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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在林子轩的府邸呆了大半天,林子轩送走裴矩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林子轩相信以自己目前在洛阳城受关注的程度,裴矩到自己府中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洛阳城,甚至还会引起人们无尽的遐想。别人怎么想的林子轩不关心,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和杨广解释这件事。自己和裴家结盟的消息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所以要想打消杨广的怀疑必须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不过,怎么和杨广交代还不是最重要的,眼前自己最要紧的是怎么和崔莹莹说自己要离京前往齐郡的事情。虽然说这是杨广的委派,但是他却不希望崔莹莹伤心。
林子轩在书房仔细想了想措辞之后,向卧室走去。虽然自己不想这么早和她说这件事,但是他却不得不说,因为以他对杨广的了解,圣旨很有可能会在这两天下达。
“什么时候走?”
让林子轩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将自己要去齐郡的消息告诉给崔莹莹的时候,她居然表现的很平静,完全不想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这一两天吧!”林子轩将她轻轻的搂在怀里道,“过年之前我肯定回来。”
“那你小心点儿,我听父亲说齐郡现在很乱的。”崔莹莹轻轻的靠在林子轩的胸膛是,双手搂着他的腰说道。
“放心吧!我又不是去打仗,只是去调查一下。再说了就算是打仗,就凭那些乌合之众能奈我何。”林子轩充满霸气的说道。
“那你也要小心点儿。”崔莹莹的娇怒的说道。
“放心。我可不想让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守寡。”林子轩将她的脸捧在自己的手心了说道,“我还没有见到我儿子呢?我怎么能够死呢?”
“好好爱我。”崔莹莹动情的说道,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林子轩的爱怜。
林子轩低头轻轻吻上了她那动人的红唇。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的禀报声将二人从激情中打断:“主公,杜先生有急事禀告。”
林子轩有些遗憾的离开崔莹莹的红唇,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在床上等我,我等会儿再好好的爱你。”
“嗯,我等你。”崔莹莹羞涩的低声道。林子轩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林子轩现在可以说有点儿生气。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在这个紧要关头给打断。当然,林子轩也只是稍微的生气而已,至于其他的过激动作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以杜如晦的精明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
果然,林子轩刚走进书房的门,杜如晦就急忙走上前道:“主公,出大事了。”
林子轩看着一向冷静的杜如晦变成现在这样。就知道这回的事情肯定是大事。虽然他也十分急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但是身为主帅的他却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因为你所有的下属都在看着你,如果连你都乱了分寸,他们还能保持镇定吗?
林子轩对着杜如晦道:“先生,别着急,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看着没有被自己情绪所影响的林子轩。杜如晦心中很高兴,但同时也对自己的刚刚的表现很惭愧。心道,自己身为谋士怎么这么经不住事儿呀!看来自己的经验还是不足呀!
杜如晦在林子轩面前缓缓坐下,深深的出了口气道:“属下失态了,让主公见笑了。”…
林子轩笑道:“我很理解先生,如果不是大事,先生觉得不会是这个表情。”
说到这儿,林子轩喝了口茶道:“先生,出什么大事了。”
杜如晦现在已经恢复到他平时那副睿智的样子道:“主公,属下刚刚得到密报,内侍省的蜀王被人换了。”
“你是说杨秀?”林子轩乍听之下很震惊的问道。
“是他。”
“什么时候,谁干的?”
“昨天晚上,元家在御书房总管太监李忠良的协助下完成了这次偷梁换柱。”杜如晦说道。
“看来元家要发难了。”
“主公,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林子轩想了想道。
“据属下所知独孤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杜如晦再次爆料道。
“他们知道很正常,关陇八大贵族中最让人害怕的不是嚣张跋扈的元家,而是低调内敛的独孤家。”林子轩说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咱们的情报系统好像还没有这么发达吧!”
“是家祖告诉我的,他当年的一个下属现在在内侍省任职。”杜如晦解释道。
“哦,回去以后替我谢谢令祖,等我从齐郡回来,我再登门亲自拜谢。”林子轩说道。
“主公要到齐郡去?”杜如晦有些吃惊的问道。
“对,今天觐见陛下的时候吩咐的,明后天圣旨就会下达。我离开之后,洛阳城就靠你了。”林子轩说道。
“主公放心,洛阳有什么情况我会快马加鞭通知主公。”
……
夜渐渐深了,天空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大街上早已经失去了白天的喧闹,变得冷冷清清,格外寂静,关闭城门的鼓声轰隆隆敲响,鼓声要响八百下,至少要经历一刻钟时间,城门才会正式关闭,这些鼓声存在的意义就是通知那些还没有进城的人,加快脚步进城,否则就会被关在洛阳城外。
果然,眼看城门要关,京城的各大城门前挤满了赶着进城出城的人,天底下总是有这么一批人。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不会着急的,每天都是这样,守城的士兵们也都习惯了。
“大家不要挤。慢慢来!”
洛阳东城门前,由于忽然就间多了十几辆马车,出城便显得格外拥挤,数百人大声叫骂,却又无可奈何,马车已经将整个城门通道堵住。
今天当值的守门校尉姓余,他听见吵嚷声。便从城头上奔下来,大声的斥责道:“怎么回事?都给我安静点儿。”
他见城门通道已经被十几辆马车堵死,前进的速度很慢。不由怒道:“混蛋,这是谁家的马车,这么不懂规矩。来人,将车给我弄到一边去。”
一名士兵跑上来低声道:“校尉。这是元家的马车。一共二十三辆,都是运货出城,所以比较慢。”
一听是元家的马车,余校尉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马车缓慢的出去,他也不敢阻拦。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人来说,元家就好像逍遥快活的神仙一般的存在,而且元家那大隋顶级豪门的实力。这些人就是将自己杀死了,也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而且自己还没有说理的地方。
一辆车渐渐走进甬道,这时马车上的车帘却悄悄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这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子,他便从仁寿二年便被囚禁至今的蜀王杨秀,此时他已被元家以偷梁换柱的手段救出了内侍省。
长期的幽禁生活使杨秀变得异常沉默,从出皇宫到现在,他说过的话没有超过三句,一切他都默默地接受,他就像一个木偶,任凭元家的摆布。
他拉开车帘,望着车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无比的失落,他内心世界的情感只有从眼神中才会流露出来。
蓦地,他忽然看到了几名隋军士兵,一名军官正好奇地打量他,他顿时想起了当年被推进深院的那一刻,不管他如何哀求,隋军士兵依然将他最心爱的儿子拖走,从此天涯相隔,杨秀的眼睛里陡然射出刻骨的仇恨,直刺不远处的军官。
余校尉也发现了躲在马车内的男子,他心中也有点奇怪,明明是装货的马车,怎么马车里还藏着一人?但他不敢多问,元家的权势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惹得起。再说了向元家这样豪门世家那一家没有干过这样夹带私货的事情呀!他们也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这时,马车内男子射出的刻毒仇恨目光使余校尉吓了一跳,那种俨如野兽般的目光使他一阵心悸,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此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目光,感觉自己好像和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马车终于出城,数百名等得心急火燎的民众也跟着一涌而出,城门这个时候才终于缓缓关闭了。
余校尉摇摇头将刚刚发现情况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刚要上城去睡觉,却有士兵走过来叫他:“余校尉,有人找你。”
余校尉一回头,只见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远处还停着一辆看上去很平常的马车。
“余将军,我家老爷有请!”
余校尉见那辆马车虽然外表平常,但是在马车的周围却有几十名侍卫插腰而立,他们的眼睛不是的盯着四周,余校尉是军人,他从这些侍卫的姿态上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些侍卫都是久经战火的精锐之士。
面对能够让这些久经生死考验的战士当侍卫的主人,他可不敢摆什么大架子,便问:“你家老爷是谁?”
管家上前附耳给他说了两句,余校尉吓得脸色一变,慌慌张张向马车跑去,在车窗前他单膝跪下:“守城校尉余威参见独孤相国!”
车窗开了,露出独孤震带着和蔼笑容的脸庞:“起来吧!老夫今天出来只是看看雪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又问:“刚才那是谁家马车,这个时候出城?”
“回禀独孤相国,那是元家的马车,里面装的都是货物。”
“货物,如果只是货物你害怕什么?你是不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告诉我你刚刚看见了什么让你那么害怕?”
余校尉心中有些惊讶,怎离着这么么自己的一举一动,独孤相国都知道,他不敢隐瞒只得道:“刚才卑职发现马车里藏着一个人,大约四五十岁,脸色惨白,眼睛像野兽般凶狠,所以卑职吓了一大跳。”
“既然产生了怀疑,那你怎么不去盘问盘问?这可是你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独孤震问道。
余校尉低下头,半晌才胆怯道:“相爷息怒,那是元家的马车,就是借卑职十个胆子也不敢呀!”
“哼。”独孤震重重的哼了一声道,“算了,我也知道你的为难,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余校尉行一礼,急急惶惶走了,独孤震放下车帘,马车调头向北而去。
“家主,看样子应该是他。”马车里,坐在后排的独孤良问道。
独孤震点点头:“没错,现在的他心中肯定充满了恨意,看来元家找了一颗好棋子。”
“家主,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独孤良有些担忧道:“如果元家起事,我担心会损害到我们独孤家的利益。毕竟我们都属于关陇贵族一系。”
独孤震闭上眼睛靠在软背上,半晌他才睁开眼睛道:“你说的没错,元家身为关陇贵族之一,若想成事还必须得靠关陇贵族支持,所以他是不会损害属于关陇贵族利益的。如果他敢侵害到我独孤家的利益,那么等着他就只有死亡一条路了。”
“家主,我们现在完全可以阻止元家起事,这样也可以避免将来为独孤家树立一个敌人。”
独孤良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官职也不是很低,但是他始终对家主的最近的所作所为有点不理解,先是扶持李渊,独孤家做嫁衣,现在又放纵元家,他着实无法理解,为什么不把元家消灭在萌芽状态,铲除日后的政敌。
独孤震能体会到长侄心中的不满,他心中一叹,这个侄子虽然一切都很好,但是他总是太看重眼前利益了,总是忽略主干,只看枝叶,总是觉得元家会抢了独孤家的利益,却忘记真正的敌人是隋朝。怪不得当年兄长不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他,显然是已经看到了他的缺点。
“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所以我们要时时刻刻权衡利弊,只要利大于弊,就是可行,元家虽然会成为我们将来之敌,但元家的造反却又会给杨隋带来沉重打击,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元家,而是杨隋,元家也一样,既然有共同的敌人,那为何要先内讧?”
独孤震又冷笑一声:“有元家甘愿做先锋,替我们削弱杨隋,又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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