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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了那车夫送宋芸娘出城,岑子吟与喜儿自家步行回家,回到家中以后,那韦力已是带了缪家的管家来家,岑子吟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接手唐家的东西,只派人吩咐韦力领那管家喝酒,看看能不能套出些话来.
自家则是回到房中,将事情的利弊罗列下来,对照着瞧瞧到底这事儿值不值得博上一博。写了半天现都是利弊参半,索xìng将那纸放在火上烧了,就听见外面有人来回话,来人是韦力家的媳妇,瞧她掩口而笑的模yàng就知道事情有些进展,岑子吟连忙吩咐喜儿搬了个矮凳子与她坐下说话。
韦家媳妇也是个爱说的人,坐下便笑道,“三娘子,缪家那管事可是个嘴巴严实的人,我们当家的跟他说了半天的话,半个字都不漏。好在这人是个好酒的,几杯黄汤下肚,话也就多了,不说还好,一开口就让人听出了底细,这事儿里面的东西多着呢。”
岑子吟呀了一声,道,“你说说。”
韦家媳妇四处瞧了瞧,压低声音道,“唐家这几天生的事儿,三娘子想必没有听说吧,这事儿怕是会污了您的耳,不过,这事儿却又不得不从这里说起。唐家二夫人的名声处处苏州城人人皆是知道的,唐家上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唐五夫人这次受了人陷害,大多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唐家个个皆是如此呢,不过,有些人家却是清楚的。这次唐二夫人的事儿被揭出来。便是有人在唐五夫人面前撩拨了几句……”
喜儿惊呼道,“唐五夫人岂是那般好撩拨地!”
韦家媳妇笑笑道,“是啊,唐五夫人何等聪明的人儿,岂是那般好撩拨的,这事儿便是常年的积怨而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只是这次唐五夫人倒真是中了别人的计,不过。唐五夫人如今的处境也够艰难的,女人到了这份儿上,真不能忍了。哎……看那管家所言,像是已经料定了唐家迟早会有此举呢。”
岑子吟听到这里笑了笑,“他们便早就准备好了来接唐家的摊子?”
韦家媳妇笑道,“咱们当家地说,那市井间的传言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唐家这次惹的麻烦不小,即便交出了钱财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这位唐五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奈何家宅不宁,这事儿怕没那么容易善了。”顿了顿又问道,“三娘可要见见那管事?方才说错了话便醒了一半的酒,这会儿闹着要见三娘呢。”
岑子吟点点头,心中对此事拿定了主意,笑道,“你去拿唐家送来的账本与他。就说我方才吹了阵风,这会儿身子不舒服,起不得身,让你们当家的与他说去,一人一半,想让咱们担这个恶名他们也不至于那般小气才是。”
韦家媳妇闻言应了是,退了出去,喜儿站在岑子吟身边问道,“三娘这是打算收下那东西了?”
岑子吟点点头道。“收。怎么能不收?唐家在算计我。缪家何尝不是。缪家咱们得罪不起。只有顺着他们地意思办了。”顿了顿。冷笑道。“没准还能落个两面讨好呢!”
喜儿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那什么时候去接手那些东西。唐家不是走投无路。怕也没那么容易把这些东西交给咱们。也许还留了一手呢。”
岑子吟想了想道。“不着急。明儿个先去小庄把唐五夫人安顿好了再说其他。”
岑子吟心中憋着一股气。她真心地待缪洛雅。虽然不是没有别地心思。到底没有付诸行动。缪洛雅所作所为却是在算计她了。而她真心地待唐沐非。唐沐非也是在这种时候算计到她头上来。初一十五。一人总地做上一回不是?
唐家如今遭难。毕竟还挂着她地几分心血。她到不至于希望唐家死了个净光。依照唐沐非地能耐。rì后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她总觉得自己该拿捏点什么在手上。才好使地动人。这人吧。还真是奇怪。你平等地待他。他未必肯老老实实地对你。非要让人拿捏住了才好说话。
依照唐沐非不惜得罪缪大人都要救出自家地妻。他未必对这位五夫人无情。而这位五夫人听人说又是品行极好地。夫妻两人都该是有情有义。走到这一步必然是有一些难以对人言地东西。再联系到这位宋芸娘家里地老父和大把地家产。唐沐非未必不会为了跟他们脱离干系而当一把坏人。
岑子吟也决定当一把坏人,rì后也好给自己多添一块筹码。若是无用,那就当做了件好事罢了。
昨儿个一时好心收留宋芸娘,想到的是刘家那个庄子实是自家姑母的私房买下的,来往的人并不多,近来更是几乎成了她地天地,如今没想到成就了一桩好事,只是如何安排宋芸娘又是另一个问题了,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岑子吟再胡来也没想过要把人给软禁起来,最好是能哄得宋芸娘心甘情愿的随她走。
若是宋芸娘那亲戚愿yì收留她的话,岑子吟抿抿嘴,少不得她要做点儿手脚了,这事儿怨不得她心狠,只是得找个心腹之人去做才好,岑子吟想来想去都没想到身边谁合适,手边就两个管事,一个韦力办事沉稳,还有一个叫张廉,跟着她办事的rì子不长,都是不太摸的清秉xìng的,自家姑母用的人会不会刚直过头,岑子吟还真有些担心,何况,这两个人必然也是会去把她所做地事儿报给岑元清知晓,这就更不必说了。
想到这里,岑子吟不由得叹息一声,年纪太小终究是个错处,除了喜儿以外,身边还真没半个能用地人。想了半晌,也只有让喜儿去唤了张廉过来,吩咐道,
“你明rì一早就去城外查探一下唐家五夫人的亲戚,看看是什么人家,打听清楚了回来报我,务必要快去快回。”
那张廉哎了一声,声音又细又脆,像个女孩子似地,引得岑子吟抬头瞧了他一眼,这才现自家姑母派给自己的这个管事竟然生地一副好皮相,那脸蛋好的能赶上苏州城的俏姑娘,不由得心声疑窦,这模yàng哪儿像个常年在外办事儿的管事?
奈何手上无人可用,让他去打探点事儿总该不成问题吧?
岑子吟没料到的是,人还真不可貌相,这张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城外,将宋家的底细打探的清清楚楚,也弄清楚了宋芸娘是想去,可惜对方未必肯收留,毕竟如今宋芸娘被其父赶出家门,又不受夫家的待见,岑子吟听了消息以后,笑眯眯的乘车去了小庄,一顿好劝,勉强让宋芸娘答应接受她的好意,送她到长安城去小住——自然,这也脱离不了张廉打探消息的帮助,宋芸娘与唐沐非的幼女被唐沐非送到长安城的唐府。
事后不过两天,岑子吟便听说了唐家私下里在寻找宋芸娘的消息,只是笑了笑,吩咐韦力去接手唐家作坊的事。
韦力与唐家交接好作坊的事儿以后,唐家便从苏州消失了一般,传言不少,有人说唐家是下了广州那个蛮荒之地,也有人说唐家是去了长安找到了大靠山,这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只是人云亦云罢了。
岑子吟也是听杜越说唐二爷是领着唐二夫人去了长安城守着两个孩子,而唐沐非则是真真的下了广州,如今唐家家业破败大半,他是打算去瞧瞧有什么称手的生意可以做,过的两年缪家人去了再回来。
是真是假岑子吟并不在乎,杜越在这儿,唐沐非的老婆在她手上,若是唐沐非真能在广州建立起一番基业来,也能替她的狡兔三窟之计做一份贡献,而苏州这一块儿,就要靠她自己努力了。
岑子吟因此积极的投入到作坊恢复开工的事宜之中,唐家一走,缪家也没了那许多的顾忌,岑子吟让管事领着缪家的管事来作坊里查看,收了账目,又派来缪家信任的管事与岑子吟派去的管事一道管理,岑子吟虽有心架空韦力,到底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岑子吟又做不来杀鸡取卵的事儿,怕rì后唐沐非回来了恨上她绝了自己的后路。而且自家手上的人不够用,难免与缪家之间失去平衡,索xìng留下了那韦力,只做中间的一个平衡。
唐家的铺子关了一段时间,这打着岑家旗号的胰子铺子一开张便迎来了许多的人,岑子吟又让下面的人想法子变着花样来做,一时间生意倒是好的让缪岑两家都是合不拢嘴,如此一来,与缪家的走动也就越的勤了,岑子吟心中虽有疙瘩,到底不能彻底的断了往来,何况她也算不得吃了亏,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走动。
便是在这繁忙的rì夜之间,年关越的近了,爆竹声声辞旧岁,又是迎来新的一年,岑子吟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道,突然想起自家已经好些rì子没有给方大娘写信了,上一次还是让宋芸娘去长安城带去的。如今不像有唐家在时候那般的方biàn,好在缪家过了新年便要去长安,据说是要到巴地,想到在巴地遇上的人事忍不住就要想到那个曾经在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子,岑子吟一阵恍然,这一刻,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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