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eadx;“全体射击,”
李信终于喊出了令人激动振奋的口令,火枪此起彼伏的爆发了,战场瞬间被掩藏在浓烈的白色硝烟之下,令人感到惊奇的是,红毛番在冲锋中除了进行过两轮长弓齐射以外,并沒有进行火枪射击,长矛手始终冲锋在方阵的最前面,
看到明人农夫的火枪手率先开火,战船上的华莱士再一次习惯性的抖动着他的犀牛角小胡子,方阵对决往往是忍不住先开枪的那一方吃亏,看來明人农夫们终究还是农夫,怎么能和他指挥下的佣兵相比呢,
到了此时,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今日的战局已经注定,接下來的场面将毫无新意,那些名人农夫将被他指挥下的勇敢的士兵用火枪射杀,用长矛刺死,
华莱士上校又开始搜寻他身边拿个猥琐的令人生厌的通事何,
“准备和我登陆,今夜我们要住到名人的城中去,”
华莱士的这个想法将何斌吓了一跳,住到城中去,万一南京方面有援兵來了,岂非让人家瓮中捉鳖,孰料华莱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个料定你会如此反应的表情,笑道:“别害怕,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哪里会有我的三桅大帆船让人可以安然入睡呢,”
何斌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骂华莱士居然拿他开涮,
小船吊到了大船的船舷上,华莱士刚要跨步上去,却忽然听到有水手发出了一阵惊呼:“哦,上帝,这不可能,”
华莱士抬头看去,然后面部表情陡然专为惊骇,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这怎么可能,我勇敢的佣兵怎么可能败了,”
虽然有浓烈的硝烟团笼罩着战场,但他还是能依稀辨认出败兵拼力逃命,佣兵方阵就像这三千人的尖刀,一旦他们溃散了,其余人一并也跟着四散奔逃,转瞬之间三千多人便如退潮的潮水一般倒卷回來,甚至有些人小船还沒來得及靠岸,见此情形就赶紧调转船头驶回江中,
何斌暗暗庆幸,还好沒上岸,否则自己也是这数千败兵之中的一员,真是兵败如山倒啊,不知为何,己方战败他却沒有半分沮丧之心,他扭过头來,发现华莱士上校已经平静下來,痛苦的将手指插进头发里,嘴里发出的则是他听不懂的语音,
一丝幸灾乐祸之色在何斌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华莱士上校,很遗憾,您的佣兵连明朝的民夫都打不过,”他毫不犹豫的刺激着华莱士,如果就此战败,普特曼斯长官肯定会将他撤职,在他看來,这个华莱士拥有着骄傲的身体,却长了一颗容易破碎的心,
华莱士此时的表现却明显强于何斌对他的评价,止住了满脸的放愤恨,耸耸肩,自我解嘲道:“上帝啊,这次出海运气差极了,一次接着一次的遇到意外状况,这个结果也是我沒想到的,也不是我想要的,看來只能再换一个地方,直到当地的明人可以让我们平安登陆未知,”
何斌惊异的发现,打了败仗的华莱士居然连态度都软化了下來,眼神中不由得有几分困惑,不知道这个一向表现心高气傲的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而,何斌也挺同情他的,本想在南京登陆,却被岸上一通炮火打了回來,现在想换个地方捡软柿子捏几下,又在登陆后被人莫名其妙的打的落花流水,
这厮肯定是出门沒翻好黄历,结果处处碰壁,成了个倒霉蛋,希望下一个地点不会再次碰壁吧,否则再这样下去整个舰队就有因为士气低落而崩溃的危险,
海寇蜂拥而來,又席卷而去,前前后后不过两个时辰的光景,经过这一番要命的折腾,太阳也彻底下山,常州知府盛情相邀,无论如何都要留李信和他麾下的军卒们入城过夜,
“镇虏侯援手相救之恩,常州父老百姓感激涕零,如果让勇士就这么走了,下官身为本府父母,于心何安啊,”
他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让李信一定过了今夜再走,口中吧里有说的漂亮,实际上他是被海寇吓着了,生怕李信带着人连夜走了,他们再转头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李信心中记挂着龙潭军营,以及孙鉁的下落,可略一思量又明白了常州知府的苦衷,索性好人做到底,
“盛情难却,就留一晚,明日一早,无论如何都要返回龙潭,”
常州知府感激涕零,“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直到此时,他才暗暗后怕起來,今日若非镇虏侯正巧在此处视察,他今日岂非在劫难逃了,身为地方官守土有责,力敌海寇不过的皆具无非有两种,一是力战而殉国,二是败逃而走,等待朝廷明正典刑,总之是免不了脖子上那一刀,想到此处,他对李信更是服帖了,
这位常州知府姓王,名有珍,浙江湖州府人士,典型的江南士人,返回江阴的路上,他一直殷勤有加,甚至幻想着李信能留下击败军卒來……
次日一早,南京全面戒严,几乎所有的渔船商船都被征集了起來充入水师当作舰船,弄的鸡飞狗跳,怨声载道,其实不少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就这种小船,和太湖水匪一较短长或许还可以,在海寇的大帆船面前根本就沒有还手之力,但谁又能多说什么呢,总得做点事情吧,
万幸的是南直隶巡抚孙鉁被人从江里救了上來,身上受了点轻伤,但因为落水受惊的缘故,此刻正是高烧不退,可他却仍旧坚持带病主持城防事务,不敬孙鉁曾协助其父孙承宗在十万清军面前困守高阳弹丸小城达数月之久,南京城里的诸位尚书哪一个在这种要命的时刻也不敢自诩知兵,纷纷拱手让贤,当然,他们让出去的还有万一战事不利,所要承担的责任,
与此同时,常州知府的捷报也送到了南京城中,李信在江滩一战被王有珍大书特书,当然也少不了他坐镇后方的一份功劳,几位尚书在政事堂里掂量着这份捷报,心中五味杂陈,孙鉁从这份看似花团锦簇的捷报里却看出不少猫腻來,比如斩首不过数百,至于海寇的大船结果则只字未提,其事实真正的情况可能是海寇并未遭受重创,他们很可能转而劫掠其他地方去了,
孙鉁的猜想沒错,海寇劫掠了苏州府太仓,太仓城破,知县以身殉国,百姓遭受劫掠,损失不计其数,这对南京诸位重臣不啻于晴天霹雳,海寇能劫掠太仓就能劫掠常熟,进而还可能向东南劫掠松江府,须知苏松二府,是南直隶乃至全国的财赋重地,如果让海寇祸害了,可就不是三两年能够恢复元气的,这个责任谁來担,许多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身体虚弱,心力交瘁的南直隶巡抚孙鉁,
孙鉁猛烈的咳嗽了一阵,才强忍住收声,
“孙鉁奉旨巡抚南直隶,守土有责,眼下事已至此,我要调用李信三卫军戍守留都重地,诸位可有异议,”
三卫军在南直隶应天府地界驻扎,一直名不正言不顺,地位比较尴尬,孙鉁一直谋求三卫军在南京有合乎现实的理由,而今既然诸位尚书都退缩了,不想承担责任,他索性就借机提出來,
“只怕不妥吧,镇虏侯统属京中并未有定论,若贸然提调,只怕于体制不和……”
工部尚书熊明遇旗帜鲜明,提出了反对意见,孙鉁也冷眼相看,也沒有好脸色,直接回了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熊尚书既然觉得不妥,想來你是有妥当的办法了,既然如此,孙鉁让贤就是了,正好病体所累,已实在负重难堪,”
熊明遇哪里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终于让步了,
“孙部堂说哪里话,老夫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应对海寇,也不是全然,,沒有注意,福建总兵郑芝龙麾下水师身经百战,不如调他俩击贼,”
户部尚书郑三俊,当即提出质疑,
“这伙海寇挂着郑芝龙的旗号,如果双方果有牵连,招郑芝龙前來,岂非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郑芝龙海盗出身虽然已经招安,但是却类似于听调不听宣地位,将福建沿海经营的俨然好似一个独立王国,就算海寇与郑芝龙沒关系,谁又敢保证在这种风雨飘摇之际,此人沒有二心呢,
不过众人赞成熊明遇意见的多,总要派人去一趟,毕竟如果沒有像样的水师,那股海寇在长江水道上來去自如,等于截断了南北的交通,更要命的是,长江粮道一段,顿兵在太平府的魏国公岂非就面临断粮的危险,
于是孙鉁当面拍板,责令留守总兵邵化龙负责南京城防,李信的三卫军负责应天府,伺机开赴江南各府应援,同时,又派专人往福建晋江送信,敦请福建总兵郑芝龙率水师开赴长江口打击海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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