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混乱的杂记 >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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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历元年三月二十日,艾德里安帝国东南部,一只八万人的大军正排成蜿蜒的长队,一直消失在远方的尽头。

  前方一匹栗色的战马托着风尘仆仆的传令兵你这人流来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前,敬了个军礼。

  车夫赶紧勒住缰绳,两匹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种额尔特白马整齐的停下了脚步。(额尔特其实是地名,人马族西南最大的草场,人类把从人马族交易过程中最好的哪一种纯种马,叫做额尔特马。)

  车厢里空灵的琴音停下了,随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问:“怎么停下了?”

  传令兵买提高声音回答道:“将军大人,此地距阿布利城还有二十里,郡守斯陶芬·洛尔夫伯爵的儿子勃兰特·洛尔夫正在前面迎候将军。”

  马车随后打开车门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下了马。,这人有一头金色的头发,皮肤白皙与周围的日晒雨淋的士兵形成鲜明的反差。他伸开两臂扩展了一下身体淡淡的问道:“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来的人说,最近濒临战事,郡守大人亲自督导防卫,无暇分身所以才派儿子替他来的。”

  说话间,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少女一头栗色的长发自然垂腰,柔滑而有光泽,平顺处甚至能反射出栗色的阳光。她一身白裙,举止温文。优雅的把手上的十七弦的小竖琴递给随后的侍女。自己却无声无息中来到男子身边,为他系上了一件披风,随后转身走回马车里。

  男人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随口说“让他回去吧,就告诉他父亲,今天晚上我要在阿布利城里召开宴会,多叫点人,人多热闹一些。对了,听说这里的‘影花’酒是天下极品,让他父亲多准备一点。”

  “是,将军。”

  一阵风起,马车后面的一面大旗迎风一摆,飞舞的旗帜遮蔽了阳光,在传令兵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他下意识的抬头瞟了一眼大旗,复杂而古老的徽章正是帝国炙手可热的大家族——明德家族的族徽,是银色的狮型徽记更是代表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旗帜上林立的长矛和战斧标记。那是帝国军功的证明。

  传令兵赶紧低下头,收回自己的注意力。

  青年一抬手,后面一个亲卫把一匹雪白的战马的马缰递到他的手里。青年看了眼传令兵道:“就这些,你去吧。”

  “是。将军。”传令兵飞身上马而去,青年扳鞍上马,跟着队伍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

  太阳还没下山,阿布利郡的郡督斯陶芬·洛尔夫早早就开始大发请帖,整个阿布利城里鸡飞蛋打,所有接到请柬的都人都被告知必须参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宴会上。

  为了准备一顿丰盛而有排场的宴会,斯陶芬似乎有些过了头,战时的物价本就偏高人心不稳,这一下,全城都知道新来的将军宴请宾客的事,明面上所有人不敢说,背地里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可惜新来的将军却对斯陶芬的这套很是喜欢,不但主动出门散步,甚至还有时间指点斯陶芬的佣人,今年帝都流行什么,哪里哪里应该怎么怎么做。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路宾客纷纷而至,将军大人也回到临时准备的院落更换礼服。这时众人都在小声谈论这位年轻的帝国少将,其中不乏消息灵通的人。

  “这次陛下命他开赴雷克多公国,抵挡灰地矮人进攻。谁知竟然私自改道跑到这里来了。”

  “看样子他这是想要直接攻克莫尔斯山的老巢吧。”

  “扯淡,毛都没长齐哪里是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个身材魁梧举止粗鲁的中年人接着说:“看见莫尔斯山都得吓哭他。真以为天底下的山都和帝都旁边的那几个土包一样不成。”

  “小声点,你也被封为男爵好几年了怎么就改不了这暴发户的样子。”

  “我改不了了,还是全看我家的小子吧。”

  “哎……你们几个都不知道,听我说……”

  “瞎说,我舅舅来信告诉我了,他出征前缠着陛下要了战事专断的权利。陛下的新命令没来之前谁敢拦他,谁敢拦那是叛国。不过这一路他走得也真够慢的。”

  “……恐怕……没几天……”。

  “啪~!啪~!”的一声,天空中放出一团团绚烂的焰火,那是火系魔法师的杰作,所有人都知道宴会已经开始了,大家慢慢的移步前往宴会的大厅。

  这时一阵嘹亮的军号打破了宴会安静祥和的气氛。

  “帝国第二皇家军团临时司令官,阿伯丁少将到。”侍者喊声洪亮有穿透力,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知道这就是今晚的主角了。

  年轻的将军领着三个人一起出现在大门口,其中一男人身着帝国军装,另一个男人则穿着一件教会的长袍,艾德里安帝国信奉信仰自由,在座的人看了很久也没认出这时那个教会的教士,不过不要紧,紧随其后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高挑的身材和优雅的举止让在场所有女人相形见绌。天蓝色的眼睛像水一样透明,看不到任何杂质,面对众人的注视,她微笑的嘴角似乎对任何看过来的人作出了礼貌的回答,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相比之下另外三个穿着军装的人就显得平凡多了。

  人群自动分散在两旁给他们让出了道路。斯陶芬赶紧出来迎接把几个人让进大厅的中央。

  按照惯例,餐前客人们会四处周旋和不常见的朋友们聊天,主人也会介绍合适的客人彼此认识,相互谈天或者聊聊生意,但这次,年轻的少将刚一到来,就直奔舞池的高台,举起酒杯高声说道:“诸君皆知,着许多年来帝国实际上从未真正太平过,十五年前野蛮人入侵,十三前兽王塔布入侵,五年前东北两省反叛,一年前巴克斯公爵叛乱,百万将士为了帝国葬身战场,方换来着天下片刻的安宁。如今灰矮人再犯人类边关,不知又要折损多少将士,这第一杯酒我提议,同敬那些为帝国捐躯沙场的将士们,干!”

  按着帝国的风俗,宴会的第一杯酒是很有说法的。基本上会给整个宴会定下一个基调,一般应该是主人提议,九成九都是一些友谊啊,一些祝福的话。即使是客人提议也应先征得大家同意然后在饮酒。新来的将军根本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按着艾德里安帝国对亡者缅怀的习俗,他闭目祈祷,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愣了,因为这是一个很越权,很没有礼貌的行动。

  斯陶芬伯爵是‘场面人’。那反应多块啊,他也赶紧举杯,底下的人看见事到如此,也都跟着干了这杯敬死人的酒。

  酒喝了,可场也冷了。

  斯陶芬伯爵不管心里怎么不满意这个年轻的少将,可面子山却不敢带出一点,他赶紧顺着话头,一面赞扬这年轻的少将,一面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话题转到将要发生的战事上。按照帝国规定,他是有责任提供必要的军队后勤和补给的,虽说帝国随后会补上,但这里面可大有文章。既然他改了行军路线来这里,总要留下点什么才好。

  斯陶芬说道:“将军大仁,实是我辈的楷模。想当初陛下册封我为伯爵时,曾立誓‘保境安民’已报陛下厚恩,可如今宵小在邻,却无力平复,实是万死难辞。更有将军高义在侧,怎不令区区汗颜。”

  “我是军旅出身,更喜欢直来直去,这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就不必在我这说了。”

  “句句肺腑,绝无虚言。”

  年轻的将军愣了一下:“绝无虚言?”

  “绝无虚言!”

  “好,好啊!”将军看着热衷报国的伯爵欣慰的笑了。

  斯陶芬伯爵也赶紧一起笑,看着将军的手伸向自己的肩膀,伯爵尽管心里骂娘,【你小子比我小这么多岁,还拍我肩膀?】可他知道这将军的权势和背¥景,终究不能带出来,更不能躲。

  “噗!”一股鲜血闯进了他的视野,斯陶芬人生的最后的一眼,正是年轻将军手里的一颗鲜红心脏。

  “当!当……。”十几个酒杯先后掉在地上。

  扑通!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

  年轻的将军随后丢掉手里的心脏,随后早已死去的伯爵大人才栽倒在地。

  “你……,你……,他是帝国伯爵,这是谋反。”

  将军还是刚刚那一模一样的微笑,还欣慰的给在场的人解释道:“斯陶芬伯爵利用职务和地利,伙同马西公国常年猎捕灰地矮人,私自补奴贩奴。杀他有什么不对吗?”

  有了这缓冲的时间,一些人渐渐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一个四十出头的高个男人走出人群接话道:“那你也不能杀他,他是帝国伯爵,除了皇帝陛下没有人可以判处他死刑。”

  “你说的没错,可我出征前陛下予我战事专断之权。灰地矮人入侵马克公国就是因为他和那愚蠢国王过于贪婪。对于这种陷我军于不义,令我八万将士身赴沙场的混账,我自然要杀他。还没请教你是哪一位?”

  “我叫罗伯特,罗伯特·德普。”

  少将低头摇着左手的空酒杯说:“这名字我有印象啊。传闻你家境不错,好交朋友,好帮人。更在十年前帝国东部水患时,你出资救了无数难民。而且身手也不错,别人叫你‘幽兰骑士’。凡有罹难处,皆有幽兰助。说的就是你吧。倒是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罗伯特听到这里,脸色好看了一些说:“听说矮人入侵,所以过来看看。不过我不是骑士。那只是大家送的绰号而已。”

  “哦!”少将的嘴角似乎有些痒,他伸出满是粘稠血液的食指优雅的蹭了两下,留下一条鲜血的痕迹。

  “这样就好,我刚刚还在想,杀了个伯爵再杀骑士是不是有点过了,没想到你不是贵族,那就好办多了。”

  罗伯特听到这里直接就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时旁边那个教士,微微垂下头,双手抱拳合在胸口。

  突然的变故确实打了罗伯特一个措手不及,旁边教士的祈祷让他突然想起一个概念——神术师。随军的神术师,罗伯特从来没听过。

  神术师与魔法师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实力的绝大部分并不来自自己,而来自神明的眷顾。这意味着他们绝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祈祷用以维持神眷和自己虔诚的信仰,即使如此一旦离开教堂后,他们的祈祷声往往被众多祈祷声淹没而无法获得神明的帮助。除非……这个人有特别的神眷。

  罗伯特第一时间转身向外逃,之所以没有劫持少将并不是他对自己身手不信任,而是因为那是一条必死之路。帝国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帝国少将被人劫持的,这是脸面问题,不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何况对方现在还一次也没有出手。

  【只要能离开,凭借着自己的名望和人脉一定会要他好看。】罗伯特心里想着,可是他的腿却没有跨出来。

  罗伯特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腿已经爬满了冰霜,被牢牢的冻在地上,而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翠绿的斗气炸开了脚上的寒冰,罗伯特迈出了一步后,冰霜用远比刚刚快得多的速度从四肢一起向上蔓延,这次只用了一秒不到罗伯特就保持着逃跑的姿势被完全冻地上。

  所有在场的人一起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远离这个嘴角满是鲜血的将军。

  死亡加速了所有人的思维,全场没有一个人问少将为什么要杀他。

  年轻的将军环视了一下胆战心惊的人群,却无意间看见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他解释道:“行军物资补充不易,粗俗惯了。让诸位见笑了。”

  将军左右寻找,正看见旁边有一个大号的橡木酒桶,对侍者说:“把那个抬过来。”

  三个侍者哆嗦着双腿抬着那有一百一十年历史的‘花影’酒的酒桶,晃晃荡荡的来到将军面前。

  将军把酒杯递给一名侍者,伸手直接捅穿了木桶的上壁,洗了洗手。见没有了血迹,将军优雅的甩了甩手上的酒滴。侍者见状赶紧递过一条雪白的绸巾。

  将军擦完了手,顺手拿回自己的酒杯,只见他轻轻在酒桶里舀了一杯,然后对众人说:“果然不愧是帝国南部最好的酒,可惜军中不可多饮,而且军队刚刚到此,我也的回营处理军务了。这一杯酒,敬所有为帝国出战的将士们!”

  上一杯酒刚喝完就出了两条人命,现在谁杯里也没有酒啊。将军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嘱咐侍者赶快给大家添酒,至于来源嘛。敬全军将士,当然是用最好的。

  等所有人都斟满后,将军举杯说道:“来,干!”言罢一饮而尽。

  可是所有的人都没动,将军脸上的笑脸消失了,随后眉头也微微皱起。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那个暴发户男爵却举起酒杯,张嘴倒进嘴里,然后吐出一句:“好酒。”

  有人起了头事情就好办多了。很快,所有人都把酒吞进嘴里。那些贵妇小姐几乎鼓着腮帮子把酒含在嘴里,说什么也咽不下。

  将军也不以为,意带着刚来时的三个人沿着原路离开了。只是这次再也没人留意后面那倾国倾城的女人。

  门口的守卫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全副武装的帝国士兵,随着将军的离开,大门“咣!”的一声关上了。也许是震动,冰冻的罗伯特晃悠了一下摔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本应被冻得结结实实的罗伯特却像泥塑的雕像一样摔了个四分五裂。红白之物混在一起,加上那没心的尸体的刺激一大半的男人和几乎全部女人一起吐了出来。

  这些人中不乏想借助这次战争更近一步的人们,可是今天的酒宴却是不一样的体验。曾经立誓非英雄不嫁,誓要在战场上为丈夫亲手献上胜利花环的子爵女儿如今正瘫倒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裙子下的水渍。

  不只是女人,就连许多男人也同样不堪。伯爵大人召集了整个郡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或有名望,或有财富,或有权势,或有靠山。其中不乏一言以决人生死之辈。许多人手上都有不止一条人命,然而今天的情况却不一样了。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众多的私军帮助自己摇旗呐喊,没有了高大的骏马帮助自己远离危险,没有坚固的盔甲来抵抗敌人的木棒,没有了锋利的宝剑斩开对方的身躯,更加没有滔天的权势让敌人犹豫和忌惮。当这一切的一切都消失,甚至完美的展现在敌人身上时,当自己的生命完全掌控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中时,他们才表现出真正的自己,而真正的他们却不比自己曾经杀死的人更勇敢。

  在厨房里宰杀再多的鸡鸭,护卫群里狩猎再多的兔鹿,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变成真正的勇者。

  中年男爵看着这群平时高高在上的这群人,心里颇有感触。同时也坚定了他自己的信念,他要赶回封地,在帝国召集自己之前,要赶在贵族们‘风寒病’爆发的同时,集结起所有的私军主动加入这场战斗。多年的经验告诉男爵,一只大军的作战风格,往往是其最高统帅性格的体现,统帅若是坚韧,军队就顽强;统帅若是智慧,军队就狡猾;统帅若是雷厉风行,军队就疾风烈火;统帅若行事稳重,军队往往坚如磐石。在他的记忆里,统帅和军队磨合的时间越长,这种表现就越是明显。然而不管怎样,一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军队是任何敌人也不想碰上的。

  男爵和两个大型佣兵团团长,一名子爵,一名男爵,三个骑士,一个六十多岁干巴巴的商会老头,一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宴会,丢下了一地哭哭啼啼的帝国精锐。

  【阿伯丁少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他扬鞭打马,绝尘而去。

  ps:作为拥有封地的帝国男爵,帝国允许他召集三名以下帝国册封的骑士作为家臣,男爵可以将自己的领地划封给骑士管理(拥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说白了就是,家臣名义上只效忠帝国,是帮助男爵管理封地而已。而男爵大人也必须在帝国需要的时候提供一只最少三百人最多五百人的私军,为帝国作战。一般来说为了防止有人刻意找茬,男爵领地普遍会招募四百左右私军,这些人闲时是军,忙时是农,虽然经过训练但是一般来说,比佣兵的战斗力还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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