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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昱诧异的看了杜如晦一眼,将杜如晦交给自己的征辟令展开看完之后,闭上眼睛沉思一会 良久杜昱方才睁眼说道:“克明,林子轩与我杜家向来没有什么交往,怎么会突然征辟你?虽然说是幕僚,可是谁都知道一个幕僚的重要性。如果等到他将来有权利开衙建府的时候,你们这些个幕僚肯定会在长史、司马之类的重要位置上占据一席之地。对于你的才能祖父我也知道,别说做个司马、长史就是做个宰相都绰绰有余。 可是我们与林子轩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接触,他凭什么让你担任他的幕僚,他又怎么会知道你的才能的?虽然我没有接触过林子轩其人,但是对于他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外人都传说他能够拥有现在的位置是他善于拍圣上的马屁才获得的,可是我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他没有绝对的才能,就算他在会拍马屁都没用。而事实他的才能的确不小,武功上咱们不说了,当年对阵突厥和汉王的时候已经展现出他在军事上的才华了;至于他在文治上的表现,也是值得称道的,就凭他这几年将涿郡治理的夜不闭户,就足以说明他在文治上的能力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年纪,他现在恐怕已经位列宰辅了。你觉得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可能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么相信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早就被关陇贵族不知道杀死多少年了。” 杜昱不愧是老奸巨猾的代表人物,以他在朝廷打了一辈子滚的经验来看,林子轩目的绝对不单纯。而且对于一些事情看的比房彦谦这个监察御史要清楚的多,这也就是说所处位置的不同,所以看到的问题也是不同的。 杜昱深深地明白万事反常即为妖,林子轩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任命自己的孙子为幕僚,他又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等人会答应。在他想来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杜如晦前来找杜昱,本来就是为了让杜昱替自己参详一下自己改不改接受林子轩的任命。现在听到自己的祖父这么说,立时就将自己与房玄龄在酒肆说的话说了出来:“祖父,孙儿今天和玄龄兄一起前往酒肆喝酒,在喝酒之时与玄龄兄说了一些闲话……。” 杜如晦详详细细的把今天生的一切事都告知了杜昱。然后等着杜昱说话。 杜昱听到房玄龄与杜如晦在酒肆评述朝政,被林子轩这位车骑将军兼涿郡太守听见了。虽然看到杜如晦站在自己面前,知道这两人最后没有出什么事,但是杜昱还是被吓了一跳,听完之后忍不住说道:“林子轩的心很大呀!” 一旁的杜如晦听到自己自己的祖父这么说,一时间对杜昱的话有些不太明白,问道:“祖父,您的意思孙儿不是很明白。” 杜昱笑着说道:“克明,你和房玄龄所说的那番话,足可称得上是胆大之极。尤其是现在我大隋是如此地强盛。圣上的威望这么高,可是你们却在质疑圣上的能力,而且还说什么中原要大乱,若是一般人会怎么对待你们?” 杜如晦听完自己祖父的话后,不假思索的说道:“若是一般人听见我们的话后。要么勃然大怒将我们送官严办,要么就是将我们二人当成狂士,教训一番让我们离开。” 杜昱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普通人的确会按着你刚刚所说的这样对待你们,可是林子轩却没有这么对待你们,而是要将你们收归麾下,担任他的幕僚。” 顿了一顿看着杜如晦说道:“这其中说明了什么问题?” 杜如晦说道:“这说明林将军也已经感觉到了我们所说的那些事情有可能成真,所以他在为未来布局。” 杜昱说道:“不错。这位林将军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也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他心中对于朝政绝对有他自己的看法,甚至他的想法是和你们一样的,所以在你们说出那番话之后,才会将你们收归麾下。因为在他看来你们是如此的有能力,以后定然是前途不可限量,将你们收归麾下。除了保护你们不会因为言语不到受到威胁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让你们真心的为他所用。” 杜如晦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祖父,虽然您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孙儿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就算是林将军从我们的对话之中知道我和玄龄有些才能,也用不着这么着急的征辟我们啊!林将军现在已经是一方太守。像他这样的人,手底下怎么可能没有心腹幕僚呢?再说了此次皇上征讨高丽,作为皇上的心腹爱将,他就算不跟着出征也会留在后方镇守,到时候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成为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像他这样的人物,就算是乱世真的到来了,也一定是所有人争取的对象,他笼络我们又有什么用呢?对于林将军这样的军人出身的人来说,他们相信的只是自己的手里的军队,只要他手中有军队存在,他们就不会惧怕任何人,而且任何势力都不敢小视他。” 杜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道:“前面所说的不过是一种可能。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位大隋最年轻的将军已经感觉到了危急,所以开始收揽人才,准备应对未来的危急。准备成为我们大隋的擎天柱、架海梁,将大隋支撑起来。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位林将军准备在乱世到来之后自立为王,所以现在就开始建设自己地班底。” 如果林子轩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被这句话吓一跳的,没想到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居然被这个人三言两语就说出来了。如果林子轩在这里的话肯定会问他一句,他是不是和他一样也是穿越客。 先不管林子轩到时候会怎么想,反正杜如晦听到这句话之后被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杜昱接着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而且这种可能性是很低的。一则我大隋虽然建国时间不长,但是根基相当稳固,不是一个普普通通一个人就能推翻的;再者我大隋的文臣武将不计其数,忠于隋室更是多不胜数,而且就算是为了他们各自的利益,他们也不会让林子轩成功;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林子轩是平民出身,这就代表着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为他提供充足的人力和财力的支持。在大隋这个天子与世家豪门共天下的时代,一个什么根基都没有的平民之子怎么可能窃据大统。所以就算大隋最后真的倒塌了,也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夺取的。林子轩身为圣上的心腹爱将。想要支撑起我大隋这片天的可能性还是最大的。那样他就算是权倾朝野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对于自己的祖父的分析,杜如晦是相当赞同的,所以他点点头说道:“从林将军的言行举止来看,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地。” “不管怎么说,能够成为林将军的幕僚。对你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干出成绩来,对你以后的展极为的有利。虽然说失去官职,充当林子轩的幕僚会让其他的人笑话,但是你应该看到未来将有一片广阔的天地任你驰骋。所以不管是继续跟着林子轩死保大隋,还是在乱世到来之后另投明主。都会在短时间内受到重用的。” 这祖孙二人呆在这里讨论着所有的可能性,以及对自己的好处。若是林子轩站在这里,一定会被这祖孙两人惊人地智慧吓住。 他不过是占了穿越客的光才知道大隋会在隋炀帝手中完蛋,可是这祖孙两人不过是从一些最简单地事情中就看出大隋已经走到了尽头。有这一点就看出人家能够名留青史就绝不是幸运,而是真真正正的有真本事。 第二天。房玄龄与杜如晦都按时来到林子轩地府邸,开始履行自己地职责。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见到林子轩后被吩咐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东西,准备回涿郡。 二人本来就是极为聪明的人,一听林子轩的命令他们就知道征伐高丽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林子轩这个时候回涿郡,显然是将涿郡当成整个大军的后勤基地,而林子轩也被杨广委依督促粮草的重任。 大业六年九月。杨广将高丽使节逐出洛阳之后,随即颁布了备战诏书,令京城三万富人购买军马,又在山东置府,养马以供军队使役,使战马价格一夜暴涨。匹马十万钱,京城富户皆苦不堪言。 随即杨广又下令在涿郡、柳城郡以及燕郡等地建百万石粮仓,以涿郡太守林子轩为总管负责营建。随即又下诏在齐郡、渤海郡、平原郡、清河郡、济北郡、北海郡等六郡征发民夫六十万人,自备牛车干粮,将六郡官仓粮食全部运往辽东。送粮民夫胆敢私贪官粮者,一律处死。 旨意下达至六郡,顿时民怨沸腾,此时齐郡、济北郡、北海郡的旱灾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还严重了几分。而黄河北面渤海郡、平原郡、清河郡则是爆发的大规模的涝灾,灾情横扫田野,六郡秋粮皆颗粒无收,饥民遍野,饿殍遍地皆是。 而皇帝杨广此时下达的诏书,俨如雪上加霜,六郡官府不敢违抗圣旨,在县乡强征有牛的人家为民夫,征发了三十万辆牛车,每辆牛车运官米三石,两人共推一辆,命他们自备干粮,将百万石官粮运往辽东。 一路向北的官道上,运粮民夫络绎不绝,道路艰难遥远,一路上到处是倒毙的民夫和病牛尸体,而牛车缓慢,去辽东至少要两个月路程,随身携带的干粮大多只能维持十天,根本不够,民夫们只能偷食官粮,还没有到辽东,粮食便已吃掉一半,民夫只能将剩下官粮私分逃亡,沦为盗贼。 这是运粮的民夫,而真正的危机却出现在六郡地方各县,由于官粮变成了军粮,没有哪个官府敢开仓放粮救济灾民,百万饥民嗷嗷待哺,粮食尽绝,安分守纪者只能等待饿死之日来临,而抢劫掠夺则还可能活命,天怨人怒,官民矛盾已经绷紧到了极致。房玄龄和杜如晦当初在酒肆的预言终于应验了,当林子轩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无奈的说了一句:历史的车轮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改变的。 齐郡邹平县,在距县城约三十里外的官道上,一队五百余人的骑兵在向邹平县城疾驰,为首官员正是齐郡守将上镇将军张须陀,他身边骑兵皆是齐郡当地的地方军,由历城县府兵统领宁远将军秦琼率领,他们是接到邹平县县令的紧急求援,数万饥民即将爆发动乱,他们率军赶去镇压。 一路之上田野荒芜,土地龟裂,所有河流全部干涸,到处可见人畜白骨,邹平县是齐军灾情最严重的一个县。 “将军!” 秦琼纵马追上张须陀,问道:“官仓不能放,为何不开义仓放粮?” 张须陀狠狠瞪他一眼,怒斥道:“义仓什么时候还有粮食?” 这一个多月来张须陀疲于奔命,嘴唇已经燎起一串火泡,声音嘶哑,脾气极为暴躁,或许是认为秦琼不是自己的直属下级所以不该怒斥,所以他目光柔和一点,问道:“你家里境况如何?” 秦琼说道:“我家里没事,虽然存粮已经不多了,但是供我们五口之家吃上一年半载的问题还不算太大。” 张须陀叹息一声,他知道秦琼的家世,如果不是他开了一家四方客栈,如果不是他小孟尝的名声拖累,他家的粮食说不定还能吃的更久。 说到底他还是挺羡慕秦琼的,不但有林子轩这个好朋友还与很多江湖人物交好,使得他在山东地面上还有些威望。就是这个名声使得很多江湖人物暗中给秦琼送了很多的粮食,但是秦琼或许知道这些粮食来路不正,得到了粮食之后,并没有私自吞下而是分给了自己的属下,就连自己都受过他的恩惠,否则以自己家徒四壁,家里能卖的都卖光,就差买儿买女的状况,又怎么有精力剿匪呀! 秦琼犹豫一下又道:“将军,能不能镇压稍微放宽一点,毕竟民众都被逼到绝路了。” 张须陀摇了摇头:“我也想,可是不行。邹平县之所以比别的地方闹得更严重,是有人刻意挑拨。” 秦琼一惊:“将军是指长白山巨盗王薄吗?” 张须陀恨恨道:“正是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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