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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那位二夫人就是个不消停的主儿,没想到那位五夫人瞧着像正经人,还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大冬天的,两个媳妇子在水井边洗衣服,一边洗一边低声说笑着。
另外的一个媳妇忍着笑意道,“亏的那位五爷好脾气,听说还使了银子要替五夫人赎罪呢!头上绿油油,还能顾着一场夫妻的情谊,你说这位五夫人怎么就那么不惜福?”
那媳妇子使着棒槌在衣服上打了几下,翻了一面,冷笑道,“什么情份?还不是瞧着那位家里的绝户财!这位五爷大事上可半点都不糊涂!”
另外一个媳妇子咯咯笑了两声,“我还说唐家男人个个都是好脾气呢两人笑作一团。
岑子吟正随着刘家大媳妇路过,这对话一句不落的入了两人的耳,岑子吟只觉得脸皮烫,若是这事儿将刘家牵扯进来,还不知道会生什么样的事儿,廖清荷闻言则是眉毛皱成一团,抿抿嘴露出一丝笑意走到那两个媳妇子的跟前,“两位嫂子大冬天的在外面洗衣服可别冻坏了,有什么闲话不妨回了屋子再说呀!”
廖清荷虽是在笑,眼中却是透露出一丝怒气,刘家的家规是不准议人长短的,两人闻言诺诺应了声是,埋着头只洗衣服,不敢再说半句。
廖清荷冷笑道,“咱们家的规矩你们都是清楚的,再让我听见,不管你们是在公公婆婆身边侍候了多少年的老人儿,一样收拾了东西和你们家汉子一起回家去!”
那两个媳妇子连忙道不敢了。岑子吟还没瞧见过自家嫂子脾气,十六七岁的人儿,把两个三十多岁地妇人骂的不敢张口,岑子吟有些看不下去,拉着廖清荷的手去了厨房,一边走一边道,“嫂子休恼,这事儿,我怕是给家里惹麻烦了呢!”
廖清荷笑笑道,“没什么。这两个眼里没主子的,不敲打敲打不知道进退。”
岑子吟难受的皱起脸来,别人越不怪她。她越是觉得心中难受,生了这样的事。岑子吟颇有些泄气,唐家如今这状况,还真是让人有些无语,喃喃道,“我rì后绝不再做这种事儿了!不知道给姑父姑母和哥哥嫂嫂添了多少麻烦!嫂子,若是唐家再有人找我。便一律回不见!那点银子,不要也罢!”
廖清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儿能因噎废食的?你好生的在家里呆着,交往的都是些好人家,什么事自然有管家打点,谁敢胡说你半句?你若真不喜欢他们,不想与他们交往。慢慢的少了往来便是。不至于一下子就断了交情。这江南地官儿家家都是与商户有些来往的,便说你表姐。在家里也经营着两间铺子,这是她的嫁妆呢。否则小两口过rì子,没些贴补进项,那rì子可过不下去。我也有一个庄子,三间铺子,这都是私房,女人没钱嫁了人在婆家可没地位!即便是这样,咱们家也算得上是异类了,可也没避嫌地心思,人谁不吃五谷杂粮呢!”
顿了顿。又道。“其实那位五爷和五夫人在咱们这儿口碑不错。这次地事儿。怕是后院起火。真个要做什么营生。与他们往来倒是让人放心。至少他们没胆子欺到咱们头上来。”
岑子吟皱眉道。“那五夫人岂不是冤枉……”
廖清荷笑笑道。“冤枉也未必。不种因。哪儿来地果?人地**永yuǎn无法得到满足。所以呀。要知足常乐呢!”
岑子吟瞧了廖清荷。总觉得她是在暗示自己。拖着廖清荷地衣袖摇摇道。“嫂子是说我不该贪得无厌吗?”
廖清荷在岑子吟鼻尖轻轻点了一下。“你呀!人小鬼大!有志气是好事。可是要懂得控制自己地**。不贪小便宜。该自己地便是自己地。若是他人要强求。有原则有底线地忍让以后不做来往就是了。志气和**是两回事呀!”
岑子吟呼出一口气。还真有些担忧廖清荷他们是不食人间烟火。至少刘茜便是个小书呆子。说话直来直去。不知觉就会得罪人。原则xìng强到让人有些受不了。这位嫂子看来却是懂得过rì子地。只不过要比别人看地淡一些罢了。
岑子吟笑着道,“表嫂可知道为什么我想挣很多很多的钱吗?”
廖清荷瞧了岑子吟一眼,“你自有你的缘故。”说着走入厨房开始查看菜点,又挽起袖子亲自要做两道菜,岑子吟摸摸鼻子,连忙进qù帮忙打下手,古代的厨艺可不像现代的花样那么多,很多调料都是没有地,想要做出可口美味地饭菜来,越的考验下厨地人的功力。
岑子吟跟在这位大嫂身边,显然是学了不少东西地,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家里收拾的妥妥帖帖,小处不含糊,大处也绝不糊涂,有时候岑子吟都怀疑这么样的女人怎么就埋没在了家里当家庭主妇,瞧这模yàng,就算是当女强人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可是,瞧见她偶尔提起自家那位表哥温馨甜蜜的模yàng,岑子吟就不得不把满肚子的话给吞回去,女强人不是那么好当滴,个个背后都有一本血泪史啊,她可不能坏了别人的幸福。
这个时代的女子,自有她们幸福的一种方式,这是岑子吟在前两rì刘茜回来时候体悟出的道理,本以为将自己束缚在一个家庭中,是一件很没出息的事儿,实际上,这个时代稍有些身份地位的女人没有抛头露面,私底下都是有自己的营生的,不过比别人幸运些,不用自己风里来雨里去,凡事都有下面的人跑路罢了。
想到这些,岑子吟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自家以前糊里糊涂的,以为要自己打拼才行,其实这时代有身份的人家和奴仆之间更像是雇工和老板,而她们就属于那种二世祖型的,基本上只要自家稍微争气点儿,就能不愁吃穿,厉害点儿的话,让家业再上一层楼是没有问题的。
请工匠使檀木雕了牙刷的柄,又挑了柔软度适中的马鬃来做刷子那头,这牙刷做的很是费心,本来是一两个月一换的东西,这会儿花了大价钱做,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岑元清说送的东西要风雅,又不能瞧起来太贵。
岑子吟费心在这些琐事上,又要去学中上学,忙碌的忘记了时间,加上没有人再敢在家里议论这件事,她自然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大约过了三四天,才将那牙刷做好,岑子吟又添了个檀香木的盒子,加上几块胰子和一些手工做的坠子,装了一份,由廖清荷领着去缪家,岑子吟这才知道,原来这缪家的夫人竟然和自家表嫂还有点亲戚关xì。
因为接近年关,学中的女孩子都没有去了,能入这个学堂的女孩子最少都是六七岁,大的则是十二三岁,一般嫁人以后便没有时间再去,因此家务对她们更重要,而上学则是兴趣班,像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那样的毕竟是异类,更多的女人因为生理上的不同,更趋向于安定平稳的生活,岑子吟深以为自己也是。
如此算来,与缪洛雅已经有十来天没见过了,岑子吟很是喜欢这个新朋友,年纪虽然不大,xìng子乐天也不失其沉稳的一面,这时代的十二三岁的大家闺秀怕是比现代绝大多数二十来岁还在读大学的女孩子在心智上成熟一些,反正,岑子吟以为人家比她这个勉强有一年社会经验的大学毕业生厉害多了。
因此,岑子吟到缪家去特别的小心谨慎,怕又惹了什么笑话出来,对上次的事儿她还耿耿于怀,一想起来就脸半天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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