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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精骑营统领廖洪府邸。
几个下人见到自家老爷回来,连忙上前招呼道:“老爷。”
廖洪随口‘嗯’了一声,问其中一个下人道:“我弟勤明现在何处?”
“回老爷,勤明公子正在房间内饮酒。”
“饮酒?”廖洪眉头微皱。“这大白天的饮哪门子酒?”说完,便向后院走去。
一处宽敞的客房内,廖蒙一手提壶一手端着酒碗,真是不要钱般的大饮特饮,桌上摆着几道下酒的小菜,一旁阿三和保四陪着,可见自己大哥只是自顾自得喝闷酒,不知道如何是好。
咣当!
柴扉被推开,廖洪跨了进来,就看自己这个弟弟正端着大碗,仰着脖子咕咕喝酒,且面颈通红,竟是不知道喝了多少才能把自己喝成这样。阿三保四见是廖洪来了,赶忙站起身来,在一旁默默行礼。
“把酒碗放下!”廖洪对弟弟说了一声,廖蒙转过头来凄凄一笑,然后抱起坛子肆无忌惮地喝了起来。
“我叫你放下别喝了!”廖洪大喝一声,一把抓过那酒坛子,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竟是毫无大局观念,光知道睚眦必报不问后果的匹夫!
廖蒙迷迷糊糊地伸手抓向酒坛,心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哥……哥你来……啦,让我喝……我要喝酒……”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看你这点出息,古人云头颅掉了碗大个疤,你这样每日喝的醉生梦死,如何报仇!”
‘报仇’两字好像一记雷鸣似的让廖蒙目光猛地凝聚了一下,然后面容扭曲加之那三道疤痕竟是犹如恶鬼妖怪狰狞无比。他忽然站起来对廖洪喝道:“为何不让我在校场之上就杀了他们!你口口声声叫我兄弟,难道就是这般当哥哥的吗!咱们自幼在老家光着屁股长大,如今你现在新城中坐了高官显贵,就认不得我这个弟弟,一心只为自己地位官爵了是也不是?”
啪!
这一巴掌扇的是又快又准,只把廖蒙打的歪走撤出了半丈远,才瘫倒在地。阿三和保四看到这位自己大哥的大哥出手这般狠,赶忙跪倒在地求饶道:“请大人息怒,我这哥哥也是因为酒后胡言才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开恩不要责罚我大哥!”
被廖洪一掌扇到的面颊迅速的高肿起来,整个半边脸都是麻木不堪,此时廖蒙才醒了几分酒意,认出了眼前站立之人,是自己平日最为尊重的哥哥,立刻没了刚刚的气势,蔫在地上。
廖洪晃了晃脖子,吐出了胸中两口闷气,开声问道:“你可醒了?”
“嗯……”廖蒙低低应了一声,不敢过多言语。
“哼!醒了便好,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点城府都没有,简直就是匹夫!这让我怎么提拔你?行了,我已经派人探得了那六人的栖身之所,此次过来找你,就是商议此事,我心中已有了计较,快随我来。”不等廖蒙作答,廖洪率先走出了房门。阿三和保四见这阎王爷走了,于是赶紧上前把廖蒙扶起。只见那高高隆起的脸颊,阿三和保四心中一阵恶寒,心想这要是打在自己脸上,只怕是要死人了!
比武大选的第二轮,定在了三日之后清晨。如此凡参赛者便有了修养恢复的时间。
第二日的晚饭过后,在客易居某处上房内,突然响起了嘈杂叫声,那声音烦闷且凄苦不堪,闻着无不侧目!
“闷死啦闷死啦!杀了我吧!”房间内,刘穹就像抽了疯似的在床上来回翻滚,被褥散落了一地。秦毅在他的对床上安静坐着,只是瞧着刘穹犯病也不去管。而刘叙在一边冷眼旁观半晌,最后一摔房门而出,不知道去哪里躲清静去了。
住在隔壁房间的雪蓉实在受不得这等吵闹,来到刘穹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走进来第一步便娇喝道:“吵什么吵?晚上不好好休息,发得什么怪叫!”
知道自己这个三姐不好惹,刘穹连忙收声委屈道:“三姐,我是在是不愿成日憋在这客栈里,咱们出去玩耍如何?”
“你们这是怎么了?”敖庶与何智也闻声而来,一进屋看雪蓉满脸怒气的望着刘穹,而且再加之刚才的怪叫,叫人不明所以。
雪蓉一指刘穹,气道:“这要问他,没事的无理取闹,扰的我看书都看不下去。”
秦毅在旁接话道:“三姐莫说你看不下书,我可是连下午觉都没有睡好。五哥起初只是哼哼唧唧不停,就有够烦了,这时居然呱噪起来,真叫人忍无可忍!”
“六弟!你怎能这般不讲义气啊!”刘穹埋怨地看着秦毅,那眼神似乎正在告诉他,自古叛徒的下场,都是很惨的!
秦毅把头扭到一边,意思是任你威逼利诱,我自巍然不动。
“五弟,你到底怎么了?”敖庶出口问道,他对自己这个五弟实在是头痛不已。
“大哥……”刘穹略带哭腔的喊了一声,那两字之中蕴含着无限幽怨,再加上那眼神,简直就是一个深闺怨妇。
“停!”何智上前用双手很揉了揉刘穹的脸,将脸上的赘肉捏成各种形状。“你不用这般耍无赖,想要怎样马上直说,不然我可真就教训你了!”
“二哥你胡吹大气,咱俩武艺在伯仲之间,你还口口声声说要教训我?”
何智被说的老脸一红,随后嗔道:“你这夯货!明日你的零花钱别想管我要了!”
“什么?!”刘穹那张大胖脸抖了抖,挤出媚笑道:“二哥啊,你五弟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干嘛那么当真?大丈夫心胸要宽阔一点。”
何智气的眉毛挑了挑,继续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哥哥们,我……我实在是闷不的不行,让我出去透透气吧!”
“不行!”出刘穹外,众人一口同声的说道。
“为什么?”
“咱们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尤其是你,每日都要去街上东买西买的乱花钱财,咱们自下山到现在,义父给的钱财着实不多了。那日你三姐倒是得了些钱财,也被你哥哥昨日支出不少,添置衣服了。”
“我哥要给自己买新衣服?!”刘叙感觉很是诧异,自己那哥哥可是个一件衣服不穿碎不罢休的主,如今这旧衣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买衣服了?
何智苦笑道:“我也纳闷,也正是因为这样,四弟往日很少置办东西,这次忽然开了一次口,我便答应了。”
“那咱们只出去逛街,不买物件不就行了?”
众人脸上全都摆出了‘不信’二字,这谎话刘穹已经不下三回,每次都保证的豪气干云,但到了大街上就不是他了,用不了两盏茶的时间,他嘴里手里怀里就塞满了物件。同样的年纪相仿,还是六弟乖巧懂事的多呀。
刘穹见众人不准,于是再次用出了流传百世的千古奇招,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中的一哭二闹。刘穹倒也考虑了考虑三上吊的事情,只不过感觉还是有些危险性,万一个不小心假戏真做了,自己死的岂不是冤枉透顶?
“好了好了好了,就带你出去玩耍一番,你就把嘴闭上吧,真是受不得你!”何智眼珠转了转,似是拿定了注意。伸手到怀中摸了摸,掏出了些许钱财然后示意大家也如此照做,众人会意均取出身上的钱财交于了何智。
何智一脸奸笑的说道:“咱们出们可以,但有一点,我们所有人身上都不能带钱财,这些钱财暂时放在客栈中。这样,就算你看上了什么东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嘿嘿,你也买不了了。”
这自己的二哥当真无良,如此损招都用的出来。可是刘穹自己刚刚信誓旦旦保证不会乱买东西,那人家不带钱财也说得过去,反正没了花钱的地方。就是陪你溜大街,你能怎样?
五人找到在客栈后院闲坐的刘叙,走出了客易居,走在大街上还是很有回头率的。正蹲在客易居大街对面前,一个小摊位正低头卖货的男子突然挑起来担子,也顾不得正在挑选的顾客疑惑,匆匆的走了。
“哎!我还没给钱呢!”手里还拿着物件的老太好心的在背后提醒,可只见那人背影匆匆,挑的担子颠的一颤一颤的,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
那挑担的男子走到一处正在做路边茶摊的众男子中间。“大哥,他们出来了!奶奶的,活活让我等了两天才漏面!”那男子将扁担摔到脚边,满脸的气愤。
“兄弟辛苦了,你且回家休息,剩下的我亲自动手就好。”坐在众男子中,脸上挂三道伤疤的男子抬起头幽幽的道。此人不是廖蒙还会是谁?
六人一行人,顺着城内的东街一直走,想着还是去西城据说最为繁华的街市瞧瞧。
廖洪站在大街中央,看着正悠闲而来的六人,扭头对身后属下说道:“凤姐准备好了么?”
那属下一行礼回道:“大人放心,凤姐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廖洪嘴角浮起一丝戏谑的微笑。
凤姐今天可是开心异常,她本是新城西城闹市烟花楼的头牌姑娘。唱的几首好曲子,再加身段不错,成日里是卖艺又卖身,找上来的门客倒是不少。又因头上总是插着一支凤翼金钗,故被人唤作凤姐。
但今日不同,就算凤姐今晚不用抛头露面,去殷勤服侍那帮臭男人也能拿到不少钱财。这种白来的钱财,清闲易得何乐而不为呢?
新城精骑营统领廖洪大人可是给了她白银三十两,外加一个成色极佳的翡翠镯子当酬劳,目的就是勾引,或者说白些便是栽赃个人而已。
常言道:“自古娼妓讲的是扯者丐漏走,一单生意一了事。事后不思量,若有金银便有情,人去财空两不知。”
只要有钱拿,管他是什么男人都敢请卧锦榻,何况是去诬赖个人呢?
要说这凤姐么,长相倒是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成日里打扮精细,加上会卖弄风骚。若真要比脸蛋,她那两颗略微吐出的门牙,绝对是负面亮点。
此刻,她换下了往常身穿的红罗绸缎,改成了较为素雅的白色衣裙。上身在外面披了一件绣有生动红梅的小衣,那洁白的裙子上一支纤细婉转的梅枝自上而下环绕到裙后,几朵红梅更添光彩。
凤姐自己也没想到她穿上这般衣着后,竟然一改原本风情,只觉得这衣服穿在身上让她整个人都高雅端庄起来。凤姐把一缕青丝优雅的挽到耳后,心中暗定主意日后要多置办几件这样的衣服,让众位客人能耳目一新,使自己在红火一把!
站在凤姐身边的一个男子笑道:“凤姐,就看你的了。”
那凤姐微微弄姿,媚媚一笑道:“大人放心,其他的我不敢打得保票,但若论其这勾搭男人的本事,想必这新城上下也没人能出我左右。”
男子应了一声,见那六人已经从大街那边朝这里走来,于是叮嘱一声,悄悄退走了。
凤姐正了正衣襟,从袖中拉出了一条贴身的手绢,强行改了那习惯性摇臀晃腰的走姿,故作端庄的迎着六人走去。
此时天色以黑,但这西城闹市正是灯火阑珊之时,人数不少皆是出来游玩的。
敖庶打头走在最前面,忽闻前面一阵香风袭来,好似兰桂之气。猛吸一口,那味道真是沁人心脾,好不畅快。
一位身着红梅素衣,面带淡妆的女子,就这般款款走来,双手互握胸前,那一步一踏的体态,真叫个高雅大方,一看就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只不过这个位小姐嘴上有些天包地,但无伤大体。
敖庶今年二十有八,还尚未婚配,虽说他为人正派,可到底是个男人。这时突见这样一位美貌女子来到身前,表情不禁有些痴呆起来。
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此时此刻敖庶只感觉身在梦幻之中,那女子走到了身前,轻轻地望了她一眼,然后马上颔首低眉,脸上似乎浮出了两片红云。
“真美啊!”某人心中这般感叹道。
那女子似乎知道有人那般直直的,赤裸裸的瞧着她,于是碎布轻迈,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从敖庶身边擦闪而过。
敖庶扭头随之望去,突然眼前一花,面前飘来一物,他正要伸手去将其轻轻接住。不料一只肥厚的手掌把那东西很是粗鲁的抓住了!
“这是什么?”刘穹把那丝绢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看,只见那很是细滑的料子上绣着两只破鸟翘首相对。可怜这山野莽汉的刘穹,竟然连那一对鸳鸯都认不得。
刘穹又把那丝绢近举到眼前,见上面居然还绣有四行小字。
斜阳已没远山后,冷闺寂寥谁人受。
只盼来日齐眉举,怜奴貌变黄花皱。
这是啥意思?刘穹不过年方十七,而且长期居住山里,这女人勾搭男人的本事自是不懂,思来想去什么冷闺呀齐眉举呀想的脑袋都疼了,干脆不再去想。正好自己吃过晚饭后未曾洗脸,此刻脸上还沾有些油渍,正好拿来擦脸!
一旁,看着刘穹就这般大刺刺地,拿着人家精致丝绢狂野的擦着他那张胖脸的敖庶,真是心都碎了!他心中喊道:“孽畜!放开那丝绢,让我来!”
可自己是当大哥的,心里喊喊也就算了,他哪里能拉下脸来直接开口对自己弟弟索要?再说那白白的丝绢已经洁身不保了……唉……
根本不晓得自己大哥的那颗心在滴血,刘穹擦完了还不忘给敖庶伤口撒把盐。“嗯!这布还挺香!”说完,还放在鼻子前奋力地嗅了嗅,之后很是满意的将其揣入怀中。
敖庶欲哭无泪:“……”
凤姐很是得意自己的手段,这纯真也装了,手帕也递了。接下来,就应该是那为首的男子唤住自己,然后要上来还递手帕,之后两人互通姓名相约而行,最后找到一较为僻静之处,两人刚刚羞涩的牵手,她就大叫非礼,那廖洪以安排好的兵士在及时出现,将其一举拿下!若是其他人能跟去更好,到时候就栽赃他们意图对自己施暴!
在凤姐心里的蓝本,他叫住自己应该是不出十步的事。可是……十步……二十步……三十步……你们是瞎了狗眼还是天生蠢傻?就不知道叫住老娘吗!
直到快走出四十步时,凤姐实在忍不住了,回头看向身后。结果,那六人的身影已经渐远,就快要瞧不见了。
“哼!这帮该天杀的,居然如此藐视于我!”凤姐狠狠地跺了跺脚,没想到首战失利,转身再次跟了上去。
虽然刚刚觉得那女子很是美丽,但敖庶毕竟骨子里是正人君子,心中从未有过邪念,于是很快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继续逛街。
一暗处,廖洪廖蒙带着一众做好拔刀准备的士卒埋伏在那里,廖蒙伸了伸脖子,对廖洪道:“哥,那荡妇失手了?!”
廖洪也是心头有气,他花重金请来这新城有名的娼妓凤姐,就是为了个万无一失,‘食色性也’是男人的天性,他还真就不信没有见女色不为所动的男人。可是眼前凤姐这一失败,还真就让他很是诧异。
“再等等吧,凤姐有追过去了。咱们准备着,只要凤姐成功,咱们就一拥而上。”廖洪耐起性子,安抚旁边有些躁动的弟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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