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儒之师”魏子夏教导出三个大儒。论及其中天资最高者非“白衣韩寻”莫属,毕竟那儒家有史以来最天才不是白叫的,可惜他偏偏走上了与魏子夏截然不同的道路,称得上是叛道离经。就算如此,魏子夏也不得不承认他目前三个成就最高的弟子,未来最有可能文道封圣的就是韩寻。
相较于不承认是其弟子的韩寻,魏子夏极为欣赏的一个弟子是余锋矩,几十年前,当他见到余锋矩的第一眼时,就觉得这个孩子是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存在。事实证明,余锋矩没有让他失望,被他教育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注重规矩……勿怪有人说余锋矩与他魏子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余锋矩对魏子夏也相当的崇敬,崇敬到非要沿着当年魏子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他已经在东疆边线参与抵御妖族数年时间,直至前不久才回到洛都城,回到大学书院。
被妖族的两只妖王潜入帝国的腹地,且是都城不远处,无疑是一种羞辱,也是一种挑衅。洛都城内的大儒、大将被激怒,只要是有闲暇时间的,全都出动。几乎将洛河水都掀开,但还是没有找到那两只妖王。
眉头紧蹙的余锋矩搜寻妖王无果,坐在河边,膝前横剑,杀气凝而不散。
韩寻白衣飘飘的从天空上降下来,给余锋矩施了一礼,自顾的说道:“师兄杀心为何变得如此之重?当心坠入魔道!”。
没有去看韩寻,余锋矩沉默着,很久,他舒展了眉宇,睁开眼睛目视着远方的大好风光,缓缓地说道:“我忽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哦?不知是何道理?”,韩寻笑着问道。
余锋矩站起身,坚定无比、铿锵有力的说道:“白首著书,老死窗下,非我愿也!我宁愿化作一柄长剑。经五百年火烙,五百年铁打,五百年浴血,只求护佑人族,杀妖灭蛮!”。
韩寻动容,双手执礼:“师兄大德!”。
余锋矩颇有感慨,说道:“我今年四十有五,已不再年轻。十岁前,我懵懵懂懂,不知愁苦滋味。二十岁前,我敬仰魏师,希望也成为他那样的人。三十岁前,我步入中年,亲眼目睹妖族掳掠人族作为牲畜,决心走上与魏师一样的道路,以杀妖灭蛮为己任。时至今日……我发现我错了!”。
韩寻没有说话,他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的聆听。
余锋矩刻板的脸上挤出一丝丝笑容,道:“魏师不是我,我不是魏师,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我足足想了这些年才算想清楚!人们都说你韩寻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但现在来看你远要比我聪明,知道找寻属于自己的道路,并且找到了。现在,我也找到了!”。
韩寻还是没出声。
余锋矩举起手中的长剑,原本他视若生命的书籍已然被丢弃,凝视那柄剑,目光中尽是光芒:“想当年,侯嬴、朱亥与信陵君结交,与之脱剑横膝,交相欢饮。三杯热酒下肚,便慷概许诺,愿为知己两助擂刀。后来,朱亥为信陵君救赵,挥起了金椎。此一壮举,使赵都邯郸上下,都先为之震惊。千秋之后,二壮士之美名仍在大梁城为人津津乐道,为世人所认知的侠。如今,我却要说,真正的侠客,并不是如此,那只是侠义的片面——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扭过头,望着韩寻,眼中尽是光彩,豪气干云且认真无比的说道:“我要做大侠!”。
韩寻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踟蹰了好久,道:“我应该……祝贺你么?”。
余锋矩哈哈大笑,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今却是变了。摇了摇头,他忽然问道:“你可知有一个叫文杨的人?”。
“文杨?没有。”,韩寻摇头。
余锋矩有些失望,叹道:“我之所以有这么多的感悟,实乃此人点拨,也算是欠了他好大一份情,若是寻觅得他,定当厚报!”。
韩寻好奇地问道:“点拨?师兄乃当是名儒,什么人竟然能点播的了你?难道是……”。
“你想错了,不是圣人,想起来……那人的声音很是稚嫩,极有可能是这一次参加试炼的生员,那些生员中,真的没有叫文杨的?”,余锋矩再次问道。
韩寻还是摇头:“真的没有,文姓极为罕见,若是有,我怎会不知?”。
余锋矩点了点头,道:“也是,你天生便过目不忘,怎能不知……到底是谁呢?会不会是化名或者是其他之类的?”。
“师兄,你还没说他是怎么点拨你的,且说来听听!”,韩寻更加好奇。
余锋矩也不隐瞒,将今日清晨时分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尤其是说道那首不知道名字的诗词时,古板如他,也不禁激动异常。
韩寻听后暗暗咋舌,道:“赞美风花雪月的诗词不少,可能作为战诗、战词的却是少极了,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若真的是那些生员中人作出来的诗词,真是不得了呢!”。
洛水河畔,大儒二人冥思苦想文杨为何许人也。靠山王府里,娃娃一只吵吵闹闹片刻不得安歇。
杨文很是后悔将文玉儿带回王府。
太能折腾了!望着自己乱糟糟的卧房,杨文是一叹再叹,想了好半天,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走向王府的后院。他准备向人求救。
“爹爹!我们要去哪里吖?”,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眨着大眼睛问道。
杨文苦恼的说道:“别叫我爹,我还没成过亲呢!”。
文玉儿嘟着小嘴儿,一脸的你敢嫌弃我我就敢哭的样子。
得!杨文只好道:“好好好!我是你爹!是你爹还不行么?这年头,什么世风,连爹都能随便抓一个就认!”。
说话间,杨文已经来到老太太最长呆的祠堂,老远的就喊:“奶奶救命啊!”。
老太太转过身来,看起来,现在的她是清醒的,慈祥的笑着,道:“孙儿这是怎么了?哎?谁家的娃娃?”。
杨文还没说话,文玉儿那边已经乖巧的叫了起来:“祖奶奶!”。
老太太一愣,旋即大喜过望,拄着龙头金杖就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出祠堂,伸手就要将文玉儿接过去。
杨文哪里敢,一手扶着老太太,一手将文玉儿放在地上。
老太太艰难的俯下身,伸手摸着文玉儿的小脑瓜儿,眉开眼笑,叹道:“好啊!好啊!虽然是个姑娘,但终归是有了重孙女儿啦!”。
杨家的第三代人有四个,杨文以及她那三个姐姐。三个姐姐只有大姐出家,嫁给当年的章贤太子,因为章贤太子死得早,并没有留后,现在还守着寡。其余的两个姐姐,一个终日见不到影子。另外一个长的不仅差了点儿,还是个凶名昭著的杀人狂,谁敢娶她回家,那必然要做好杀身成仁的决心。
西凉三杰龙、熊、狗也算是杨家的第三代人,但他们与杨文一样,都还没成亲呢。
总之,老太太不止一次的嘀咕要重孙子、重孙女。这一回,可算是圆了念想,高兴地合不拢嘴,简直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了。
杨文几次想说文玉儿其实就是自己捡回来的一个烦人小丫头,可看着老太太脸上笑容灿烂,终究没能说出口来。
老太太艰难的将小丫头抱在怀里,稀罕的不得了,嘴上也对杨文说道:“你个小泥猴儿!有了女儿也不说告诉奶奶,都这么大了才带回来,”,顿了下,她接着说道:“终归是好事儿,也不枉放任你在外边胡混那么长时间。不过——你在外边真的没有别的孩子啦?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
杨文嘴角直抽搐,表面儿上却不得不回应老太太道:“没,就这一个,我也不知道还有个女儿在外边。嗯……偶然的机会,捡回来了!”。
老太太大笑起来,连连摇头:“你这小子,自己的女儿怎么还能说捡回来的?”,说完话,老太太便低下头逗文玉儿,还很心疼的絮叨:“你爹是个不正经的东西,就知道瞎胡混,丫头啊!没在外边吃什么苦吧?唉!多可爱的孩子!”。
文玉儿简直就是个人精,人小鬼大的很,配合老太太的话语,明亮的大眼睛中满是转圈儿的泪珠儿,瘪着小嘴儿,可怜巴巴的说道:“祖奶奶,我饿!”。
老太太脸上的笑脸顿时没了,用以往打量杨雄的目光看着杨文,龙头金杖被敲得“吭吭”作响,怒吼:“你敢虐待我重孙女儿?来人!给我备下筵席!”。
杨文被吓的抱头鼠窜,一溜烟儿的跑出后院,暗暗叹息:这都什么情况?有了个外边捡来的重孙女儿,就把自家亲孙子当狗撵啦?
殊不知,当年靠山王杨雄心中也是那般感叹的:有了孙子,不要儿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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