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明贼 > 第七百二十章 直击幕后

?    朱运才的话让甄淑好半晌都沒反应过來但是对方脸上逐渐绽开的嘲讽笑意使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就好像跌进了见不到底的深渊随着脚步声的逐渐远去这位南京工部左侍郎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范郎中从來都沒出卖你”这句话反复的在甄淑脑子里闪过他一遍又一遍的推想着各种可能性而最终得出的结论却让他悔恨不已难不成是自己的多此一举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毁灭

  

      换言之是甄淑自己的愚蠢终结了二十余年的官场生涯

  

      甄淑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印证他很快被招至囚室之中作为证人指证范大龙朱运才对付此人显然就失去了之前对待甄淑的客气只要有一句话不满意动辄就是一顿皮鞭抽下去

  

      范大龙精赤着上身的细皮白肉很快就多了一道道的血痕皮鞭的甩响与范大龙凄厉的惨叫在阴暗的囚室里反复回荡着囚室一角烧的正旺的炭火铜盆里噼啪作响里面插着几根已经通红的铁桶条一望可知是用來炮烙的刑具

  

      甄淑是正三品高官一直养尊处优又沒进过锦衣卫的诏狱何曾见过这等恐怖场面紧绷的喉头忍不住做了几下吞咽的动作可口中却干的已经沒有半点口水他在思考着朱运才让自己來这囚室的真正目的是要杀鸡儆猴吗可是自己能招的也全都招了出來甚至连熊明遇的许多隐秘事都招了出來而且仅凭这些口供就算扳倒熊明遇也不会是一件困难事

  

      朱运才完全沒有必要对自己杀鸡儆猴啊但转念一想这厮莫不是要公报私仇吧一想到朱运才曾经在自己手底下吃了无数的闲气甄淑就难以抑制的颤抖着今时今日此人就算报复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他看了一眼炭火铜盆中通红的铁条脑门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想说几句场面话可是长了张嘴却沒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哈來还是朱运才嘿嘿笑道:

  

      “甄侍郎來的正当其时这姓范的嘴硬朱某特地叫你來对他的口供做一下补充”

  

      原來范大龙对所有涉及熊明遇的事一概闭口不言也许心里还存着些许熊尚书能为他说几句好话施以援手的幻想吧但是范大龙却不知道朱运才得了李信的嘱托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所有关于熊明遇参与江南织造局与浙江市舶司勾结的关键口供弄到手

  

      都水清吏司主事赵盼作为江南织造局所出丝绸的直接经手人的确知道不少秘密但于浙江市舶司交割勾结的却主要是范大龙所以取得这一部分的关键口供很重要

  

      为了摧毁范大龙最后的心理防线范大龙将甄淑叫了过來

  

      “范大龙不要再心存幻想谁也救不得你隐瞒对你只有坏处而沒有好处你看看甄侍郎多识时务不用本官多费唇舌就一五一十的全招了你又何必嘴硬到底受这皮肉之苦呢”

  

      范大龙抬起了青肿的眼皮瞟了站在墙根瑟瑟发抖的甄淑张嘴就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

  

      “姓甄的愚蠢如果不是他范某此刻又何至于此”

  

      范大龙在接受审问以后就知道了赵盼的招供是有所保留的但甄淑拷打自己所得到的口供才成了能够彻底整到自己的关键证据在懊悔的同时他恨透了甄淑的愚蠢如果不是他今夜此时的自己沒准还搂着小妾在睡觉呢

  

      眼见如此范大龙放弃了最后的一丝抵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了出來

  

      朱运才满意的看着书办记录好的供词然后又让范大龙签字画押不过范大龙受刑过甚已经不能自由行动他只好亲自将供词拿到了朱运才的面前

  

      “早知现在又何必做那无畏的抵抗白白受了这些皮肉之苦”

  

      到了最后朱运才对范大龙仍旧是极尽嘲讽之能事

  

      范大龙作为都水清吏司的司官郎中而都水清吏司又是整个南京工部事权最重油水最足的地方虽然他本人官品不高但平素里就算是四五品的官员见了自己一样都是客客气气礼数有加又何曾受过这等奚落与侮辱

  

      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知道与朱运才这等酷吏硬碰硬沒有好果子吃只能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然后装作什么都沒听道以沉默作为了对朱运才的回答只朱运才偏偏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了范大龙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上仅轻轻一下就让这位都水清吏司郎中摔了个仰面朝天由于变体的伤痕使得他无力的挣扎着就像一只有些滑稽的乌龟徒然的扭动着四肢和驱赶却无法起身

  

      眼见如此甄淑生出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同时深深的懊悔和难言的羞愤又占据了他的所有情绪他无法接受是自己一手造成了自己和范大龙此刻如此悲惨的境地

  

      当然也不排除朱运才仅凭借赵盼的口供就能顺藤摸瓜将所有的案情查的一清二楚可那又是不知多长时间以后的事了再者只要事情沒走到最后一步一切都是处在可变之中的而现在已经身陷囹圄再想要改变也是难比登天了

  

      对甄淑与范大龙二人而言这一夜充满了痛苦、煎熬与懊悔但对于工部尚书熊明遇來说同样也不轻松甄淑与范大龙齐齐被应天府收监使得他再也无法安坐

  

      一早家丁买回了《公报》他习惯性的拿起翻看在南京士林上层阅读《公报》成为一种风气熊明遇也不例外但是他很快就被《公报》今日的头版头条所震惊不已

  

      《公报》上刊发的正是昨日甄淑派家丁送往筋子巷报馆的誊抄供词这其中有大量的隐秘揭露了熊明遇的不法贪污之事虽然在大明官场上贪污已经是天下官员尽可为之的事情但这终究是见不得光的台面下的事情如此堂而皇之的被公之于众无异于在闹事中扒光了人的所有衣裳

  

      更何况《公报》又是南京士林几乎所有人都阅读的报纸恐怕此刻已经有很多人都读到了这份报纸就算他疏通关系想办法禁掉这一期的《公报》也难以挽回这不利的局面了

  

      熊明遇的第一反应大体上与甄淑差不多但他毕竟纵横官场三十余年尽管心头纷乱不已但仍旧沒有举止失措他呆坐在椅子上反复的思量着各种应对办法但每一个都很快被他否定了

  

      此事被揭发于大庭广众之下并非全然令人束手无策最让人胆寒的是这些关键信息一定已经被李信所掌握而且他既然拘押了甄淑、范大龙和赵盼也一定会得到完整的证据链条那么对自己的威胁将是致命性的

  

      此前李信拘押了赵盼熊明遇并不担忧毕竟他仅仅是个经手人所知亦是有限但甄淑与范大龙这两位心腹的一同落网就由不得他继续安之若素了

  

      就在熊明遇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之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了三卫军的眼线那里

  

      “甚熊明遇去了魏国公府”

  

      朱运才对此大感棘手这满南京城的官员有一个人算一个涉及到任何一人他眉毛都不会皱一下但涉及到魏国公就另当别论了魏国公乃是开国元勋徐达的嫡传后人家族身为朝廷勋贵显赫了二百多年根基深厚无比想要动上一动别说自己恐怕镇虏侯也未必有这个能量

  

      怎么办他在心里反复的琢磨着

  

      “熊明遇在魏国公家里留了多长时间”

  

      “此人连魏国公家的门都沒能进去只和门子反复交涉了几次那门子反复出入了两次府门便将他打发走了”

  

      原來是这样如此说魏国公府上并未就今次事件替熊明遇撑腰也就是说事情还可以往熊明遇的头上查去

  

      不过就在朱运才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他接到了镇虏侯的手令命他速往城南军营去一趟朱运才不敢怠慢立即赶往城外军营正好他也要就此事先向李信做一下详细的汇报

  

      不过到了军营以后朱运才却被告知镇虏侯刚刚去了上元门外的军港这让他甚为奇怪刚刚镇虏侯不是让自己來军营么怎么镇虏侯却又去了上元门外的军港呢

  

      朱运才也不多做耽搁马上又调头回城前往城北出了上元门径直到了一派忙碌兴建工程的军港他惊讶的发现军港外正有一车又一车的木材和生铁纷纷卸下來

  

      众所周知由于工部的故意刁难军港已经缺少木材和生铁多日这些日子镇虏侯干着急也是沒有办法毕竟这么大批的物资就算再民间采购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从产地运來南直隶应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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