻摸武器,抄起棍棒家伙什就赶出来,封住了那疯子般少年的去路。“哪里来的毛孩子?知道这是谁的府宅么?便敢乱闯?”
秦毅扫了一眼众家仆,冷冷道:“不知!”
一个家仆一手叉腰,另一手提起棒子指着秦毅道:“我要是说出来,只怕吓得你尿了裤子弄臭了我们这庭院,我家主人,便是新城五百精骑营统领廖洪廖大人!”
“是么?我还以为是地府里的阎罗殿呢!”新城精骑营统领廖洪的府邸?看来那被三姐毁容的男子必然跟这廖洪有关系了!但秦毅心中丝毫不惧,事到如今即便是天王老子的地盘,他也要闯一闯!
那家仆怒道:“给脸不要的东西,兄弟们,将他乱棍打出!”
唰!
秦毅站住不动,待一众家仆围攻上来之时,手中偏锋连剑鞘都懒得出,只是一记横扫,带出了巨扇般的剑幕。那些家仆平时里扫扫院子擦擦桌子还行,哪里会半点武功?再加上廖洪也不住在这里,这偌大的府宅中连个会武艺的侍卫家将都没有,他们最多抄着棍棒口里喊着廖洪的威名,对寻常人狐假虎威罢了。如今一遇到了动真格的主了,能撑住一招就算他们是好汉!
砰!砰!砰!
剑幕随到处,顿时人影倒飞,他们手中棍棒多有被剑幕斩断,随后全部躺在地上哀嚎不已。伤的较重者嘴角溢出丝丝鲜血,轻者也是撞坏了腰碰到了腿,反正无人敢在爬起来了。
只有一个家仆刚刚因为反应慢了半拍,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见自己平日里的兄弟们被撂倒了一地。他紧张的望着秦毅,就好像对面站着的不是人,而是头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似的。
手中冷汗直冒,他用力的握了握棍棒,最后后牙狠咬,很是义气的大喝了一声!丢下棍子扭身就往后院跑去了,两三息的功夫就不见了影子。
秦毅拽起那个刚才说要把他吓尿裤子的家仆衣领,将自己脸与其贴的极近,原本还带着些稚气的脸此刻怒火万丈,他吼道:“说!你们把我兄长藏在哪里了?”
那家仆吓得上下两排牙齿咯咯打架,断断续续的回道:“这……这……位壮士,不!这位爷爷,小人……小人实在……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还敢狡辩!有人亲眼看见昨晚你们把我的兄长们抓进了这里,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别欺我年幼不敢杀你!”
秦毅此刻的眼神犹如九幽之中死神一般,极其冰冷深邃、杀意浓烈。那家仆被恐吓的瞳孔越睁越大,最后居然直接二话不说的昏厥过去,一股黄汤顺其裤脚流了一地骚臭之气顿起,竟是吓尿了!
秦毅将手里家仆一把甩了出去,对其余人吼道:“快说!不说我便杀了你们!”
“安直兄弟且慢!”公子曹轩和妹妹还有那方海此时跑了过来,连忙何止即将暴走的秦毅。
七八个侍卫更是呼啦啦的鱼贯而入,将自己公子小姐护在中央。
曹轩拍拍秦毅肩膀,安慰道:“安直兄弟你先冷静冷静,他们不过是几个看家狗,切勿把怒气撒在他们身上。”
“可我进了这院子,却寻不见我兄长们!”
“秦公子莫慌。”曹小姐豪气干云的走了出来,娇小的身板挺得直直的,俏脸一板眉目微瞪,鼓起威严对那些家仆娇喝道:“你们听着,我是新城城主曹高之女,这次前来是怀疑此宅窝藏贼人!昨夜很多人见到有五位无辜百姓被他们绑来这里,如果你们知道内情,快些讲出来为自己将功赎罪,若是敢怀侥幸之心包庇贼寇,待我们自己动手盘查出来,我就告知父亲。别看我年纪小,又是女子,这王法我还真是精通的很,凌迟腰斩、车裂天灯,都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你们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方海听完这位大小姐的一番话,心里那是对她竖起了一万个大拇指!看看这人精似的美少女,不光模样俏丽秀美,更是智慧机灵。明明昨晚就自己一个人看到那四人被绑进这里,在家人嘴里就变成了‘很多人’。之后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再又是恐吓,有如重锤一次次的敲在他们胸口。然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我爹是城主,我想怎么弄死你们,就怎么弄死你们!唉……为何自己出生不幸,没遇到个当城主的爹呢?
“我给你们数三个数,你们若是不回答,我们就自己动手了。到时候可别后悔呀。”她转过身去,悠悠的迈出一步,随之出声道:“一……”
“我说!”这凌迟腰斩、车裂天灯的恐吓实在太惊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家仆根本承受不住这般压力,高喊了出来。管这是谁的府宅,管自己主人是谁。在人家主人眼里,可能自己连头牲畜都不如呢。可是万一把自己搭进去了,损命的确是自己呀!那样的话,这大好年华,正茂青春不就没了么?
曹小姐转身对其微微一笑,很是满意的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错不错,你说吧,说完之后我可免你死罪。”
某人又大言不惭的开始拿着鸡毛当令剑了。
为何古人云:读万卷书能行万里路呢?就是因为读书可以让人开启智慧、开阔眼界、脱离愚昧。明显这个小家仆没读过书,弄不好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能写个自己名子就不错了。不然,哪里能被这十六岁的小丫头给唬住?还免你死罪?真把她当成跟其父一样,手握生杀大权之人了?
小家仆管不了这么多了,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他昨晚这府宅的西偏门当班,然后自家主人就来了,其中还带着四个身受重伤的男子。主人吩咐他不可外传,要不然自己的人头难保。可眼下是危急时刻,他为了‘保命’便一五一十的托盘而出。
“那四个男子现在何处?”
“被关在后院的地窖之中。”
“快些带路!”
啪!
清厉的脆响在空旷的暗室中炸响,接着声声的回音来回激荡,其中夹杂着一声痛呼。
“有本事杀了我!”一个被捆绑于木桩上的男子,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死命挣扎叫嚷着。
挥鞭的不是别人,正是廖蒙,那带着三处黑疤的脸上浮出戏谑的笑容,阴狠地说道:“想死么?我当然会成全你,但不是现在。我此刻已经派人去客易居门前守候,只要见到你那六弟和那贱人!我就让人给他们带信,让他们今晚城南外的十里坡想见。我要用你们,逼他们就范!”
“呸!无耻之徒!贼子宵小!只会暗中使坏,哪里有点大丈夫所谓?!”那男子吐出了一口血水,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廖蒙。
“死到临头也要嘴硬是么?”廖蒙气急,他扬起手来,就要在挥上个百十来鞭,可却被外面忽然传来的呼声弄得一头雾水,停下了手上动作,对正在他身边用木棍劈头盖脸狠打刘叙的阿三说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阿三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顺着修筑颇陡的土阶像地上走去。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家仆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大……大哥不好了!哎呦!”阿三心里着急,右手揪着那家仆的衣领,想快些告知自己大哥。不想这土阶实在太陡,步伐稍微一乱,身体顿时没了平衡。两人就连同葫芦般的滚了下来。
“慌什么!”廖蒙见阿三模样,心里也有些毛毛的,他上去把阿三使劲扶起,也管不得他此刻痛的是呲牙还是咧嘴,追问道:“到底怎么了?快讲!”
“哥……哎呀……是……是昨晚逃走的那小子寻来了!”后腰在刚刚滚落时不偏不倚的磕在了土阶尖峭上,剧痛让他险些落泪。他强忍着发酸的鼻子,暗想老人说男子的腰肌很重要,若是伤了影响传宗接代,可千万莫要是如此呀!
昨晚的事做的未曾拖泥带水,这里也算是偏僻隐秘,他们把人带到这里的事情,不应该被人找到才是。廖蒙合计着事有蹊跷,再次开口问那家仆:“他们来了多少人?”
那家仆捂着半张脸,有些咬字不清地说道:“就他一个。”
就他一个?这小子胆子当真不小,孤身一人就敢闯进虎穴?不过看他年纪不过十六七的模样,也就是年少气盛而已,想要制服他,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廖蒙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转身对瘦小汉子保四吩咐道:“保四,你去把府宅上下所有大门偏门全部关闭,莫让那小子一会儿跑了!”
现在府宅上下,除了原本护院的家仆,就只有廖蒙带着他那七八个喽啰于此。昨晚成功抓住四个仇家之后,他并没有急于解恨,而说被他哥廖洪带去喝了个大醉而归。廖洪曾嘱咐他,先切莫杀了那四人泄愤,而是用这四只饵,去钓两条鱼。
廖蒙这时觉得他胜券在握,便不像开始时急于报复。他欣然应允下来,再加上因为心情畅快,于廖洪喝了不知道多少酒,回来就倒头大睡,直至今天早起,才兴冲冲地跑去对敖庶等人用刑泄愤!而廖洪昨夜没有留在这里,带着满身酒气的回廖府去了。
“是大哥!”保四率先朝上面跑去。
廖蒙把手中长鞭丢在地上,走到一张木桌上拿起自己的长刀,微微一笑。“走,咱们去捉个笼中鸟儿。”
又地窖临时改为的地牢自是昏暗无比,在土阶的另一头,刺眼的阳光正顺着前方处撒将进来。廖蒙带着众人自窖口走出,正巧见到秦毅、方海还有两位公子小姐并一众侍卫在一个自家家仆的指引下向地窖围了过来。
刚刚要去关闭家门的保四,倒霉头顶的刚一出来,就落到了他们手里。
廖蒙对身旁那家仆怒喝道:“你不是说只有他一人前来么?”
那家仆是在公子曹轩等人追进门之前跑来报信的,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人来。他结结巴巴的道:“那个……那个……小人也不清楚呀!”
“废物!”廖蒙二话不说,直接将他一脚踹翻在地。对方来了这么多人,居然能误报只来了一人!现在看看对方人数,比自己这边还要多出几个呢!不过他手里还握有四张王牌,他心下稍安,又摆出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他冷哼一声,对秦毅喝道:“黄口小儿,你以为找了几个帮手,便能救出你的兄长了么?”
“他们现在怎么?”秦毅现在只是心系兄长安慰,也不多废话,直接挑最关键的问。
“他们?”廖蒙长刀缓缓出鞘,阴笑道:“他们已经被我宰了,做了下酒的好菜!你若是思念你的兄长,我勉为其难再受些累,送你去与他们团聚便是!”
秦毅还带稚气的脸上怒色一闪,就要上去厮杀。曹小姐在身后悄悄拉了拉他衣袖,见秦毅看向她,她便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冲动。
“嗯?”廖蒙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居然有一道夺目光彩射入眼帘,随后他目光就再也离不开那站在秦毅身后,刚刚做出细细动作的那女子身上了。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自己活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见到如此美秀的女子!
那日廖蒙遭来毁容之祸,便是因为对雪蓉起了色心。现下,他又对眼前这娇嫩如花的少女动了歹心,想着如果能同这等美人欢喜一番,定是赛过那天上神仙!
想到此处,廖蒙身子骨顿时酥麻了半边,立即改了神色对秦毅说道:“小兄弟,我可以把你的兄长们放了,但是却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廖蒙不由自主地眯起色眼,咧开大嘴情不自禁地大笑出来。“条件便是,我放你兄弟四人,你把这位小姐送予我。自此你我两不相欠,我不去找你,你也莫要来寻我,四换一你赚大了!哈哈!”
“放肆!”侍卫长开口虎喝,猛地跨前一把,‘铮’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怒斥道:“贼子休要口出狂言!你这瞎了眼的东西可知她谁是?此乃是新城城主曹高曹大人千金,你若敢动邪念猥亵我家小姐,我定把你碎尸万段!”
城主千金?遭了,自己怎么又踢到铁板了?廖蒙有点想要哭的感觉,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命中连犯桃花劫,起先是从那个毁自己容貌的女子手里吃了大亏,只因人家拳头大。这次好不容易又出现一位美人,却又身份极高!难道自己这辈子只能拥有糟糠之妻,不能伴予美人之侧吗?
可自己现在能够示弱么?估计只要现在自己一哈腰行礼,对方就会毫无顾忌的上来把自己绑的跟粽子一样,在救下自己手里那四张王牌,再回过头来给自己冠以贼子之名抓起来,这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情,坚决不能干!可眼下人家把名头摆出来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廖蒙眼珠转了两转,只能耍无赖道:“你们说是城主千金便是城主的千金?身上可有令牌或是凭证?若真是公子千金到了,我立刻行礼拜首,不过你们要是信口雌黄,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地窖内,刘叙隐隐听到上面有争吵声,其中一人嗓音好似六弟秦毅。于是扯脖蹬腿大喊道:“六弟!是六弟吗?我们在这里!”
秦毅听到地窖口出涌涌而出的回音,再也按耐不住,拔出偏锋也不多言,直接朝廖蒙众人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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