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一下举动,倒是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那蝠漠显然也想不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宗门中人,竟会如此怯弱,怔了半晌,方才一脚将他踢开,冷笑道:“放屁!你有什么用,值得我们留下狗命来!
他这话本是讽刺之意,不料那位青松,听得“有什么用”四字之后,登时大喜,顾不得身上疼痛,滚上前来道:“有用!有用!我有用得很!我们宗门的元器、元诀,我都知道不少……”
“去你娘的!”蝠漠飞起一脚,再度将他踢开,“老子是妖,要你宗门中的元器做什么?”
“是!是!您老人家说得对级!”青松忙不迭的点头,眼珠乱转,忽的咬牙道,“我、我还知道一个计划,是、是我们宗门要剿灭妖族的……”
“什么!”蝠漠吃了一惊,再顾不得对身下那人的厌恶,一把将他提起道,“说!什么计划!”
“是!是!我一定说!”青松自觉生存有望,不由大喜,只是犹然不肯开口。
“你放心,只要你肯说出来,我以妖皇立誓,决不伤你性命。”蝠漠却也知他心中顾虑的,当下便发了个血誓。
“是!是!”见他立誓,青松登时松了口气,便欲尽数托盘而出,
“孽畜!你敢背叛师门,不怕五雷轰顶么?”一旁的莫钟翁早已听不下去,此时见他要泄露机密,登时铁青着脸,大声喝道,铁丝般的长须无风自动,显然心中怒极,再看一旁的青兰,虽然面无血色,却也怒目而视,目光充满了鄙夷之意。
只是,那青松早已豁了出去,一面贴着蝠漠的大腿,一面朝着莫钟翁与青兰嚎道,“师尊,你是一修士大人老,师姐,你是本门二代的杰出弟子,自然不能投降!我呢?我不过上山修炼数十年,为的是下山做官,没必要陪你们一起送死啊!”
“你……你……”莫钟翁还欲说些什么,蝠漠却惟恐又生他变,当下轻轻弹指,将他击晕了过去。
青松微微一怔,却也识趣,不待蝠漠发问,便连珠炮般的答道:“前、前些日子,我们宗门中的太师叔突然回宗,言道海外被禁锢的妖族,不知何时竟已脱困而出……
“你说什么!”宁缺听到此处,不由得惊出声来,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弥补道,“难道海外还有妖族?”
清荷等人反应却是比他慢了一些,此时才理解到其中的含义,心中皆是大惊,虎面他们在被困海岛多年,一向没有修士看守,怎么会突然被人发觉?
“什么太师叔?”好在此时,蝠漠听得满头,却替宁缺几人发问道。
“太师叔就是……就是……”青松却也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解释,杂乱道,“总之,我们各大宗门都有几?有几位前辈隐居山林之中,担负着特殊的职责,其中一项,便是每隔十来年,去查看那个妖岛。所以。这次查探之后,便突然发现……”
“别废话,说重点!”
“是!是!太师叔与其他各宗的前辈见得如此,惟恐这些海外妖孽,不,妖族进入中原,联络各地妖灵生事……因此决定,于此次会盟之后,集合各宗力量,统一扑杀中原五大妖族,先断了海外妖族的臂膀再说!”
宁缺在旁听了,又是一惊,这次却强忍着没有呼出声来,微微侧头,向诸女望了一眼,彼此都可望见神色中的担忧。先暂且不提五大妖族的生死存亡,只怕各大宗门,在尽数剿灭了中原的祸患之后,便会发动全部力量,去搜索虎面他们,然后,便是新一轮的灭鼎之灾……
事实上,虎面等人的运气也的确够背,恰恰赶上这十年的查探之期,若是恰恰避过这轮的话,便有十年的安逸日子,到时候,休养生息下来,只怕谁去剿灭谁,还未可知。
姑且不论这一面的焦虑,另一边的蝠漠听得此言,登时身形颤抖,面色阴晴不定,过了片刻,忽的拍着身下的青松道:“好!很好!你果然有点用!”
被他这么一拍,又夸奖了两句,那青松登时浑身骨头都酥了,当下便蹭着蝠漠的大腿,抽泣道:“多谢大爷夸奖,小人……小人今后便忠心做妖族的一条走狗!”
“很好!”蝠漠哈哈一笑,弯下腰来,掏出几块烤肉,扔在他面前道,“你先将就吃着,这是赏你的,待会我们族长来了,记得也一五一十的回答。”
“是!是!”青松早已饿了多时,当下便伏在地上,用嘴去啃那烤肉,一面满口应道,“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极了!”蝠漠又是大笑数声,随即深深望了宁缺一眼,大步离开了牢房。
房间中,登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听得那青松伏在地上,真的如恶狗一般,追逐着面前的烤肉,发出种种刺耳的声音来。
过了半晌,腹中本就饥饿难耐的青兰,终于忍不住竖起眉毛,斥责道:“你这无耻小人,要吃,便滚远点吃!”
“嘿嘿!”那青松却也不气恼,带着一嘴肉油,笑着抬起头来,阴侧侧道,“师姐,我虽无耻,却至少保得性命,还有肉吃……总比你这自以为清高的小娘们,明日要上断头台,来得好吧!”
青兰一向自视清高,在宗门中又已习惯了被众多师兄弟大献殷勤,何曾被人用如此的语气辱骂过,登时气得身形轻颤。那青松却犹嫌不够,干脆挣扎着坐起身子来,啧啧做声道:“可惜啊!凭你如花美貌,明日也少不了往幽冥地府走一遭,师弟我便不送了!”
“你……你……”青兰咬着嘴唇,又气又窘,却也不禁联想到明日的生死之期,瞬息间,美眸中已是气雾朦胧,一种莫名的惶恐从心地徐徐的蔓延不开。
宁缺在旁看得大为不忍,冷笑一声,忽的淡淡道:“死便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其实,幽冥地府的日子,比尘世要舒服得多了!”
“你、你怎么知道?”青松听得愕然一怔,不由得转头问道。
“这还不简单!”宁缺靠着柱子,微微笑道,“你想啊,若是幽冥地府的日子不舒服,那些死了的人,怎么没一个回来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听众尽皆无语,过了半晌,泪眼朦胧的青兰忽的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登时一扫方才的沉暮气氛。
那青松却还未反应过来,又怔了片刻,方才面目狰狞的吼道:“小子,你敢耍我么?”
他这种恶态,宁缺哪会放在心上,当下笑道:“不敢,阁下若是不信,也去走一遭便知道了……只是,我倒担心阎王不肯收你。”
青兰此时心情大好,当即一唱一和的问道:“恩,为何不肯收他?”
“这个嘛……一般象这种无耻卑鄙之徒,都是直接打入轮回做畜生的,收他做什么?”
“有理!师兄,受教了!”
“哪里,一般!一般!”
他二人一唱一和,却气得对面那位叛徒满面铁青,心头怒极却又做声不得。过了半晌,浑身颤抖的前符宗弟子,忽的大喝一声,便欲扑上来拼命,只是此时,忽听得嘎然一声,关闭的房门被重重推了开来。
“你出来!”大步行入的蝠漠勾勾手指,方才还凶神恶煞般的青松登时气焰全消,顾不得与人算帐,谄笑着如同僵尸一般跳了出去。
过了许久,满面笑容的青松再度跳回房间中,蝠漠的身影也随即出现在门口,这一次,他伸手勾了勾,对着宁缺呼道:“你,出来!”
“我?”宁缺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必是妖魉寻他安排计划,当下撑着柱子站起身来。
“桀桀,你死定了!”一旁的青松却自以为方才的告状有效,心头大喜,满面坏笑的看着他,不住摇头,故作叹息状。
青兰吃了一惊,咬咬牙,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勇气,竟朝着蝠漠呼道:“不关他的事,要杀便杀我!”
只是这话方出口,她自己也为之愕然,要知道,本是千金小姐出身的她,一向都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中,犹如众星拱月一般的,想不到,今日临死之际,竟会为身旁这位才相识一天的男子出面,更何况,他还是被一向被自己鄙视的御兽宗门人,难、难道说……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便抬起头来,偷偷望了对方一眼,却恰恰对上那若无其事的微笑,登时玉颊发热,只觉心头鹿撞,浑然忘了置身何处……
只是,这片刻的踌躇间,宁缺早已反背着双手,被蝠漠押出了门去,在转过一个拐角后,方才还面目峥嵘的押送者,忽的便如沐春风般,急急替他解开绳索,一面低声笑道:“师尊,对不住!对不住!绑得紧了些!您老人家用过饭了么?可要我去弄些菜肴来?”
“可!再弄点美酒来!”活动着筋骨的男子也不客气,当下盘膝坐在树旁道,“阿魉呢,怎么还没过来?”
“师尊,我来了!”伴随着一声轻呼,绿色的身影在远处逐渐清晰起来,他的手中,正提着几段烤肉与一壶清酒,显然,在审问了青松后,他又返回去准备食物了。
蝠漠看得微微一怔,过了半晌,方才嘟囔了一句:“没天理!族长大人连这等马屁的机会都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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