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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静雪朝着歌声走去,原来是一群宫女在一处玩耍,见宇文静雪来了,皆下跪请安。宇文静雪因无意听见那两句歌声,心想一个宫女竟然能唱出这等美妙的曲子,因而感到有些惊讶,“适才,不知是哪个唱的歌?”
众宫女面面相觑,良久,一位宫女方慢慢地走出人群,她生的皓如凝脂,肌若凝脂,头上戴着一朵红梅金丝镂空珠花,穿着一件月白蝶纹束衣,长相虽不如青女漂亮,但也有动人之处,她跪在宇文静雪面前,神色慌张,“是奴婢无心唱的,不料惊扰了公主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宇文静雪温和道:“起来吧!你且不必害怕,我并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只是适才路过此处,冷不防听到你唱的那两句,真真儿觉得好听!”
宫女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绷紧的神色也舒缓许多,宇文静雪微露笑意,“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殿伺候呢?”
宫女微微抬起头,“奴婢名唤琦雪,原是伺候简昭仪的,后来又被指派来了上林苑。”
宇文静雪微微一笑,“哦,即是如此,从今儿起,你就跟了我吧!适才听你唱的那几句,不仅词好,而且调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你唱的是什么曲子?”
琦雪道:“此曲名唤《倾城曲》……”
宇文静雪纳闷道:“《倾城曲》?我怎从来都没听过!”
琦雪惊诧地看了一眼宇文静雪,“这首曲子是时下长安城内最流行的曲子,就连大街上的小孩也会唱两句呢!奴婢也只是会一句半句的,并不全会!”
宇文静雪若有所思:“只是不知此曲乃何人所作?”琦雪见宇文静雪对此感兴趣,笑道:“奴婢听说是……”琦雪的脸“唰”地一下羞红,低下头不再言语。
宇文静雪见琦雪说了一半突然不说了,追问道:“谁啊?怎么不说了?”
琦雪吞吞吐吐地说道:“奴婢听闻此曲是一对……歌姬所作……”
宇文静雪听罢没有言语,许久只轻轻说道:“这有什么的?”
琦雪又道:“奴婢还听闻《倾城曲》是由歌和舞所连成的,那对歌姬乃是姐妹二人,听说长的风华绝代,美艳绝伦,姐姐的舞姿倾国倾城,妹妹的歌喉乃是天赖之音呢!”
宇文静雪听了琦雪的话,心里越发的神往,心想,反正皇上已允许她随意出入宫门,不如哪日出宫亲眼一见,亲耳一闻,更是胜过听别人所讲,因而就带着琦雪回了弢邑殿。
长安城的繁华象征着大周朝辉煌的历史,它让人们都过上了幸福安康的日子,太平的生活下孕育着人性的光辉,那是一切永恒的开始。然而,越是平静的生活,越是让人怀疑它的平静,因为它的太平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那么的虚假,祥和的长安城内各种势力在黑暗中逐渐滋生,并不断的生长。
说到长安城内最热闹的地方当属“万花楼”,这座原本最为冷清的地方,却在一夜之间成为了长安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一到夜间,这里便会人山人海,灯火阑珊后,依旧繁华。一切都只因两位姑娘的到来——没有人知道她们从什么地方来,人们只知道一个叫舞倾城,一个叫舞倾心。姐妹二人,一点也不辱没她们的名字。
夜来临,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哟,这位爷,快里边请,若是再迟一步,可就见不着我们的倾城姑娘了!”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那里招呼客人,这时里边跑来一位女子,急匆匆地道:“红姨……不好了!”
红姨怨道:“喜鹊,都说了不许你到前头来,你怎么又跑来了?慌慌张张这是怎么了?”
喜鹊缓了一口气儿道:“不是!不是!是倾心姑娘和倾城姑娘正吵架呢!倾心姑娘嚷嚷着说今晚不唱了!可是里面客人都快坐满了,这可怎生是好?”
红姨脸上颜色顿时大变,“你且先在这儿招呼着,我进去瞧瞧,哪能说不唱就不唱呢!客人们可都等着呢!”红姨说罢便风骚妖娆的朝里间走去。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你我辛辛苦苦,不远千里跑来长安,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你不去唱,我们以后还会有立足之地吗?”舞倾城飞瀑般的青丝挽成精巧典雅的涵烟髻,前额发丝似无意的浅浅分开,发髻间别着枚紫玉钗,银镀的流坠下挂着几朵铃兰花儿;穿着一袭红色的衣服,无不显露出她的美丽,她穿上红色,美而不俗,艳而不妖,额头上用朱砂点着一朵梅花,绾着高高的发髻,戴着一只金镶珠石蝴蝶簪,宛若月中仙子降临凡尘。
“哼!你倒好来说我的不是,我们千里迢迢跑来为的是什么?难道是来卖唱的吗?你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你如何对得起已亡的魏国?你难道忘了母亲是怎么死的,这些你都忘了吗?”舞倾心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俏丽,满脸的怒色,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得越发的美丽。
“血海深仇,我怎会忘记?亡国之恨,我又怎能忘记?难道你以为报仇真的就那么简单吗?”舞倾城被不堪回首的往事所触动,她掩埋在内心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
“可是你的眼睛里只有你的王候公子,只有你的荣华富贵,你早就把报仇抛在了九霄云外!”舞倾心如烟的眉毛轻轻一挑反问道。
“这就是你心中的我吗?我难道就是那种贪念富贵的人吗?难道我就不想报仇吗?可是我们连皇宫都进不去,又如何谈报仇啊?”舞倾城脸上的神情已无法形容,那即是对仇恨的愤慨,亦是对未能报仇的惭愧。
“可是凡事都要去试呀,难道每天在这里卖唱,我们便就能进宫了不成,我们的仇就都报了不成?”舞倾心句句有理,步步紧逼。
舞倾城心想继续吵下去倒没了意思,反而伤了姐妹和气,语气便缓和了许多,“妹妹,你可曾想过,姐姐为何要让长安城内都知道《倾城曲》?”
舞倾心无趣地道:“姐姐的心思,我哪里知道?还不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王候公子!”
舞倾城坐到舞倾心身边轻声道:“你可曾听说过淮阳长公主?”舞倾心“哼”了一声,“杀父仇人的姐姐,我怎会不知道?”
舞倾城又道:“我听闻淮阳长公主平日里最喜歌舞……”舞倾城还未说完,便被舞倾心打断了,“姐姐这样做,难道是为了吸引公主的注意?好让她帮我们进宫?”
舞倾城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很笨!昔日卫子夫本是平阳公主府的一名歌姬,还不是通过平阳公主的引荐,飞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若是让淮阳长公主带我们进宫,我们就省去了宫里人调查我们的身份,如此既不会暴露身份,也不会只是一个低贱的婢女!”
舞倾心恍然大悟,抱怨道:“可不是嘛,当时还有一个歌谣叫做‘生男莫喜,生女莫悲,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姐姐的心思如此缜密,也不跟妹妹说一声儿,害的妹妹以为姐姐早把报仇之事忘了呢?”
舞倾城故作生气之状,“是啊,姐姐我早把报仇的事儿忘了,我正沉迷于纸醉金迷的荣华富贵呢!”
舞倾城用手指头在倾心的额头上狠狠地戳了一下,“你呀,就知道生事,当然这事儿原也是我的不是,我本应该早些告诉你的,谁知你竟如此这般沉不住气儿。好了,快去梳妆吧!想来外头的客人都已经等急了,估计红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语未了,只听得外面一声“哎哟,我的姑奶奶,这又是怎么了?”
舞倾心朝舞倾城噗嗤一笑,“适才妹妹说话有些过了,姐姐可别放在心上!”
“嗯……”舞倾城让舞倾心到镜子前,为她梳妆,红姨急匆匆地跑进来,“两位姑奶奶可别在闹了,外头来的可都是长安城内有名的贵公子,得罪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舞倾心笑道:“好了,红姨,便是皇上来了,也得我先梳洗穿戴好了,才能去不是,你且出去把客人们稳住,我们马上就好!”
红姨听到这话方高兴起来,转而抱怨道:“可快些,那我先走了,唉,没一个能让老娘省事的!”红姨哀声叹气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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