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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妹子,哥果然没看错你!”一大早白子就敲开阿桃的房门,带着愉悦的心情端来昨晚没吃完的牛肉,还不忘叮嘱,“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千万别不好意思。”
你妹才不好意思!吃剩菜还需不好意思?!
阿桃黑着眼圈,面无表情拿过那包牛肉,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丢出窗外,只听“噗通”一声,落入中庭的荷花池。
没过一会,楼下传来财大气粗的叫骂:“奶奶个胸!是谁一大早拿隔夜牛肉喂鱼,坏老子雅兴是不是!”
白子听见没吱声,阿桃也没吱声。
长烨说过,跟凡人,尤其跟富甲一方,富得流油的凡人,不要计较,这类人命中带金,得高深修为的神仙才能镇得住。
阿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算了。
于是等了好一会,直到听见中庭再没出动静,她才松了口气,白子则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朝窗边探了探,惋惜道:“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阿桃毫不同情:“活该,谁要你昨天点那么多。”
白子咬着嘴唇,恨恨看着她,怨念不已:“你把牛肉吃完了,不就没有浪费了。”
阿桃呸了他一口,闭着眼躺回床上,一副下逐客令的样子:“我有三百年修为,不吃不喝也没关系。”
白子熟视无睹,压根不打算出去,还大大方方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你还不出去!”阿桃不耐烦地“啧”了声。
白子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什么,露出讨好的笑脸:“啊!对了,对了,我来是要跟你说件正事的。”
敢情牛肉只是前奏……
阿桃挑了挑眉,又听白子道:“我白某没想到桃姑娘如此深明大义,悟性极高,竟然凭借一把未开刃的千年玄铁弯刀就把百草堂的妖怪杀得干干净净,可谓功德一件,也说明桃姑娘潜力非凡。”
这话没让阿桃多高兴,很明显废材除妖师搞错了什么:“什么杀妖,什么功德,我看你昨晚牛肉吃撑了,发梦魇了吧?”
白子继续发扬脸皮厚骂不死的功力,摆摆手:“桃姑娘此言差矣,白某就是吃得多,肠胃还是极好的,别说是一斤牛肉,就是一斤砒霜下去也不在话下,只是那玩意跟鹤顶红一样,不能当下酒菜啊!”
阿桃终于忍不住额头冒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姓白的,你的正事就是告诉我你能吃砒霜是吧?”
白子一边感受她浓浓杀气,一边很识时务往门口挪步,咽了咽口水:“那个,其实我就是来告诉你,下次除妖别烧毁民房,小心天谴。”
“滚!”
当阿桃的一只鞋飞起来时,白子侧身一闪,躲到门外,只听“咚”的一声,鞋子重重砸在门上,硬是把实木做的房门打出个鞋底大小的凸印。
看着直逼鼻尖的木板,白子冒出冷汗,好在是门,这要是砸在他脸上,怕是他的脸这辈子只能跟“一马平川”相伴了。
“再有下次,不把你捶得满地找牙,我就不是桃!”
阿桃鼓足中气吼了一嗓子后,精神不济地躺了下去。她本来做了一晚噩梦,头疼欲裂,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准备睡个回笼觉,却被人膈应个没完。
还让不让人活了!
于是在气呼呼中,她又沉沉睡去,但噩梦却成了连续剧,最终长烨成功追杀她,提着青峰剑把她削成八瓣,摆盘时还不忘削了桃子皮。
简直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阿桃再次醒来,一身冷汗,只觉得心突突地跳着,呼吸十分沉重。
我去!难不成昨天看到不是眼花?!
阿桃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又想到什么跳下床,急匆匆去了白子房间。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百草堂被烧了?”
白子露出奇怪的表情:“是啊,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忘记了?”
忘你妹啊!
阿桃咬咬牙,忍下这口气,又问:“那药堂烧成什么样子?是不是东西黑乎乎的,但外形完好无损,一碰就碎?”
白子拍了拍手:“你怎么知道?看来你想起来了。”
“那是红莲烈火,长烨的独门绝技,比三味真火还猛!”
阿桃翻了个白眼,心思不好,一把拉起白子就要出门。
“什么烨?什么火?”白子没听清,一脸莫名其妙,“哎哎”两声,一个劲问这要去哪?
“逃命!”
阿桃被问得不耐烦,狠狠瞪他一眼,叫他闭嘴。
“为什么要逃命?是你得罪仇家,又不是我。”白子极不情愿被拉到走廊上,死活不愿多走一步,哭丧着脸,“桃姑娘,客栈规定不到时辰退房,是不退押金的,两间上房光押金就二十两纹银,二十两纹银啊!你的明白?”
“我的不明白!”
阿桃无言以对,她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被毒舌、被狗撵、还遇到像猪一样的队友!
“你不走,我走!”
她逼急了,真后悔跟了这么个人下山!
只是她太小看白子的无耻。
“你也不能走!”正当阿桃绕过白子独自准备下楼时,那厮一把揪住她的五彩披襟,“你要走了,我那十两纹银就泡汤了!”
你妹的除了钱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啊!
阿桃后脑一个劲爆青筋,见白子不松手,咬牙切齿问:“那你说……”
可话未说完,她余光突然瞥见一楼正门走进一个欣长身影,一身玄袍,手里提得正是青锋剑。
我去!找上门了!
阿桃二话不说,又把白子往回赶,边赶边把五彩披襟顶着他,沉声道:“别出声,不然我捅死你。”
白子现在就算有千万个为什么,也不敢问出半个字,只等进了屋,关上门,落了锁,才喘口气:“桃姑娘,你到底得罪了那位大家,如此紧张?”
阿桃守在门后,听着外面动静,脱口而出:“山大王。”
“山大王?”白子还没明白过来,“我怎么没听过这方圆百里还有山大王这号人物。”
嘘!
阿桃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窗户,示意跳窗出逃。
白子的头顿时摇得像拨浪鼓:“桃姑娘这是三楼,跳下去非死即残,不不不,我还没娶媳妇,不行,不行!”
“别废话!快跳!”
白子紧紧抱着窗框,泪流满面,死活不撒手。
“你当真不跳?”
“不跳。”
“你个废材除妖师!”
阿桃正要捶他,就听见门被推了两下,没推开。她知道这个房门对长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索性,心一横,牙一咬,她抱起白子的腰“咻”的一声,跃窗跳下。
“咦?还跑得挺快。”
阿桃挂在二楼廊檐上,听着头顶传来长烨疑惑的声音,默默佩服自己一把,她捏了个隐身诀,还没被山大王发现,实属不易。
正当阿桃自我陶醉时,白子发颤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那,那个,我们能下去了吗?”
“知道了。”
阿桃不耐烦地看向他,却愣了愣,头一次她知道,原来鼻血也可以如涓涓溪水般淌下的。
“你到底怎么了?”
阿桃顺着白子的发抖的手指看去,只见临近的窗户里,透明纱帐内四肢交缠,满地凌乱衣裳,整个木床摇晃的时快时慢,发出“嘎吱嘎吱”轻响。
难道凡人睡觉聊天都用“嗯嗯哦哦啊啊”?
阿桃一时没弄明白,又听了下,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嗯嗯哦哦啊啊”,就扭头问白子:“他们说什么呢?怎么全是嗯嗯啊啊哦哦的?”
白子忍得浑身直抖,呜呜噜噜说了什么,还没等阿桃听明白,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昏过去了。
阿桃顶着一头问号,戳了戳如腊肉般来回晃荡的白子,可以确定,鼻血流多了,也是会出人命的。
真不中用!
阿桃嫌弃地撇撇嘴,见二楼离地也没多高,便收回缠在白子身上的五彩披襟,只听“咚”的一响,那厮面朝地自由落体,掉进了牡丹丛,还压折了好几支名贵品种。
后来,阿桃坐在祥云上一路向西时想,其实她不是不愿意救白子,而是她带着他,总是个拖累,更容易被长烨抓到。
若连自己性命都无法保证,又拿什么来搭救别人呢?
她心中小小惆怅了一下,无限感慨之后,算算时辰,她已飞大半天,肯定离集镇已经很远,可天色渐渐暗下来,让她心有不安,听说最近荒郊野岭的很不安全。
阿桃想,最好能在天黑前找个下一个集镇,投宿一晚,再考虑明天上路的问题。
可她飞了半个时辰,别说是店家,就连个人影都没瞅见。
难道今晚真要睁着眼睛,扛一宿?
阿桃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颤。
这什么鬼地方,昼夜温差也太大了……她抱紧双臂,朝四周望去,除了满山头的绿树林荫,还是绿树林荫。
不得已,阿桃把祥云高度又降了降,一心期待能快点找个暖和的位置歇一歇,哪怕喝口热水也是好的,似乎并未察觉身后树林里,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朝她的方向悄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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