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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你来
你来
大地之巅,时间尽头
万物湮灭,涅槃重生
此刻,亿万生灵蜷缩在我脚底的鞋缝中
我的呼吸让他们颤抖
我的声音让他们战栗
山河为我而枯萎
天地因我而崩塌
你来
带上最神奇的法器,披上最坚韧的宝甲,骑上最凶悍的坐骑,召唤那最不可思议的神兽
忘记所有
波澜壮阔诡谲多变的无尽之海
瑰丽奇异造化无穷的秘境
匪夷所思的古怪生灵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奇旅程
所有欢喜、悲伤、恐惧、惊奇,还有无与伦比的酣畅淋漓……
你来,面对我
曾经的兄弟,唯一匹配的敌人
面对我!
终止卑微的人类最不切实际的幻想:
问天歌唱
皇者归来
第一章·病儿
黑云遮天,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一道粗大的闪电撕破苍穹,震耳欲聋的雷声笼罩大地。
暴雨如注,手指粗的雨滴充斥天地间,如同千万根细小立柱,密密麻麻地支撑着低矮的灰色天空。雨滴砸向地面,在无数水洼之上溅起三尺高的水雾,世界一片迷蒙。
然而,暴雨之中的小城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情绪。这情绪里充满了兴奋,夹杂着焦虑、恐惧、震惊与不可思议。情绪在小城的客栈、酒店、茶楼、驿站、商铺甚至妓院之间蔓延。很快整座小城都兴奋起来。就像大荒中土三百州中无数的城府一样。
这一切都因为一个机缘,一个惊世的造化。大荒之东,东海之东,无尽之海上,有一片怒海。怒海之中有一座孤崖,万丈悬崖之间有一件物什,被天地祥瑞之气包裹,透出炽烈五彩的光芒。
“神物就要出世了。”
“守护神物的上古大阵已经黯淡,随时可能破损。”
“这一次绝对假不了,人族修真界泰山北斗级的宗派,像问天阁、日夕谷、小山上寺,还有本地的三清门,已经发出警告,人族各宗门之间各凭机缘,不得互相残杀,谁先取得神物就是谁的……”
小城客栈之中,几名修士正高谈阔论,因为这本已不是什么机密。一些还不知情的散修,抱着敬畏之情问道:
“说是神物,到底是什么?”
“神物还未出世,没人能说清楚。据说那神物有移山倒海之力,毁天灭地之威。有可能……有可能是——”
回答他的修士突然故作神秘,仿佛怕惊动了什么禁忌,压低声音凑着散修的耳朵说出几个字。那名散修听罢,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惊世神物即将出世,整个修真界乃至整片无尽大地都已经沸腾,各大修真门派都派出绝顶高手参与争夺,更带着各自门派的少年天骄参与历练。而不可计数的散修则呼朋唤友,三五成群,抱团而行。
机缘这种东西很难说的,在修真界就有很多可爱的传说,比如某个废材少年掉落悬崖,得到旷世法宝,成为绝世强者。又比如某个更废材少年偶遇天外飞仙,得神仙点化,终于证道升仙。诸如此类。
故而,即便是西部的一座小城,因为地处从西往东的一条要道之上,这座小城也被修士们的热情所感染,即使黑云压城城欲摧,暴雨如注风如雷,也熄灭不了人们心中的热火。
修士们简单吃喝歇息,备好干粮,又继续成群结队往东而去。修士们有的骑着虎豹豺狼一类的走兽,有的驾驭着巨鹰大鹏一类的飞禽,有的干脆御剑飞行,一路向东,他们的目标在大荒之东东海之东,再向东。
小城的街道早已被大雨浸透,地面上积水足有半尺。一个全副武装穿着修真大派服饰的弟子正挥舞长鞭,骑着一只巨大的独角兽冲过街道。
独角兽吼声如雷,所过之处溅起数尺高的泥水,溅在街道两旁的房屋壁面上。当然,也溅到路边的行人上。
一名修士闪避不及,被独角兽踩起的泥水溅了个通透。人们这才注意到这名修士。
这名修士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眼睛不大不小不偏不倚地安在挺拔的鼻梁两边,头发不长不短垂到脖颈,嘴巴略大嘴唇稍厚。总体来说相貌普通。
人们注意到他,是因为所有人都向东而行,赶往东海,一路向东。而这名修士,却沉默不语,一路向西,而且没有坐骑,他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来,而且从很远开始就靠步行,一直向西走到了这座小城。看样子似乎还不打算在小城停下来,将继续向西行走。
骑独角兽的名门弟子斜眼瞟了他一眼,未作任何停留,继续催促着高大的独角兽向东而去。那名相貌普通的修士更是连看都没有看那弟子和独角兽一眼,似乎也根本不在乎被溅了满身泥水。因为人们又注意到一件事,他根本就没有打伞。没有打伞的人又怎么会在乎溅上一些泥水呢?
暴雨寒风,这名修士被泥水浸透,浑身皮肤被泡得发白,走在坑坑洼洼地泥水中,只管往西而行。
在他的身后,有一把漂亮的天蓝色雨伞,打着雨伞的是一位美丽的女人。这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一张鹅蛋般的脸庞洁白如玉,一对深不见底的眼睛透着神秘的美丽。乌黑的长发被雨水浸透,却显得更加亮泽,在风中轻轻摇曳。脖颈之间肌肤如雪,胸脯随着呼吸轻轻地前后耸动。
一身青蓝色长裙,一张绝世容颜,在雨中更显美丽不可方物。但是,美丽的女人颜色憔悴,眉头紧锁。她虽然打着伞,却浑身湿透。因为她不是为自己打伞。
此时,她正用右手撑着伞,美丽的眼睛则小心翼翼地看着伞下的竹筐。竹筐底部和四周垫着厚厚的毛毯,毛毯中包着一个襁褓。
襁褓中是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婴儿的小脸胖乎乎肥嘟嘟的甚是可爱,只是脸色煞白,眉清目秀的眼睛四周长着浮肿的水泡。一双本来漂亮的大眼睛,透着一丝让人揪心的恐惧。
这婴儿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正一寸一寸的被化掉,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他只是让人感觉到了这种感觉。
“哇……呜啊……”
他哭了。这种哭声带着一种最原始的恐惧和惊慌,任谁听了都难免被感染,撬动恻隐之心。
美丽少妇听到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她的眼睛里又盈满了泪,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从脸颊下部离开她鹅蛋般的脸庞,掉落在惨白的小脸上。
她赶紧用手帕擦掉孩子脸上的泪,然后快速扫掉自己的泪,这个动作已经变得娴熟。
孩子经常发烧,一直烧到烫手,烫到她的心里,那里混着她的眼泪,死死地揪着她的心。
她有退烧的灵丹妙药,吃药之后,孩子的烧马上就会退去,这时候她会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这时候她会笑,这一个月来她只有这样的时候才知道笑。
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开始的时候,退烧药的药效能持续几个时辰,然后是一两个时辰,到了现在,药效只能持续几滴眼泪的时间——她的宝贝,她的心肝,骨头正一寸一寸的被化掉。
她现在没有恨,也不问自己的丈夫,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的孩子。那个人是他们的兄弟,从生死中磨练出来的兄弟,曾经一起斩杀了无比强大的妖兽,共同面对无数修真强者的袭击,更一起得到过神奇的造化。他们出生入死,共同赢得了无尽的荣光,以及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权力。
那个人,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啊!
她现在没有恨,因为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活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他们来到了这里。她跟着自己相貌普通的男人走出了小城,继续向西。
雨,下得更大了。
男人走在雨里,本是抬着头迎着雨,一直向前走路的。但是终于没有忍住,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正在离他而去的宝贝。这个相貌普通但坚强如钢铁的男人,也感觉到了恐惧,第一次,如此真切。他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更害怕失去孩子的母亲。
女人走在雨里,撑着那把漂亮的天蓝色雨伞,为孩子遮风挡雨。就这样又往西走了三十里。
“明哥,快到了吧。”女人对男人说。
“到了。”男人说罢,停下了脚步。
巍峨大山气势磅礴地立在前方,其间耸立着无数险峻的山峰,其中有三座最为壮阔,分别是玉京、玉虚、玉华三峰,因宛如道家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尊神列坐山巅而得名。整座大山云雾缭绕,瑞气腾腾,看起来宛若仙家胜地。这里便是三清山了。
他们抬头,望见了山门前的镇山石,那是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面镌刻着三个大字“三清门”。三清门自然是在三清山上。
男人和女人一前一后走过巨石,来到三清门的第一座大门玉华门前。
八名三清弟子把守玉华门,大雨瓢泼,他们正聚在门檐下躲雨。男人走上前去。对着守门弟子深深鞠了一躬,郑重作揖罢,他正待开口说话,其中一名守卫已对他甩手叫道:
“嗨,干什么的,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还不快走开。”
男人应道:“道兄,我们有要事求见虚谷道长,所以来到这里。”
“什么?要见虚谷道长?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一代宗师,当今修真界的泰山北斗。”男人赞道。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三清门掌教真人岂是你这种散修说见就见的?”守卫轻蔑地笑道,勉强扫了一眼相貌平平,如同落汤鸡般的男人。
男人陪了个笑,正式道明来意:“请道兄代为通达,就说拓荒教莫成明有要事求见三清门掌教真人虚谷道长。”
“什么狗屁的莫成明,没听过,赶紧滚蛋。”另一名守卫已经不耐烦了,说罢他转头看着刚才那名守卫道:“这种人你跟他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是,二师兄。”
莫成明看这二师兄是几个守卫的领队,又硬生生地挤出一副笑容,向他走了过去。二师兄见他不但不离开,竟然还敢走近,嘴里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在我出手之前你还有一个呼吸的时间跪在地上求饶。”
“是是是。”莫成明答应着,手里已经多了一颗珠子,那是一颗闪闪发光在雨水中显得温润如玉的夜明珠。
莫成明本想将夜明珠双手奉上,那二师兄一把抢了过去,拿在手里反复摩挲,对着夜明珠叹道:“好宝贝,温润之中带着一丝舒服的凉意,像是出自北海的极地珠。”
莫成明堆着笑道:“劳烦道兄大驾,小小礼物权当报酬。”
其他守卫见罢,不满道:“狗眼看人低,就一颗珠子我们怎么分?”
莫成明立刻赔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凡世俗物,还请各位道兄鉴赏赐教。”
莫成明将准备好的珍珠玛瑙一类“俗物”,还有一些练气丹、养元丸之类的修行之物分别送给各位守卫。见各位守卫还算满意,于是又道:
“让各位道兄烦心了,在下确有要事求见贵门掌教真人虚谷道长,还请代为通传。”
“你可以走了。”那二师兄淡淡地道。
莫成明一怔,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挤出一丝笑容问道:“还得有劳道兄——”
“滚!”二师兄喝道。
“道兄是否对这些俗物不满——”
“什么俗物?哪里来的俗物?赶紧给我滚。”二师兄声色俱厉地道,“拓荒教,不就是躲在北方极寒之地的魔族邪教嘛,不是看在你还算恭谨的份上,早就把你擒下,跟猪狗关在一起。”
莫成明的脸色变了。他少年成名,纵横半世,何曾被这样戏耍过。也许他应该亮出另一个名字,一个令人闻风色变、望而生畏的名字。但是,那个名字杀戮太重,这次来毕竟是有求于人,而且他要跟虚谷道长谈的事太过重要,不容有失。
尽管如此,莫成明的脸还是变了,本来被雨水浸泡到发白的脸涌上一条一条鲜红的血丝,像是无数条血红的小蛇爬了上来,很快整张脸都变得血红。
“明哥!”女人急忙阻止他。她快步走上前去,憔悴的脸笑颜如花,对那守门的二师兄作揖道:“师兄有劳,水族雨馨求见三清门掌教真人虚谷道长,还请代为通传。”
二师兄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又看看旁边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心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他砸吧着嘴巴叹息道:“好说好说。”
雨馨笑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那二师兄并不答话,径自凑近雨馨,一股奇异的芬香透入鼻中,令他好不舒畅,他绕着雨馨打量了一圈,贪婪地允吸着女人的体香。最后他停在雨馨的面前,轻轻地道:“不急不急。”
说罢,他又往前凑近一步,装作逗弄婴儿,在孩子惨白而肿大的小脸上掐了一下。却不料,那婴儿竟哇哇大哭起来。
二师兄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地对着婴儿轻声道“乖宝宝,不哭不哭”。但这一切已经晚了,孩子哭了就是哭了。
雨仍然很大,但是三清门前的雨却不再滴落到地上,却像是被什么吸住一样流到了雨馨的手中,很快形成了一把晶莹剔透的水剑。
水剑挥起,落下。一颗头颅便掉落在地上。头颅里和脖子上开始冒血,这个二师兄身体里的血倒是有很多,泼洒在雨中,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污浊的泥水。
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美丽女人手中的水剑也已经消失。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一瞬间发生的事太突然,也太不真实了。
当然,莫成明除外,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事情变得复杂了,事情也变得简单了。他轻轻地张口——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响起,似乎大雨都在那一刻停顿了。一股强大的气浪往前横推过去,
瞬间将剩下的七名守卫笼罩。七名守卫仿佛巨浪中的小舟,其中四名被震得当场爆碎,化作一团一团血雾,融入雨水中。还有两名守卫被震得五脏六腑错位,全身瘫软,倒在血泊中。
雨馨救下了一个,那被救下的守卫七窍流血,双股战战,结结巴巴嗫嚅道:“你……你们……”
“回去报个信。就说,魔族破天石皇莫成明和雨族圣女雨馨来了,有要事求见三清门掌教真人虚谷道长。”雨馨道。
守卫战战兢兢地钻进大门,抖索着双腿进去通报去了,口里喃喃道:“等,等着,得罪三清门……没有好……好下场。”
莫成明和雨馨对望片刻,然后一起望向襁褓中的婴儿,径直走进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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