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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不和,会直接导致一个国家走向没落。出征打仗若是正副职闹矛盾,再强的军队都难逃覆灭。秦国显然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带兵打仗一事上只允许一言堂。对也好,不对也好,只要是主官说出来了的就绝对服从。也就是说,名义上的副职跟个兵卒差不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不必身临前线舞刀弄枪。
吕子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当然不会因为个人的偏见而导致秦军的覆灭。这可是活生生的三十万人!你当是三十万棵大白菜啊!?若是能全部带回家当然最好,但这可能吗!?打仗就要死人,任何人都无法避免。想当年武王伐纣,还阵亡校尉以上级军官上百员。那可是神界参与的战争,还阵亡这么多。凡人又不会腾云驾雾...一想到这词,顿时想起那天和楚楚的飞翔历险记。如果此时说给别人听,会有人相信吗?事情的真相往往如此,它只允许极少数人知道。而历史的真相呢?到底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当楚楚得知吕子要出征打仗时说什么也要跟着来的表情还沥沥在目,一晃便是两个月有余。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想来还是打算复原那只大鸟吧?自从那架摔毁以后,记得曾问过此事。楚楚回答很简单,那就是组装可以,若是想再做出来根本不可能,因为找不到工匠图纸。这种工艺看似简单实际却复杂至极,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果然那么简单就好了!现在攻城根本就不用打,从那边山头直接飞进城去了。吕子笑着摇摇头,注视着在夜幕中燃烧的城池顿时沉默下来,久久没再说一句话。喊杀声依稀可闻,从下午开始攻城一直持续到现在。无数生命转瞬即逝,那早已不再是一座城而是地狱的入口。
“吕将军!”
随着一声声招呼传来,一队伤亡的士卒抬着的,相互搀扶着蹒跚走来。偶尔有伤员在腰间系着敌人的首级,就算伤势再重仍不愿意放弃。
看到此情此景,吕子在心底长叹一声。冲着大伙儿点头示意,让亲兵全都过去帮忙抬伤员。
此时身后的救护帐篷早已是人满为患,忍不住疼痛的呼喊声撕心裂肺。用于麻醉的药物早已用尽,明明记得当初还认为带这些足够。
当启明星出现在夜空之时,疲惫的人们都已沉沉地睡去。伤员也进入梦乡,而暂时忘掉痛苦。此时前方的战事也已接近尾声,除了浓烟不再见火光。
十几个兵卒抬着一个人,默默地从抢救帐篷内走出来。不远处便是早已挖好的长方形土坑,正张开大嘴迎接着它的主人的到来。
送行队伍里没有一个人哭,因为那个人曾经说过,眼泪从来都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你变得更加懦弱。唯有仇恨!刻骨的仇恨!才能让我们坚强地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给那些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
十几个人相互帮忙将阵亡者小心翼翼放进土坑之内,好象是在担心哪怕多一点动作都会惊动这位勇敢者似得。将尸体摆放整齐后,将一柄只剩半鞘的长剑轻轻地放在他的身边。围成一圈的人们低头看着熟悉面孔,有几个人的眼泪止不住忙用衣袖去擦拭。
“敬礼!”
随着伍长命令传来,围在坑边的十几名兵卒同时挺直腰杆。左臂揽住弩机,然后用右手拍击弩身两次。
木铲铲起一把把黄土扬洒,将彼此硬生生地隔开。终于有几个人再也忍不住悲伤,跪地放声大哭起来。
伍长怒吼道:“哭什么!?都给我起来!”
随着一个个兵卒起身,伍长的眼泪却偷偷地滴落在地面。抬手示意负责填埋的军夫稍等片刻,然后摘下挂在腰间的两颗首级,跳进坑内放在官长的手边。轻轻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们这十几个兄弟会全都死在城头。这条贱命是你给的,军功自然也是你的。”说完,起身将右手放在胸前。永别了!我的百夫长!
伍长敬礼完毕,正打算离开却看到周围的兵卒纷纷解下各自挂在腰间的首级递过来...
躲在帐篷后观看这一幕的吕子感觉到脸发痒,抬手触摸才发现竟然是挂在脸上的泪水,回头对亲兵轻声说道:“给他们全都记下,我做保人给他们论功行赏。”
“是!大人!”
吕子故作不悦道:“我都说几回了啊!这里没有大人,只有将军!”
“是!将军!”
“这是谁在那又是将军又是大人的啊?”随着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满脸熏黑的白起兴冲冲地走过来。见到是吕子,不由地喊道:“吕江军!城破!”
看着这位兴奋过头的样子,吕子没好气地问道:“你又亲自上去了!?”
白起看看左右,不屑道:“这帮笨蛋!让他们打到中午都未必攻得下来!”
是人都知道,面对久攻不下的城墙,耗费的时间越久伤亡就越大。速战速决,往往会更利于减少伤亡。旷如持久地打下去,只能让更多人因此而死去。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吕子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被外界传成妖魔的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骂人的时候,往往是恨铁不成钢的时候。平时吃饭很少在大帐吃小灶,而是端着饭盆跟兵卒们一起吃。看到有人死去,他也会偷着找个地方掉眼泪。看到有人受伤,恨不得分担他人的痛苦。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爱兵如子吧,从此只与你同生共死!
吕子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牛皮水袋,交给白起。“白将军!连下九城,你都是如此。全军可都指望着你这根主心骨,要是有个好歹岂不军心大乱!?”
白起伸手接过去猛灌一大口,顿时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吐!吐!酒!?呕!”
古代行军打仗,对于戒酒一说还有待商榷。一般情况下是可以喝的,除非是有将令严禁饮酒。战地犒赏三军的物资里就有白酒,由此可见国君对饮酒也是没有明令禁止过的。
吕子忙过去给白起捶胸,心里大奇。“你说你个常年在外出征的大将军,竟然不会喝酒?”
白起顿时闹个大红脸,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解释道:“师傅不准在下喝酒的,所以一直都没敢碰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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