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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爱周听韦大伯这一骂,又在脑子里打了个问号。他双眉紧皱,动着有棱有角的下巴,思考着敌人今后可能采取的行动。
正值刘寄萍挤过来,朱爱周把他拉到跟前,问道:“老刘,你看小鬼子下一着棋会怎么走?”
刘寄萍拣了个空当儿坐下,向旁边的人凑了个火吸旱烟,一边慢悠悠地吐着烟圈,一边眨着眼睛考虑了一刻,随后,把他的看法告诉了朱爱周。朱爱周见他跟自己想到一块,高兴得笑了起来,并决定向老百姓作个动员。
乡亲们还在兴头儿上,阵阵的欢声笑语象春汛的浪花在跳动。亲手种的粮食吃起来香甜,亲自夺得的胜利更使人感到喜悦和自豪,朱爱周等了好一会才站起来摆着手说:“乡亲们哪,这几天你们受苦了!日本鬼子这班野蛮的强盗,都是魔王转世的恶鬼。他们口讲什么‘仁爱’、‘共荣’,实际上把我们当牛马,当猪狗,任意鞭打,任意奴役……”
几句话,揭开了大家遍体伤痛,道道鞭痕,象毒虫蛇一样缠在身上,痛定思痛,更觉得火辣辣地灼人。
“我们要牢记小鬼子侵占我中华、杀我同胞这个大仇,我们不能咽下这口气!不能当亡国奴,不能让小鬼子把刀架在我们的颈脖子上,那种被人按在水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哪!乡亲们,大家有没有决心跟敌人斗争到底?”
“有!”迎来了雷鸣般的声音。
“我们要研究研究,下一步的斗争该怎么办?”朱爱周以他素有的工作习惯,启发着大家。
“我们要求当兵!”有个青年大声嚷了起来。
“对,拿起硬器家伙跟他们干!”
“一物降一物,鬼子怕大叔,让我们揍这些小子门好了!”
“帮我写个名字,叫韦大毛!”
“还有我,李小二!”
“……”
朱爱周见大家情绪如此高涨,脸上浮起满意的笺笑容。他用兴奋的目光向人群里看了又看,提高嗓门问道:“朱明远同志来了没有?”
“有!”朱明远随通讯员李新跨进来,见旅长喊他,就响亮地答应了一声,随即摘下帽子,扇着满头的热气。
“你看,这么多人要参加军队,该你这个副县长行使职权啦!”朱爱周向朱明远招着手。
“让我来看一看。”明远走过来,登上一块石阶,挥着帽子说,“静一静,静一静,听我的,要当兵的先举一举手,等会再报名!”
“呼”地一声,竖起一片手臂的森林,—五,一十,十五,二十……。不知谁的情绪太兴奋,一下子举了两只手。
朱爱周见此情景,与刘寄萍、张树仁、朱明远简要地商量了一下,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代表县里旅欢迎你们,谢谢大家为抗日救国出力!”
朱明远挥挥手,叫大家安静下来继续听朱旅长讲话。
“我们的军队,要很好地履行军队的义务。一方面积极协助地方开展的大生产运动,从物质上支援打仗,支援反‘清乡’,当前正是农忙季节,可不能耽误收种;另一方面,要积极地开展武装斗争……”他详细地讲了剑斗争的意义、要求、策略,最后环视了一下全场,提高了嗓门儿,向大家发问道:“我们在八条路等地打了鬼子,他们就不来打我们吗?”
是呀,他们还来不来打我们?人们交头接耳,嘁嘁喳喳地议论起来。
朱爱周也皱起眉毛,又略略沉思了一刻,不等人们回答,继续讲了起来:“照我们的分析,癞蛤蟆剥了皮心可没有死,占领全中国是他们早已定下的计划,小鬼还会出动的,问题是下一次出在哪里,还从赣榆北部开始吗?”
一边的宋继柳接上说:“我刚从新浦过来。我又到五十七军一一二师同谷先生碰了一下头,老谷叫我先来向你回报一下新浦日军内部情况,他吃过饭就来!”
朱爱周双眼一亮,笑容满面地说:“好,有东北军战地工作团的谷主任帮助,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在老谷同志来之前你先谈一下连云港小鬼子的情况吧!”
纪柳道:“据内线报,小鬼子明天要向我大沙河等地区扫荡!”
“这就是说小鬼子心还真的不死,还要自取灭亡!”朱爱周笑嘻嘻地,“那我们可要好好地‘接待’一下!”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爆发出一片热烈的声浪:“朱县长,我完全拥护这个‘接待’,叫鬼他娘的有来无回!”
“舍不得孩子逮不到狼,朱旅长,你就快下命令吧!”
“……”
朱爱周满怀深情地点点头。官兵和这种勇于拼命的精神感动了他,这种对敌主动进攻的斗志鼓舞着他。他又回昧起共产党八路军一一五师罗荣桓政委与谷牧部长的嘱咐,真正体会到士兵是我们的兄弟,兄弟中有用不尽的力量……
大家兴奋地议论了一阵,都把目光集中到朱爱周身上,期待着他的结论。
爱周抑制住满心的激动,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挥动,明确果断地说:“刘寄萍同志讲得好,我们应该来一个‘热情’的‘接待’!对敌斗争的任何工作都是如此。我们不要等鱼上桌,而是要主动下洋捉鳖。小鬼子是打定了,但是具体怎么打,我们旅部再作研究,你们先要有个思想准备,待号召一下,立即行动,来个赣榆南部的开门红!”
热烈的掌声,传出庙堂,响彻夜空。一个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心里都燃烧着战斗的火焰,他们离开关岳庙,跨上大路,奔上新的战斗征途……
天象个墨黑的锅底倒扣着赣榆大地,前街后巷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东北角一座高深的墙院里透露着惨淡的白光,两只没精打采的吊灯在咝咝地吐着气。
驻赣榆小鬼子大队长藤本那张象是被黄蜂螯肿的脸上,疙瘩肉凸成一个个小山丘,他疲惫不堪地躺在一张圆圈椅上,一上一下地滚动着喉结,喘出股股浑浊的气流。
坐在对面的焦传铭(焦大刀),虽然长衫的领子特别高,但颈脖上仍然露出一段刀伤,随着他说话时男的摆动,就象一条蜈蚣在领口边向里钻。
“太君,急又何用?论责任,潘井司令还不是主要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中他那个调虎离山计。”说罢,焦大刀掏出烟,又递一支给潘井,划着火抽起来。
藤本仍然愤愤地说:“想不到朱爱周这个国民党地方队伍,竟敢到我们眼睛里头来撒沙灰!真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过几天一定杀杀他们的威风!”焦大刀劝道。
“他们什么事干不出?你找他,站在鼻子底下认不得;他找你,说打眼睛不偏眉毛。这八条路一战,叫我这个徐福后代怎么在他老人家的家乡混呀?”藤本言不由衷道。
焦大刀正要张口,忽听一阵皮鞋声咯吱咯吱地从外面响了进来,新浦特务佐藤少佐架着门板般的身躯躯,带着四五个日本特务怒冲冲地跨进了大门。
焦大刀连忙起身,抬手指一指椅子,粗声说:“太君,你的上坐,坐!”
藤本少佐赶紧道:“佐藤君,晚上好!”
佐藤耸着肩,昂着头,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地走到朝外的一张太师椅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一手扶着椅把,一手按着指挥刀的刀柄,浑浊的眼珠紧盯着藤本不放。
四五个特务持枪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象几根扣驴的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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