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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远山见李四琼上台,也轻弹衣冠,上得台来。
李四琼呵呵笑道:“杨兄,咱们可是多年不见了,不想在此场合碰面,真是笑煞人也。”杨远山也笑道:“世事难料,当年咱们二人曾联手退敌,却不想今日在此竞标。喝喝喝,真是造物弄人呢!”李四琼道:“杨兄乃是武当铁鹤道长亲传弟子,胜算较大。”杨远山笑道:“李兄取笑了,玉琼山庄远近闻名,当年李兄还未练成破玉神掌时,便已声震湖南,现在可想而知了。”
杨远山拔出长剑,但见剑身森寒,剑柄古朴,端地是一方宝物,此剑正是铁鹤道长的随身武器“秋叶”。当年杨远山随铁鹤道长学艺五载,颇受铁鹤道长喜爱,临下山时将随身武器赠于他。杨远山护镖二十载从未失手,皆因黑白两道尊敬铁鹤道长。李四琼解下赖以成名的玉琼神刀,刀柄用白玉雕成,镶有万年精铁,牢固之极,刀身光彩照人,也是一件宝物。
李四琼笑道:“兄弟先出招了。”说着单刀一挺,一招“凤凰双飞”硬刺对方。寻常刀客以劈、挂、砍为主,也只有像李四琼这样功力深厚之人,方能或点或刺,不但可以当刀用,也可作剑使。杨远山长剑一格,一招“秋风扫叶”迎上玉琼神刀,这一招杨明瑞用过,但在杨远山手中使出,更见其威,剑到之处,果有秋风扫落叶之势,剑风激得二人衣衫猎猎作响。李四琼长身一错,左掌拍向敌人左胸,右手单刀挂其右臂。杨远山身子滴溜一转,手中长剑一招“月射寒江”点向李四琼左掌劳宫穴。李四琼忙撤回手掌,单刀左刺。二人忽然后退,忽又上前,展开剑路刀法,斗在一处。
二人斗得正酣,忽听台下有人喊道:“你们这是比武呢,还是试招呢?看来镇南镖局和锋远镖局有意结为亲家,竟然你推我让起来。”李四琼和杨远山同时停手,向台下望去,只见一个相貌琐猥的老者,嘴上稀稀落落几根黑须,正自嘿嘿直笑。李四琼认出此人正是湖南另一家镖局的总镖头“刀剑无眼”公凝武。
李四琼本就有意成全儿子,当下呵呵笑道:“让公总镖头取笑了。”公凝武狞笑道:“在下是在相助李总镖头。”李四琼道:“是么?”公凝武道:“刚才令郎和杨小姐在台上情意绵绵,在下想李总镖头也是瞧见了,李总镖头若非想和杨总镖头结为亲家,也不会你推我让。你们两家镖局虽有此意,但缺少月下老人,在下就当仁不让。存私,为令郎所想;为公,你们两家镖局若是合并一处,岂不是武林第一镖局了么?”李迅童和杨乃芬听公凝武出言讥讽,不禁脸上发红,心中却是暗自欢喜,互望了对方一眼,默然相认。
李四琼呵呵笑道:“公总镖头倒是了解李某人。”此言一出,就表示李四琼已有提亲之意。杨远山闻言,向台下望去,见女儿正向台上瞧来,眼里尽是喜悦,害羞神态尽现于脸,当下朗声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众人见夺镖未成,却成了一对鸳鸯,真乃开比武夺镖之先河。忽听有人喊道:“然也,然也,这次比武夺镖大会,定然成为天下奇谈,镇南镖局和锋远镖局不妨联名,帮茶王护送鹤铭佩。”说话之人,正是那中年文士。
李四琼笑道:“多谢台下仁兄美意。”自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呈翡翠绿,上面刻有雪花,道:“杨兄,这是玉琼山庄的掌剑令牌,共有三面,上面刻有雪花,喻含‘琼’字,来时匆忙,身上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就用这玉佩充当定亲文书吧。台下众友想别开生面,咱们两家就此结亲,自此镇南镖局和锋远镖局合而为一,改名为镇远镖局,由杨兄任总镖头,不知杨兄意下如何?”
杨远山脸色一震,忙道:“把玉琼山庄的掌剑令牌送给芬儿,将锋远镖局给了兄弟,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李四琼笑道:“杨兄有所不知,内子最近嚷着要我收山,今日能将锋远镖局托付给杨兄,我也甚是放心。”
杨远山见李四琼态度诚恳,只好答应,将手中秋叶剑交给李四琼,道:“这把秋叶剑乃是武当铁鹤道长所赠之物,童儿资质不错,这把剑先由他代为保管,等这里的事一毕,我就亲上武当禀告铁鹤道长,再传他武当剑法。”两人交换掌剑令牌和宝剑,算是定下亲事。
华真逸见夺镖擂台成了交换文定之所,不禁苦笑,但见两家镖局合而为一,实力更比先前雄厚,也算了却心事,当下站起身来,走到台上,准备宣布鹤铭佩由镇远镖局护送。忽听台下一人说道:“镇远镖局以实力而论虽再无其他镖局可比,但先前华掌门曾说过比武三场,一定输赢,以在下看来,镇远镖局也不一定能胜了?”华真逸寻声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公凝武。
华真逸道:“以公总镖头之意呢?”公凝武道:“当然再比试过。”华真逸向杨远山望去,道:“杨总镖头意下如何?”杨远山刚任镇远镖局总镖头,自是不甘示弱,当即答应。
公凝武道:“刚才众位英雄已听得明白,玉琼山庄老庄主已退出镖局,则不能算是镇远镖局中人,不能作数。”李四琼嘿嘿笑道:“公总镖头当真厉害。”公凝武也是嘿嘿笑道:“见笑了,见笑了。”向华真逸一揖手,道:“华掌门有何高见?”华真逸肃容道:“既然你们双方已经允诺,华某还有何话说。”转身回了高台。
李四琼下了台来,寻思:“刀剑镖局人才凋零,公凝武今日当真吃了豹子胆,竟敢向杨兄索战,不怕毁了镖牌么?”忽见台上多出一人,但见那人手持紫金扇,潇洒飘逸,却不是刀剑镖局中人。
只听那人笑道:“久闻玉琼山庄少庄主‘美玉刀客’武功不错,在下特来瞻仰风采,还望李兄不吝赐教。”
司马晴“咦”了一声,道:“怎么是他?”柳无忝道:“你认识他么?”司马晴道:“他就是黄山七雄的‘赛诸葛’彭亮瑜。”柳无忝暗道:“黄山刀派弟子怎么混入镖局了?”
那人正是彭亮瑜,当日黄山七雄受到霍仇所辱,引以为恨,本想立刻返回黄山,但所行之事未成,也不敢就此回去,便在江南兜了一圈。这日听闻比武夺镖大会,闲来无事,便到庐山来,见公凝武在一旁咬牙切齿,将其拉到一旁,言之授教,让公凝武索战,他代其而上。公凝武本是猥琐之人,以他之力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今有黄山七雄撑腰,顿觉气粗,言语之间咄咄逼人。
李迅童喜得佳人,正自欢喜,他人指名索战,自是不甘示弱,轻身跃上擂台。微一扭头,见杨乃芬一双妙目正瞧着自己,双颊红晕,更增丽色,也是异常欢喜,顿感精神倍增。
李迅童道:“这位仁兄高姓大名?”彭亮瑜嘿嘿笑道:“姓倪,名野。”李迅童极是聪慧,听出彭亮瑜暗骂他,要做他爷爷,但他家世极好,也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道:“你要做爷爷,那也可以,只要你能胜了我手中单刀。”彭亮瑜长扇一展,笑道:“好说,好说,我要是胜不了你,我就是你孙子。”长扇倏地一合,临空圈圈点点,似临兴泼墨,笔法凝重,正是黄山刀派追风刀法的一招“妙笔生花”。黄山刀派本以刀为兵器,彭云亭在彭亮瑜幼时,便将他送到魔教扇王公孙丑那里学艺。公孙丑虽臭名昭著,但与彭云亭修好,只是二人交往少有人知,是以彭亮瑜从师公孙丑无人知晓。几年前,彭亮瑜回到黄山,将追风刀法揉进扇法之中,竟然有形有式。
李迅童见彭亮瑜扇法之中藏有刀法,知是遇到了劲敌,不敢怠慢,抽回单刀,刀势一展,使出“玉琼刀法”,一刀一刀迎上。二人均是年轻一辈高手,身手比较灵活,均注重身法飘逸俊秀,在台上你来我往,煞是好看。
柳无忝见彭亮瑜的长扇大开大阖,颇有名家子弟风范,只是黄山刀派属于刀派,本应擅长用刀,心下好奇,向司马青风问道:“世叔,他是黄山刀派的么?”司马青风点头道:“他是黄山刀派的少掌门。”
转瞬间,彭亮瑜和李迅童斗了数十招。二人功力悉敌,武功相差甚微,但彭亮瑜所学之博,却非李迅童所能及的。李迅童仗着轻身功夫了得,左突右闪,竟将彭亮瑜的扇招一一化解。彭亮瑜数十招未击败李迅童,心中大怒,只见他长扇一旋,招式一变,左掌抓向李迅童前胸,右手长扇斩向下阴,正是“风流扇法”第一式“美女当前”。李迅童见此招阴毒下流,俊脸微红。
柳无忝见彭亮瑜神情萎靡,不觉好笑。忽遥遥听见高台上的白衣少女咦了一声,茶王陆二羽也是惊诧不已,二人似是见过“风流扇法”。
李迅童连退三步,单刀狂劈,勉强接住此招,却已相形见绌。他本想认输下台,但先前已夸下海口,输了便做彭亮瑜的孙子,此等奇耻大辱,说什么也做不来,只好奋力抵挡。彭亮瑜将扇子合拢,左手五指微曲,忽又张开,颤抖不已,右手紫金柄扇犹如铁尺,斩向李迅童右胸,脸上表情十分古怪,正是风流扇法第二式“飘飘欲仙”。
柳无忝更是唏吁不已,寻思:“彭亮瑜扇法真是邪门之极,这小子厚颜无耻,竟敢当众施展如此淫荡招式?”他哪知当年公孙丑寻得风流扇法后,本来文采飞扬的俊美侠客竟变得异常好色,奸淫妇女数十起,遭到武林围杀,后被魔教天王独孤一鹤所救,这才得以逃脱。但风流扇法越练越把持不住,公孙丑武功已称雄武林,施展风流扇法之时尚且不能自处,何况年纪轻轻的彭亮瑜?这下流淫荡神态,彭亮瑜却是感觉不到,施展扇法之际,全身舒畅,欲罢不能。
李迅童见彭亮瑜柔情无限,不禁微微一呆,就在这霎那间,彭亮瑜的长扇已斩向前胸。倘若这一扇斩实,李迅童这条命也去了十之八九。
蓦地里,一道剑光倏地穿过李迅童前胸,只听当的一声,挡住彭亮瑜的紫金扇。这招剑势快速绝伦,正是华山剑派的绝招之一“见风使舵”,出手之人正是华真逸。
华真逸在高台上冷哼一声,沉声说道:“点到为止!”彭亮瑜长扇一收,嘿嘿笑道:“华掌门又怎知在下不是点到为止呢?”彭亮瑜长扇还未斩在李迅童前胸,华真逸便出剑阻拦,可那之间怎能允许再多思索?华真逸冷哼道:“风流扇法岂是你所能控制得了?你师父难道没有跟你说这套扇法的弊端么?若不是华某出剑阻拦,李少侠这条命就不是他的了,哼,什么不好学,却学这等江湖人所不齿的扇法?”
彭亮瑜脸色一变,道:“你怎知这是风流扇法?”华真逸冷笑道:“江湖上的事,有多少能瞒得了华某的眼睛!”彭亮瑜脑袋转得极快,嘿嘿笑道:“这场可是在下赢了。”华真逸哼了一声,寻思:“我那一剑出手也忒快了点,然则若是慢了,李迅童便会死在这小子的扇下。”心中暗道彭亮瑜不好对付,却又无可奈何,道:“是你胜了,再比第二场。”
杨远山见彭亮瑜武功怪异,李四琼不能上台,镖局中唯他可以应战,向李四琼借了秋叶剑,上了擂台。
彭亮瑜见杨远山气度不凡,太阳穴高高鼓起,内力显是纯厚,不敢大意,嘿嘿笑道:“镇远镖局没人了么?在下只是刀剑镖局的二流角色啊!”他见杨远山武功高强,便出言相激,怎奈杨远山涵养极深,只是轻轻微笑,没有作答。
彭亮瑜见杨远山不上当,长扇一张,揉身而上,出招便是风流扇法精髓。风流扇法虽为江湖不齿,却也是武林一绝,只见彭亮瑜长扇挥出,或合拢或张开,或撩向下阴,或劈向面门,当真是怪异莫测,匪夷所思。幸亏杨远山一手武当八方太极剑使得炉火纯青,才得以应付自如。武当八方太极剑共有三十六式,一式含有三十六个变化,每一个变化都有后着,剑柔意绵,力道却是刚猛,秋叶剑又是不可多得的宝剑,在杨远山手中使出,果有山崩地裂之势。彭亮瑜虽武功怪异,怎奈内力不济,杨远山所修的内功乃是武当正宗心法,后劲甚足,内力绵绵不绝,越斗越长。百余招后,彭亮瑜已力不从心。
斗到酣处,忽听彭亮瑜高喊一声“看暗器”,杨远山连忙低头,却未见暗器袭来,知是彭亮瑜相欺,不禁恼怒,长剑一紧,彭亮瑜更感吃力。又斗了几招,彭亮瑜又喊了声“看暗器”,杨远山本想不理,但见彭亮瑜眼睛咕噜咕噜地乱转,便知要糟,忙一闪头,但听嗤的一声,一枝透骨钢钉贴头擦过,忽又见两枝透骨钢钉射到小腹,忙松开刺出的长剑,纵身上跃,脚蹬连环,似踩云梯,正是武当轻功“梯云纵”,那两枝透骨钢钉擦着他的鞋底倏地而过。彭亮瑜伸出右脚,一招“飞脚踢燕”踢飞秋叶剑,高声喊道:“你输了!”
杨远山落在台上,见彭亮瑜出手歹毒,暗施诡计,不禁大怒,但比武规则上没有规定不准使用暗器,却也无法,长剑被人踢飞,只好认输,长叹一声道:“没想到镇远镖局第一次夺镖,却栽在刀剑镖局这样不起眼的镖局手中,真是阴沟里翻了大船!”不由兴趣索然,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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