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影和笙歌目送着慕容秋水的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笙歌才转过身,背对着千影。
如绸缎般乌黑秀亮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一圈被一根玉簪固定住,耳边,余留的几根发丝随风飘扬着。碎碎的刘海微微遮住眼睛,偶尔微风拂过,透过飘扬的发丝,可以看到笙歌那双似乎吸纳了世间所有的光彩,让你心甘情愿的将灵魂堕入其中的眼眸,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挺拔的鼻子下是两片紧抿着的薄薄嘴唇,白衣飘飘。身前是缭绕的云雾,快要西沉的落日将余晖投射在她身上,好像给她笼罩上一层圣洁的光芒。
不知何时,天空中开始飘落一种类似于樱花的花瓣,但它并不是淡粉色,而是一种淡淡白色近乎于透明的花朵,这时的笙歌,仿佛透着一种忧郁,一丝彷徨,半点冷漠,更多的还是平静。
不知为何,这样的笙歌给千影一种飘然欲去的纷乱错觉。
“小歌”千影冷漠的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这样的千影让人感到陌生,美丽的脸庞上不在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眼中的惊涛骇浪表现了她心内的不平静。
“我知道”笙歌轻柔的声音响起。
“那么……”千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笙歌,“做决定吧!”
“哎~~~~~”笙歌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峰峦,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你不准备放手么?”千影听到了笙歌的叹气声,再也保持不了平静,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分
笙歌眼神沉静,面容依旧平静,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有可惜、有无奈、有不解、有不舍,还有怜悯……复杂得连笙歌自己都快不清了。
“你不要再装了,我很讨厌你这种表情,我也很讨厌你,装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比谁都更在乎一切!”千影读懂了笙歌眼中的怜悯,表情却平静了下来,“你在怜悯什么,是在嗤笑我的不自量力?还是在嗤笑我的自作多情?”
笙歌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站着。
“为什么不说话,因为我卑贱,你高贵么?”千影歇里斯底地叫着,“为什么不说话,不要保持沉默啊,是不屑与我说话了么?”
笙歌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漠却又带着温和,“千影,难道你都不记得了么?一直以来,我的性格都是如此,我什么时候认为你卑贱过了,我什么时候不屑你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也不会跟你做朋友了,你怎么都忘了呢?”
“从何时起,我们之间开始有了裂缝,从何时起,你开始恨我?”笙歌轻声呢喃着。
“何时起?”千影疯狂的叫着,“从秋水选择你的那刻起,我就开始恨你了,恨不得你死!我恨你,明明是我先认识秋水的,为什么他选择了你,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他的,为什么他却爱上了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有了还要跟我抢秋水,为什么?我恨你!你最好去死吧!!”
笙歌幽幽地叹了口气,“千影,你忘了么,我是孤儿~~~”
“孤儿……”千影喃喃着,然后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对啊,你是个孤儿,你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哈哈哈~~~你是孤儿”
笑着笑着,千影哭了起来,“你是没人要的孤儿,而我,有爱着我的父母,但是,你有秋水……我没有啊,我没有……”
笙歌纯净的眼瞳仿佛蒙上了一层雾,面容不再平静,埋藏心底的回忆开始逐渐浮现,思绪也被拉回了从前。
“妈妈,妈妈,不要抛下我,妈妈!”一个小女孩趴在床边不停地叫唤着。
病床上,一个美丽却面色苍白的女人躺在上面,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咳!咳咳,小歌~~”女孩的妈妈虚弱的开口,“小……小歌,要坚强,不要流泪”
“妈妈,妈妈,不要丢下小歌,小歌怕”女孩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
“不会……妈妈……妈妈,永远会陪在小歌身边”
“真的吗?妈妈不会离开小歌?”女孩眨巴着眼睛,单纯的问道。
“嗯,小……小歌,记住,不要……不要相信爱情!千万不要爱上别人……绝对不可以……不可以沉迷进去”女孩的妈妈紧紧地抓着女孩的手,修长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女孩细嫩的皮肤里。
“啊,妈妈,痛!妈妈弄痛小歌了”女孩想要挣开妈妈的手,却发现妈妈的力气大的惊人。
“答应妈妈!快……答应妈妈……”女孩的妈妈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眼中迸射着疯狂。
“啊,小歌,小歌答应妈妈,小歌听妈妈的话”女孩好像被妈妈的眼神给吓坏了。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女孩的妈妈松开了女孩的手,嘴里喃喃着,“答应就好,答应就好,千万……千万,不要相信爱情……不要……”渐渐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手开始下滑。
“妈妈!!”小女孩大叫着扑了上去,“妈妈,妈妈,醒醒啊,小歌听话,小歌会坚强,妈妈不要离开,小歌会听话,妈妈,小歌以后再也不会偷偷跑出去玩了,小歌会好好读书,帮妈妈干活,让妈妈以后住大房子,妈妈不要丢下小歌,小歌不闹了,妈妈,起来啊,妈妈。小歌听话……小歌不哭……妈妈,小歌不哭……”
………………
一滴泪珠从笙歌的眼角滑落,笙歌伸出手轻轻擦拭,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上的点点晶莹,“多久没落泪了……多久了……”
笙歌重新调整好了情绪,将一切波澜归于心底。看了看又哭又笑的千影,苦涩地一笑,“千影”
疯狂中的千影忽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神智一下子变得清明。
看着重新变的冷静的千影,笙歌嘴角微微勾起,“千影,你难道没发现么”
“唔?”千影疑惑地看着笙歌。
笙歌转过身,声音飘渺,“秋水,他喜欢的是你啊”
千影愣住了,笙歌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他喜欢的是你……是你啊……”
“哈哈哈哈~~~”千影再次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会信么?戏弄我很好玩么?耍我很高兴么?”
笙歌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说着,“秋水,他对谁都是那么温柔,惟独你。在你面前,他不在温文尔雅,而是显得有些小孩子气”
说到这里,笙歌顿住了,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感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半晌
“不,不!他喜欢的是你!我可以从他眼里感受到他对你的爱!他爱你!只要你死了,他就会接受我,他就会和我在一起,对!只要你死了!”千影原本如花般娇艳的脸此时却狰狞得令人拒而远之。
“真的吗?我死了就会给你带来快乐么?”笙歌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忧伤。
“是,只要你死……只要你死!”千影的眼中充满了仇恨。
笙歌惨然一笑,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身体向后倾去,“那么,我希望我的死可以给你带来快乐”
千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冲到山的边缘,想要拉住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断翅的白蝶般向下坠落,她那轻柔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小歌!!!”身后,撕心裂肺般的声音响起。
千影慌张地转头,只见慕容秋水正飞速地跑来,脸上满是慌张。
“小歌!!”慕容秋水跪倒在山的边缘,呆愣愣地看着山底。
“秋水……”千影慌乱地出声。
慕容秋水木讷地站起身,转头看着千影,“为什么?”
此时的慕容秋水平静的可怕,千影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小歌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她!?”慕容秋水赤红着双眼朝千影吼叫着,“是你推她的对不对,不然小歌不会掉下去的!为什么!!!告诉我啊?为什么?”慕容秋水扯着千影的衣袖,使劲摇晃着。
千影呆住了,她面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温柔的慕容秋水么?散乱的衣衫、疯狂的表情、赤红的双眼……一切的一切,都让千影不敢相信。
“为什么?”千影看着慕容秋水苦涩地笑着,“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一直以来你的眼中只有小歌的存在,我嫉妒,我嫉妒得发狂,所以……我要她死!只要她死了,你就会接受我,所以,我要她死!!”千影面容狰狞地说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慕容秋水仿佛没有听到千影的话,而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慢慢向后退去。
“秋水!小心!”千影慌张地拉住慕容秋水,却被他一把推开。千影摔倒在地,愣愣地看着慕容秋水。
“小歌……小歌……”慕容秋水走到边缘上,双手张开,向前扑去。
“秋水!”千影大喊着,想伸手拉住他,却只触碰到了他的衣服。
向下坠落的慕容秋水紧闭着眼睛,泪花从眼角洒出,心里默念着,“小歌,我来陪你了”
“秋水……”千影仿佛丢了灵魂般,眼神空洞。
正在这时,空中闪过一道妖异的蓝光,但是沉浸在伤痛之中的千影却没注意到。
“原来……心,真的会痛死人……”千影呢喃着,脸颊上不停地掉落泪珠,千影看着手中从慕容秋水身上仅撕下的一块衣衫,不停地哭泣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么?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你,我不会原谅自己!不会!”
许久
千影从旅游包里摸索出一把尖锐的刀,面无表情地将它狠狠地刺入身体。
鲜血散遍了她的全身,千影嘴角带着笑,倒了下去,微颤的嘴唇呢喃着,“错了……错的彻底……”
血,染红了草地,闪着妖异的光。
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花雨,晴朗的天,一下子开始变得阴暗。
“轰!”雷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道亮眼的雷电闪过。
“哗啦啦~~~~”天开始下起了大雨,雨水冲刷着鲜血,温暖的体温开始变得冰冷。
“千影,要幸福!”雨的上空,回荡着轻柔的声音,飘渺而显得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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