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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墨问用过午膳后,忽见宇文静雪来了,她微微愕然,旋即平静下来,自从宇文静雪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事后,也不大到昭阳殿来,今日见宇文静雪来访,简墨问倒也有些意外。
宇文静雪微微浅笑,“许久没来瞧母妃,还望母妃不要怪罪儿臣!儿臣今日来找母妃是有件事儿想请教一下!”宇文静雪坐至简墨问身旁,从袖间拿出那日在菱栎袖中找到的凤钗,“母妃可曾认得这个发钗?”
简墨问接过发钗,端详片刻,微微一愣,半晌方道:“这个唤作‘九鸾凤钗’,原本是一对,这个上面有个‘凤’字,另外一个上面刻着’凰‘字,是西域进贡来的,通共就这么一对,你父皇把它赏给了皇后殿下,你又是怎么得来的?”
宇文静雪眉心一动,“那日我在上林苑经过,无意间在草丛里瞧见的,私心想着定是宫里头哪位夫人的,我原想着母妃应该认得这是谁的东西,所以便来问问,既然是皇后殿下的,我还她就是了!”
简墨问把九鸾凤钗递给宇文静雪,宇文静雪拿在手中细细打量,九鸾凤钗背面果然刻着一个“凤”字,宇文静雪含着极有分寸的笑意,“还有件事恐怕只有母妃能帮我了!”简墨问听罢微露诧异。
宇文静雪淡淡道:“那日赵婕妤曾告诉我,是一个叫含芙的宫女和银花联合起来陷害她的,可如今含芙已被处死,而银花也遭奸人陷害,我那日倒是瞧见银花来过母妃的宫里,不知她有没有对母妃说些什么呢?”
简墨问听一怔,神色又柔和些许,轻轻中吁出一口气,“她告诉了我关于你母妃的真相,银花说是皇后指使她陷害赵婕妤的,她之所以告诉我,是想让我帮帮她,因为皇后想杀她灭口!皇后算准了你会向银花询问关于你母妃的事情。”
“果然……”宇文静雪深重的怒气从唇角漫出一丝半缕,“难道真的是她,可是她平日里那么温和,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是杀害我母妃的凶手呢?”
简墨问声音沉重而温暖,“你还是不懂这皇宫里头的生存之道,在宫里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各种力量在明暗交错中互相抗衡,欲望与背叛,挣扎与顺从,都只是冰山一角。”
宇文静雪屏住呼吸,“那我该怎么做呢?怎么样才能找到证据,让父皇相信我呢?”简墨问立即接口道:“在你没有足够的把握去扳倒皇后时,且不可打草惊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静雪默然片刻,低声道:“可是又有什么证据呢?”简墨问举目看向天际,淡淡道:“恐怕再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皇后是杀害你母妃的凶手了……不过我相信上天一定会睁开眼睛,她一定不会好过的!”
宇文静雪扬起眉毛,“对了,听赵婕妤说那个含芙倒像是和皇后有什么关系似的?”简墨问悄然一笑,“我倒是听说过这事儿,听说皇后曾救过含芙一家的性命,含芙似乎还有个妹妹,皇后看着含芙比较聪慧,就带进宫了,她妹妹和她父母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宇文静雪轻轻“哦”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深深叹息道:“多谢母妃告诉儿臣这些,叨扰半日,想必母妃也乏了,儿臣就不打扰了!”简墨问一脸的和气,“没什么,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宇文静雪起身离去。
简墨问看着宇文静雪远去的身影,轻嗤一声,笑容妩媚,“有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
宇文静雪曾说过她只相信她自己,但为了证明简墨问说的话是对的,她孤身一人来到了椒房殿,见到萧婉月后她欠身行礼,萧婉月满脸笑意,立即让宇文静雪坐下,柔声关怀道:“昨儿可是把你给吓坏了?”宇文静雪微微浅笑,“没什么,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
萧婉月轻轻绽放笑容,“对了,有件事儿孤要告诉你,如今上林苑里百花齐放,孤准备过几日举行一个盛宴,会邀请诸位大臣的千金女儿一起来赏花,为的是祐儿选个太子妃……”
宇文静雪扬起眉毛,欣喜道:“是呀,太子哥哥也大了,倒是应该给他选个妃子,他也不至于太孤单。只是母后可要多听听太子哥哥的意思呀,万不可随便找个女子指给他!”
萧婉月忍不住笑道:“孤也是见你们两个素日里关系不错,才说与你说此事儿,到时候你也要来参加,也帮着祐儿挑选。”
“那是自然的!”宇文静雪微微浅笑,萧婉月轻嗤一声,“你也大了,也该给你找个驸马了!”
宇文静雪脸上泛起红晕,“母后就知道取笑儿臣!”萧婉月正色道:“孤瞧着你和霍晨轩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宇文静雪听到此话越发的把脸飞红,忙撇开话题,“对了,儿臣听说父皇给了母后一对九鸾凤钗,极其漂亮,不知母后可否让我一见呢?”萧婉月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孤正纳闷你怎么无缘无故的来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宇文静雪只痴痴地在那里笑,萧婉月带宇文静雪到内殿梳妆的地方,打开一个华美的锦盒,里头放着一个九鸾凤钗,萧婉月轻轻拿起凤钗递给宇文静雪,口内轻轻道:“这个就是九鸾凤钗,本来是有一对儿,一个上头刻着’凤‘字,另外一个上头刻着‘凰’字,只是刻着’凤‘字的那个不见了,恐是被哪个宫女偷了去,只因近日宫中事情较多,孤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会。”
宇文静雪细细盯着手中的这个九鸾凤钗,果然和自己拿的那个是一样的,这个背面刻着一个‘凰’字,宇文静雪心想如此珍贵的东西丢了萧婉月怎会善罢甘休,看来赵婕妤果真是萧婉月杀死的!
萧婉月看着宇文静雪拿着九鸾凤钗发呆,很是诧异,“怎么了?”宇文静雪正自想着被萧婉月一叫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没什么!如此珍贵之物,母后还是好好收拾起来吧!”宇文静雪把九鸾凤钗交与萧婉月,两人又说笑一会儿,宇文静雪借故离去。
深夜,猗兰殿外一片凄凉,一缕哀怨的琴声从殿内传出,瑾萱买通看守猗兰殿的侍卫,简墨问披着黑色披风趁无人时便悄悄地走了进去,一进院内只听见舞倾城口内唱道:
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愁在春日里,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朝闻机杼声,暮见西山后;惟怨方寸地,哪得竞自由;青丝已成灰,泪作汪洋流;愿得千杯饮,一枕黄粱游;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粉腮贴黄旧,蛾眉苦常皱;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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