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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一个壮硕的汉子穿门入殿:“参见主公。”先见许诸,复见典韦。曹仁只觉得两人宛若同胞兄弟,同样壮硕的身形,坚毅的眼神,刀片般的眉毛。若硬要说典韦和许褚有什么不同的话,只能从武器上辨别出一二。
曹操捻了捻胡须:“我已看过你口述的报告,你曾与吕布在两军前决斗,那晚可有并州狼骑的身影?”
纵然曲阜受袭,曹操也丝毫不惧。他就怕吕布和刘备已然联合,狼狈为奸。若是这两人已亲密道共同出兵的地步,恐怕荀彧提出的离间计就要缓一缓了。缺少利益纠纷,你是很难让两个强盗反目成仇的。
典韦摇了摇头:“若那三千铁骑俱是并州骑,张辽根本无须以身犯险,潜伏入我军中炸营。”听典韦这么一说,曹操顿时心中大定,正想夸典韦几句却听门前的校尉吼道:“报,夏侯将军现已返回陈留。”
曹操的变脸速度比京剧演员还快,刚才还笑嘻嘻的,只一刹那,他却面如死水,阴沉的可怕:“元让和陷阵校尉们都在何处?”
“大人们皆未卸甲,已在府门前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曹操冷声道:“让夏侯惇进来。”
曹操做人很有一套,若是属下犯错,他绝不会如袁术那般。袁术辱骂部下必先夸耀自己四世三公嫡子的身份以抬高自己,再说出些与贵族身份极不相符的恶毒话来侮辱属下。
曹操显得很高兴,似乎他已经手握徐州六郡的样子:“此次攻伐徐州,元让功不可没啊!曹仁能从夏侯惇的目光中察觉到一丝不安,他抱拳道:“让你失望了,孟德。”
曹操来回踱着步子,擒着笑:“后方有变,罪不在你。不过……曼成(李典)被擒之事你作何解释?”夏侯惇并不傻,曹操这是给他台阶下呢,当即说道:“末将已将临沂城守鲁肃请回,鲁先生策划了一切。”
曹操叹了口气:“若你有鲁子敬一半的脑子,曼成也不会……罢了,以后待部将们和善些吧。若不是文则怕吵醒你,现在开阳城头挂着的旗帜上应该写的是“曹”字。”
夏侯惇面露愧色:“我对不起曼成。”曹操深吸口气:“下去吧,好生招待鲁先生,明天我要见他。”夏侯惇点了点头,低声道:“诺。”说罢,便退了出去。
见,夏侯惇威武的身影渐渐远去,曹操旋即看向曹仁,叹气道:“依你看,我军日后该向何地发展?”曹仁暗道:“我总不能拍着胸脯告诉你,明年汉献帝会从长安向东逃跑吧?”
他犹豫了片刻,抱拳说道:“孟德,长安有何动向?”曹操翘了翘浓眉:“郭汜和李傕似乎在窝里斗,皇上竟然被两个西凉军视作玩物。”曹仁咽了口唾沫,试探道:“属下的意思是,此二人的斗争愈演愈烈,胜负亦只在朝夕之间,主公可以有西进的打算。”
曹操疑惑道:“你就不怕吕布和刘备再度偷袭我方?”曹仁抱拳道:“主公也说刘吕二人是狼狈为奸,貌合神离。主公施压越紧,他们便抱团取暖。主公放任不管,两方则必有一战。”
曹操盯着曹仁的脸,看了一会儿,缓声道:“自从你去了趟邺城,整个人都变了。”曹仁心里一惊,连忙打着哈哈:“有吗?”曹操很认真地说道:“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文若他们了。去探探鲁肃的口风,以后你和他共事的机会多着呢。”
待曹仁出了殿门,赵云便火急火燎地走上前来:“曹公可是责骂了你?”曹仁摆了摆手:“我们这就去会会那个鲁子敬。“鲁肃不仅被曹老板看重,胡子对这位第二任东吴大都督亦是仰慕不已。
鲁肃军略之才不下于诸葛孔明,诸葛亮于隆中提出“三分天下之计”,而早在七年前,鲁肃就在孙权面前提出”二分天下之策“:昔高帝区区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
今之曹操,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规模如此,亦自无嫌。何者?北方诚多务也。因其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帝之业也。”
大意就是让孙权趁着曹操还在剿灭袁绍那三个蠢儿子的时候,先把荆州打下来,既报了父仇又拿了地盘。可见,鲁肃对战机的拿捏程度极精明,孙权不听,结果等到208年甘宁斩黄祖进而欲占领荆州时,曹操已经能腾出手来处理南方了。
曹仁半只脚刚踏入营帐,一股浓烈的酒香便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羊肉特有的膻味。
只见一黄衫士子正忘我地大快朵颐着,窄小的木案上,摆着一盘烤羊腿,酒则是吉月酒家特制的甘缪。那黄衫士子约莫二十出头,八撇胡,金质发簪。
此人吃饭的时候不带一丝读书人应有的斯文气质,或者说一个受俘的人能在敌营中毫无顾忌地啃着羊腿,才是奇怪的吧?曹仁暗道:“张昭评价鲁肃还算中肯,确实是年少粗疏,不拘小节。”
鲁肃才不会因为一个敌将而停下吞咽的速度,他轻蔑地瞪了曹仁一眼,又自顾自喝起酒来。曹仁咳了咳声:“鄙人曹仁,拜见鲁先生(撸先射)”
鲁肃故意打了个酒嗝:“没听说过,曹仁是哪根葱?”曹仁见鲁肃毫无醉态,分明是借酒羞辱自己,语气反而愈发恭敬:”敢问,周公瑾可是您的好友?”
“咦”这回轮到鲁肃惊讶了,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竟然认识自己的老友?鲁肃不敢托大,赶忙放下羊腿,向曹仁招手道:”你和周瑜是什么关系?”
曹仁笑道:“今年早春我前往邺城公干,途中偶遇公瑾,便邀他入仕兖州府。”鲁肃嗤笑道:“周瑜雄姿英发英气逼人。岂能侍奉宦官之后?”
(下周恢复日更,一天两千,我已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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