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向商能理解陈浮生对自己所提条件的原因。当初因为放他大假的时候,早就对自己心有不满了。毕竟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倒在血泊中,陈浮生当时就曾立下重誓,血债要用血来还。
但自己因为顾虑他家中的条件,硬着头皮向上面打了申请,硬是给陈浮生放了大假,此时需要他的时候,又把他给拖下了水,这要是换在自己身上,肯定也会心生不满。
因此,这次对陈浮生的要求,齐向商也是据理力争,尽量给陈浮生拿到最好的条件。
齐向商问:“浮生,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陈浮生微微一笑,过去的事情暂时就抛在了脑后,毕竟齐向商对自己也有知遇之恩,这份恩情,自己自然是记在心上了。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恩怨分明。
陈浮生想了想,对齐向商说道:“这件事情既然交给我了,就由我来办吧,你们只管调查清楚了,告诉我,你们需要一个怎么样的结果就好。其余的事情,就不必再过问了。”
齐向商吃惊的看着陈浮生,觉得他自从离开了组织回到江海之后,眼界变得开阔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一心一意只想接到命令,一旦接到命令的话,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眼睛里发出吃人的光芒,似乎就看到敌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但回到江海之后,他的一举一动,完全不再是一个只会服从命令的军人了,而是忽然中多了一份王者的风范,大有一种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味道。
齐向商很是喜欢这种味道,但又隐隐约约的觉得哪儿有些不妥,毕竟这么些年来,虽然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从自己手底下也出过不少英雄好汉,但他们看到自己,不论在什么时候,永远都是那种仰视的感觉,似乎自己就是天一般的存在。
陈浮生不一样,他骨子里所拥有的自己,在他离开部队之后,完全的展露了出来。
齐向商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自己早就看出他不是一般人来了,可他这样,对自己来说,难道真的好吗?
陈浮生见他正在犹豫,当下就说道:“老头子,你要是觉得我这样不行的话,我也无所谓,反正我被放了大假,就好好享受一下属于我的人生好了。”
齐向商摆了摆手说道:“行,你的条件很合理,我们既然决定撒手不管,肯定不会再去过问你的事情。不过你始终要记住,你是一名军人,要有军人的荣誉。”
陈浮生呵呵一笑,眼望着齐向商说道:“你放心,我陈浮生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一点,齐向商完全没有任何异议,点了点头说道:“材料已经完全证实了,上面对他的结论是: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华夏。”
陈浮生一听,眼中的杀气隐隐的就??的就露了出来,齐向商心中一震:曾经何时,自己也曾像他一样,是一名铁血战士,在杀人之前,也会流露出一种骇然的神情,但相比起陈浮生来,似乎少了一种绝杀的气势。
即便是齐向商这样老资格的人看到陈浮生此时的杀气,都不由得心中一寒,对他说道:“好,这儿的战场交给你了,我和调查组的人要马上撤离这儿,避免引起争论。至于这儿的兵警调度,我自会跟这儿的人交待清楚。”
陈浮生挥了挥手,决绝的说道:“不必了,他们只要不给我添麻烦就行了。既然你们想要脱离这个麻烦,就要完完全全的交给我,不要扯扯拉拉的。”
想不到陈浮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齐向商十分的震惊,很想问他是不是早就心中有了计划,又怕他嫌弃自己干涉他,终是没有问出口来,只关照的说道:“浮生,不论胜败,对我来说,你的性命最重要。”
这才是陈浮生听到的最温暖的话。身为国安局的局长,应该要求的是最终胜利的结果才是,至于在这个血淋淋的成果之前,到底是用多少的血染成的,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他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不单单是一个为国家卖命的兵而已。
士为知己者死,陈浮生想起以前关于曹操的一个故事来,忍不住拿来取笑齐向商说道:“老头子,以前曹操想要人家替他卖命的时候,曾经亲自替被毒蛇咬过的士兵吸毒,别人听了,十分的羡慕。但结这位士兵的母亲听了,却号啕大哭起来,别人很是惊异,问她为什么要哭,这位母亲说:当初他父亲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到了战场上,就会忘我的与敌人血战到底,结果战争结束,别人家的男人都回来了,他却死了。现在又轮到我儿子这样了,我怕他也会像他父亲那样,因为感恩而战死沙场啊。”
齐向商当然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呀,真是。好,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哼哼。”
虽然齐向商这样说,但其实他早就替陈浮生准备好了两样东西:一件防弹衣,一把手枪。
这两件东西本来就是陈浮生的,放了长假后,按照部队上的规定,是不能带走的,因此陈浮生走的时候并没有带回来。
现在一看到这两样熟悉的东西,陈浮生竟然有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想要流出来,忍不住摸了一把枪:“伙计,咱兄弟俩又见面了。”
对于战士来说,自己的枪就跟自己的命一样,因此,陈浮生对这把枪就视若自己的亲兄弟。
齐向商见他这么动情,真心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一些不合适宜的话,不过,有一些事情,他还是必须要交待清楚的。
齐向商艰难的说道:“浮生,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陈浮生听了,抬起头来看了齐向商一眼,见他表情很是为难,仔细一想,便明白了,主动说道:“我知道了,你给我这两样东西,只不过是为了给我保命而已,倘若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我用这把枪来杀人,到时候就会被人查出来,你们就不好交待了。”
齐向商点了点头,满怀怜惜的说道:“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陈浮生苦笑道:“行了,我知道了,最多到时候你们说我是逃兵就是了。”
齐向商点了点头,对陈浮生说道:“所以我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陈浮生擦了一下自己心爱的手枪,眼睛望了一下齐向商,嫌弃的说道:“你堂堂的一个国安局局长,这样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不嫌烦啊?”
齐向商知道这是陈浮生独特的一个表达方式。好男儿当断则断,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这数十年来,在自己手下死过多少战士,虽然心里也会难过,但每次都会对自己说:他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是为国家而生,为国家而死。
这事发生在陈浮生的身上,他竟然有一种对待自己儿子一样的感觉,虽然想要他去做,但又怕他去做。
陈浮生赶他走了:“行了,没事就赶紧带上你的人回去当你的官老爷去吧,别在我这儿碍眼了。”
齐向商也知道生死事易,儿女情长难,当下咬了咬牙,对陈浮生说道:“臭小子,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翻身的,连墓碑都不会有!”
陈浮生白了他一眼:“好吝啬!既然这样,我没办法,只好活着先挣下墓碑钱了。”
两人用独特的交流沟通完之后,齐向商终于不舍的带着自己的人全部离开了。
剩下的,就看陈浮生的表现了。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这是齐向商一路上,一直在想的事情。
陈浮生见国家局和调查组的人全部离开,这才不紧不慢的去找魏千秋。
魏千秋自从出了魏东的事情之后,似乎精神上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头发几乎全白了。
当陈浮生看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惊讶的说道:“魏叔,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
张大炮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能好呢?东子出了那样的事,毕竟是亲侄子,这些年,在魏爷眼中,就跟儿子一样的养大成人,竟然勾结了别人来对付自己。”
这种感觉陈浮生当然能够体会,他无奈的说道:“魏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听说魏东现在带着那些钱躲了起来,在一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起了富家翁的生活。这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了。”
魏千秋叹了一口气,示意陈浮生坐下来说话:“浮生,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服过老,我一直觉得我还能再干二十年,但这次事情之后,我竟然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力不从心了。”
说到这儿,魏千秋充满期待的看着陈浮生:“浮生,烟雨江南和芷蕾,都交给你了……”
这话说的似乎有带着嫁妆提亲的意思了,想到陈浮生说起他早就女朋友的事情,魏千秋改口说道:“我希望将来你会视芷蕾如亲妹妹一样,好好照顾她。”
陈浮生微微一笑,对魏千秋说道:“这个当然。不过魏叔说这话也太早了,你这个年纪……”
还想说的更多,魏千秋摆了摆手说道:“浮生,你也不用劝我了,我是真的老了,十几岁开始就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一直到三十几岁还没娶亲,好不容易有了老婆,刚生下芷蕾又死了。现在我也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哪天夜里一醒过来就翘了辫子,我想过几天闲人的日子,像人家那些退休干部一样,没事早上起来锻炼一下,然后三五好友打个牌,聊个天什么的。”
李青牛笨嘴笨舌的插了一句:“再泡个老太太。”
魏千秋听了这话,剜了李青牛一眼。不过他也知道,这李青牛是没心没肺的一个人,说这话并没有存心取笑自己的意思。
陈浮生见魏千秋的态度很坚决,有些为难:他本来这次是想跟他联手做掉公子宋雨成的,想不到他竟然要隐退了。
不过,既然他这样说,自己不好再为难他,只好另想他法了。
当陈浮生走出去的时候,张大炮幽幽的说了一句:“魏爷,你觉得我们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放手不管,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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