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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萧茗呜呜,妈妈舒瑞芬也呜呜,但已经身患晚期肝癌的萧高贤心里在呜呜,但他表面上却没有半点呜呜。
或许,他正在背诵国学,鼓舞自己临死前的斗志。
“老萧,你不就是要断绝父子关系吗,我满足你!”萧星辰说着,把腿抖了起来。
萧高贤一看儿子喊自己老萧,顿时心肝的疼痛还要疼!可是,他仔细一想,自己要断绝与他父子关系的,如果不喊老萧,又喊什么?
喊大伯、喊叔叔、喊大舅、喊老哥?细想之下,喊老萧还是比较合适。
萧茗停止了呜呜,妈妈也停止了呜呜,她们心里拔凉拔凉:一个是面临绝境的老子,一个是不晓好歹的小子。在老子临去世之前,老子和小子还要断绝父子关系!
“你喊我老萧,很好啊!”愤怒郁闷的萧高贤,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听到这青年喊老萧,有一丝悲凉,有一丝满意。他慢慢的走了回来,坐到了床边。“我要声明,我这老萧的萧,今后,永远和你那萧字没有关系!”
“好啊,口说无凭,字据为证!”萧星辰随口道:“萧茗,拿来你的笔记本电脑,立下字据。”
“哥,你你你,你怎么啦呀?爸爸他……”
“萧茗,从今之后,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听爸爸的话,就按这青年的话去做!”萧高贤他也不是一定要抛弃这儿子,他在内心里早就断定,这小子竟敢侮辱圣人,终究是个祸害……
“爸……”萧茗看了一眼爸爸,看了一眼哥哥,这可都是自己至亲亲人啊,自己怎么能替他们做这样的事?
“萧茗,难道爸爸临终的这点愿望,你也不能帮助实现吗?”萧高贤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她道。
萧茗的眼泪一下子窜了下来,向楼上冲去。
萧茗把笔记本电脑拿下来之际,饭店送的菜也到了。
大盘小盘共八个,瞬间摆满了大桌。
“妈,萧茗,你们吃啊!”萧星辰一把抓过烤鸭,一边啃着一边说道。
妈妈向他连挤几下眼睛,那意思是叫他叫爸爸一起吃。
“哦,妈,你说老萧啊,他要吃的话,我也没意见啊……”
“萧茗,我说你打!”萧高贤开始见萧星辰喊老萧,虽说刺耳,但还勉强能接受,再次听到,心又剧烈难受起来。他还没等萧星辰说完,便喊道。
“断绝父子关系协议!”萧高贤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绷着瘦得像刀一样的脸说道。
萧茗的手在键盘不停的颤抖着,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打字。
“萧……”萧高贤说到这里,嘴唇不停的颤抖,就是说不出话来。
“老萧,你如果不会说呢,我来说。我说完后,你要看不合适,你再作修改!”萧星辰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打赌协议……”
“什……什么?”萧茗不是听爸爸说实现他的临终愿望,她才不会打这个字呢。她听哥哥说什么打赌协议,一下子懵了!
妈妈在一边轻轻的碰了碰萧茗,因为她听这打赌协议,总比什么断绝父子关系协议要受听一些。
“萧茗,我就说错了,还可以有老萧修改吗,你赶快打,不要耽误时间!”
“……”萧茗擦了一下眼泪,把断绝父子关系协议改成了打赌协议。
“打赌协议:
爸爸萧高贤认为,他的病活不过一个月。儿子萧星辰认为,他只要听从他的建议,他就会痊愈,或者基本痊愈!
如果萧高贤赢,那么,立即断绝父子关系!
如果萧高贤输,那么,父子关系如旧,但萧高贤终生不得再以教训的口气与萧星辰说话!
立据人:萧高贤(签字)
立据人:萧星辰(签字)
证人:舒瑞芬(签字)
证人:萧茗(签字)
立据日期:某年某月某日。”
萧茗将电脑接上打印机,打赌协议便正式出炉,只待甲乙丙丁几方签字后,立马生效。
“如果你爸爸输,叫他向你赔礼道歉!”妈妈打心眼里一直站在儿子一边,她早就感觉到萧高贤越来越霸道,特别是生病之后。
“嗯……”萧茗打心眼里赞成妈妈的意思,但只作了含糊的表示。
“我单要他这样不讲道理的人道歉!”萧星辰辛辛苦苦的赶回家,无论你爸爸是否有病,你也不该对我这样啊?因而,他不服气的嘟哝了一句。
“什么,你你……你说我不讲道理?”萧高贤自认为自己是天下最最最讲理的人了,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儿子说自己不讲道理!
“老萧,你少废话,签字吧!”萧星辰狠狠的签了字之后说道。
“我……”萧高贤拿着笔的手不停的颤抖,他真的想把笔给折了!
萧星辰以前从不敢和爸爸反犟,爸爸说一也好、说二也罢,他从不反犟。然而,今天的情况特殊,如果自己再像以前那样,那么一个月后的今天,爸爸就会在疼痛中死去!
“你什么你呀,啊……要不是我替你扎那几针,你现在有这精神吗?”
“好好好!不要等到一个月后,我签过字之后,我们就立即断绝父子关系……我现在疼少一点了,即使是你扎针的功劳,难道你为老子扎两针,不应该吗?
那两千八百万,够一般人挣多少辈子的……你两千八百万在龙都买房子,你哪来那么多钱,你能敢保证你那钱来路正吗?
你能花那么多钱买房子,难道一个手机也不能买吗?
你走这两年了,你给你妈打过几次电话,你连放暑假也不来家,你认为你是哪里来的,你是大树丫掉下来的吗……圣人云……”
“他爸,你不要再说了,星辰他已经睡着了!”妈妈见儿子一手抓着蹄爪,头趴在大桌上睡着了,十分的心疼,因而,轻声的劝道。
妈妈和萧茗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挪到沙发上。
一家人默默无声坐着,妈妈端个凳子坐在儿子的身边,轻轻的理着他的头发,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只化作一腔的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妈,快煮点稀饭。”萧高贤的肝部不怎么疼了,突然想吃饭。
舒瑞芬望了他一下,目光迷离。突然,她向厨房冲去,高压锅添上水和米,盖好盖,打开煤气,眼睛发直的盯着火苗。
萧茗急忙爬起,随即冲进厨房,蹲下身来,望着上窜的火苗,又望了望妈妈的眼睛。
“你爸想吃饭了,八成是你哥给他扎针的原因!我看你爸以前也是知情达理之人,现在和你哥相比,他纯粹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呀!”舒瑞芬感叹道。
“我哥他大一算是正儿八经的上了一年学,第二年就在军舰上了,现在大三才开学,你说他能学到什么本事?”萧茗蹲在地上,仰望着母亲说道。
“你哥从小就比别人聪明……”
“妈,现在哥在你眼里成一朵牡丹花了,小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离我爸管教,他成天不归家,十多岁的时候就和女孩泡在一起,我爸管得那么严,他还不是不上酒店就上夜总会的……”
“你哥的优点,妈懂……”
“他也有优点?妈,你说的是真话假话啊?爸坐牢那会儿,你哪天不抹眼泪啊?有时候会对我说,萧茗,我哪辈子缺了什么德呀,生了这么个儿子……”
“呵呵……”
“妈,你笑了!”萧茗这两年,就没见妈妈笑过。本来她的笑容,比大熊猫还要稀少。
“唉,你爸说的对啊……他那两千八百万买的房子,也没贷款,这要是来路不正的话,这可怎么办……呜呜……”
“妈,声音小点,让爸爸听见,爸爸又要生气的,哥在睡觉呢!”
萧高贤的耳朵历来就灵敏,有病之后,更是眼观八路、耳听八方,她们娘儿俩的对话,他从一开始就听到。随着她们的对话,他的心潮跌宕起伏。
他几次想站起身来,把儿子叫醒,叫他交待清楚这房钱的来历。他坦白了也不从宽,抗拒直接就打残!
然而,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仰望着满是玻璃球的吊灯发呆,耳朵,也藏在了厨房:窃听她们娘儿的对话,分析她们话语中的每一个含义。
五分钟之后,粥该煮熟了,舒瑞芬停下火,将高压锅的汽放了放,准备好饭勺和碗,只待锅里的余气再消一消。
盛了饭,舒瑞芬急忙盛了一大碗,端到桌边。她弯下身体,用小勺把饭挑起,嘴巴撮成“O”形,一口一口的吹,急切的盼望着马上就不冷不热,马上进入他爸的嘴里,肚里,全家的希望里。
“你那嘴唾沫星脏不脏哎?”萧高贤见萧星辰睡得正香,想起他的种种恶行,气便从脚底、肋处、胳肢窝,四面八方涌向脑门。
他,打心眼里,并没有半点嫌舒瑞芬脏的意思,只是气在寻找着方向,如同踢猫的故事一样。
舒瑞芬立即走出门外,望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能不能……”
“妈,你要说什么?”女儿是妈妈冬天的小棉袄,小火炉,是妈妈夏天的电风扇,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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