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愕然的沉默之中,却见得阿月儿轻轻伸手,抚着秀宁的发髻,柔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儿?”
秀宁被她如此亲切的问候,迷迷糊糊中,不由自主的便应道:“我叫李……”
话还闻说完,宁缺在旁已听得急了,张口呜呜了两声。秀宁登时反应过来,心知在这危机之中,实在不宜透漏真实姓名,急忙改口道:“我叫……李宁儿。”
阿月儿一听,倒也没有起疑,毕竟那日便听得宁缺“宁儿、宁儿”的称呼她,当下顿了顿,忽的面颊微红,轻声问道:“宁儿,你怎的一个人在此处?你爹爹呢?”
秀宁却未提防她如此询问,顿时张口结舌,回答不出,急中生智,干脆便挤出几点眼泪,放声大哭,哽咽道:“爹爹……爹爹他走丢了……”
她向来懂得装可爱扮可怜,区区一哭,那是拿手好戏,说来便来的,群豪不知在这上面吃了多少亏。那阿月儿生性极为淳朴,当下更无怀疑,连忙抱着她,轻轻拍着背心,不住安慰道:“莫哭!莫哭!不要紧的,我帮你寻他回来!”
秀宁哪里肯罢休,更是不住啜泣起来,直让这两名女子不知许下多少好处,说了多少软花,方才渐渐平息了哭声。折腾了一阵,那位阿月儿沉吟片刻,便道:“既然如此,你现下一个人太危险,不如,便先去我那住上一阵。待我寻到你爹爹之后,再遣人送你们回去……”
秀宁一听这话,心头顿时沉了下去,知道自己演得过头了,连忙推辞几句。只是她先前的表演实在深入人心,阿月儿哪里肯让她独自飘零,当下斩钉截铁般的替她做了主,径直将这事定了下来,随即驶动马车,向市集外行去。
到了这时,秀宁也无从反抗,只得暂时人命,寻思着找个机会再去脱身。宁缺趴在她的膝盖上,甚是不满,不由得摇头感叹,发出呜呜之声来。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阿月儿顿时将注意力转?
?他的身上。女孩子却是见不得可爱的事物,一见如此肉乎乎的小白狗在前,哪里忍得住,当即微微笑道:“宁儿,这是你的狗么?”
宁缺呜呜不止,抗议这种称呼,却哪里有人听他的。那位侍女已在旁凑趣道:“主人,这小狗极其聪明,能够识字书写!”
她这么一说,阿月儿更是兴趣大增,连忙向秀宁询问真假。秀宁否认不得,只得勉强露出笑容道:“是啊!小白跟着我爹爹多年,爹爹待它便象待自己一般。”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暗示小白便是宁缺,二是指出这狗和宁缺感情极好,绝不肯卖给别人。阿月儿却未曾听出其中的含义,抿嘴一笑,忍不住伸出双手,央求道:“宁儿,我抱抱它,可好?”
秀宁闻言一怔,不好拒绝,只得含糊应了声“是”。宁缺不住低呜抗议,却哪里有人听他的,恍惚之间,已被一双柔荑轻轻托去,温柔的抱在胸前……
淡淡的处子幽香盈盈而来,他只觉身子所及处一片温暖香玉,不由得迷醉于其中,连眼皮都沉重了起来。只是下一刻,在意识到小爪正搭在玉人的*上时,做梦都未曾期待如此艳福的男子登时热血上涌,眩晕的冲击之下,鼻中不觉一热……
“啊!怎么会……”见得他忽的流出鼻血来,在场的三女不由得齐齐一一惊。阿月儿顾不得衣裳被沾染上血迹,急忙将他托在胸口,用丝巾轻轻擦拭起来。
宁缺迷糊之中转头望去,难免又会瞧见些本应藏在衣襟下的无限风光,登时又是一阵热血沸腾,那鼻血更是血流如注,如同黄河奔腾一般。阿月儿见状,不由得又将他抱得紧了几分,感受到那种弹力的男子,自然更是……
到得最后,还是隐约猜出其中奥妙的秀宁,急急将爹爹从阿月儿的手中抢了回来,这才避免了“血尽狗亡”的悲剧出现。只是此时,即伌即使与大敌激斗也未曾流过许多血的宁缺,已然是奄奄一息,只能靠在坐垫上不住喘息,脑海中不住盘旋的,除了方才的无限风光,便只有那么一个念头:“我……我要……要死了……”
折腾了许久,心血澎湃的男子终于勉强平静下来,见得如此,三女皆是微微松了口气。阿月儿踌躇半晌,终于又迟疑着将他抱起,这一次,已然半死的宁缺,是再没有任何邪念了,只是呼吸着那种幽香,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阿月儿显然很是喜欢腿上的这只小狗,一面轻轻的替他梳理毛发,一面柔声道:“宁儿,好在小白没有大碍,否则,我们便无法向你爹爹交代了。”
秀宁颇为尴尬,只得支吾着敷衍了过去,两人随即谈笑了一阵。阿月儿性子极是温柔,又纯真得如同小姑娘一般,与秀宁自然极为投缘。因此,片刻之后,这一大一小两位玉人,已亲密无间得如同多年好友,几乎将女孩儿家的闺房秘事都尽数讲了出来。
谈笑间,阿月儿望着秀宁那张带着几分稚嫩的俏脸,不觉轻轻赞道:“宁儿,你娘亲定然是风华绝代的佳人,不然,怎的能生下你这个小美人儿来。想来,她和宁缺先生定然将你当作掌上明珠般来看待……”
秀宁闻言一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咯咯道:“月儿姐姐,你误会了,爹爹他只是我的义父罢了,我的娘亲,自然是和我父亲……”
她这番话说得乱七八遭,越是解释越是杂乱,费了许久,方才让人明白其中的错综关系。阿月儿听罢,默默无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那位被称为纳兰的侍女,轻轻插口道:“宁儿,那么宁缺先生,可有自己的孩子?”
秀宁微微摇头,抿嘴笑道:“爹爹他,到如今还是孤家寡人,哪来的孩子……所以,最是宠我不过了!”
这一问一答间,坐在一旁的阿月儿似在思索着别事,只是听得那句“孤家寡人”时,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
秀宁见状,不由得奇道:“姐姐,你怎么了?”
阿月儿微微一颤,低低垂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奇怪,宁缺先生一表人才,又有莫大神通,怎会没有妻室?”
秀宁这才释疑,亲密的抱着她的玉臂,笑道:“姐姐,你莫要被我爹爹骗了,他其实又懒又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不过,说起来,凝姨、莫姨她们,似乎都很喜欢爹爹。可惜,爹爹不知道为什么,总不愿和她们成亲……”
“原来如此……”阿月儿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奇怪,旋即舍弃了这个话题,与秀宁谈起别的事来。
此后一路无事,车队在草原上始终行进不止,便连夜间也几乎没有停歇,秀宁虽有偷遁的念头,却始终寻不到机会。待到两日后正午,当她从昏沉的小睡中醒来时,才发觉马车已徐徐驶入一处简陋的营寨,数百个帐篷扎在一处,来往的汉子大多戎装打扮,与其说是牧民,倒不如说是武士更贴切些。
秀宁吃了一惊,正要开口询问,阿月儿已轻抚着她的发髻,柔声安慰道:“宁儿莫怕,这些战士是姐姐的族人,是来帮姐姐打战的。”
秀宁闻言,略微定神,与趴在膝盖上的宁缺对逝一眼,故做天真的问道:“姐姐,你们要和谁打战?”
阿月儿面色微微一沉,旋即摇了摇头,恢复了温柔的神态道:“便是前日要抢小白的那些坏人,他们都是银狼部落的战士……”
“银狼?那么,这些人是……”宁缺听到此处,心中一动,急忙跃上窗口向外望去,却见那些战士的胸口,都隐隐露着一轮弯月的图案,若是无错,想来便是银月部落的标志。
这时,阿月儿也已简单的与秀宁解释了几句。为了不惊吓到小孩子,她的话儿颇为轻描淡写,但宁缺听在耳中,结合起之前探听得的情报,不消片刻,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分析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位阿月儿,正是银月部落的圣女,她的父亲,自然便是一族之长。数月之前,银狼部落从草原深处归还,邀请他们父女二人与数位长老至族中协商大事。草原中人向来豪爽,并不会玩弄诡计,因此,虽然两个部落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他们父女二人还是欣然前往。
怎料,便在酒会之上,克伦汗忽的发难,将众人尽数扣下,当场便诛杀了几位长老。又将阿月儿父女扣押在营中,一面逼迫阿月儿的父亲立誓归顺,一面又欲强娶阿月儿为妻,双管齐下,打算借此一举吞并了银月部落。
他如此威逼,阿月儿父女自然宁死不从。僵持了数日,却是银月部落的一支精锐趁着夜色潜入,与营寨中不满克伦的少数叛乱者合作,强行将他们父女解救了出来。只是中途被人发现,一场混战之中,救援者尽数战死,银月族长亦被重新俘获,只有阿月儿与侍女纳兰依靠勇士的拼死抵挡,侥幸逃出生天,这才有了后来与宁缺相遇的一段经历。
而之后,在与宁缺告别之后,她们主仆二人依据着族中救援队伍的传信,一路东行,到达了本族的一个分支。随后,她们又分遣信使,通知部落中的各方勇士在信丘集中,打算借此机会与银狼部落决一死战,即便不敌,也不愿再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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