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恩,你说吧!”
“她们,怎么办?”
“谁?”宁缺微微一怔,随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珈涟诸女正唧唧喳喳的簇拥在一处,见他望来,仿佛有所察觉的诸女纷纷抬起头来,或微笑、或轻呼、或扮出鬼脸儿来。
“能够抛下她们么?”红拂用玉指轻轻支起下巴,低声叹息道,“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们……还有荷儿、世济、秀宁……还有,姐姐我呢?”
虽然因为最后那一句“姐姐我呢”,宁缺隐隐觉着心头一阵温暖,不过,很快的,他便便陷入了困惑与迷茫之中。
很长时间以来,他都只是将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旅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到达返回前世的终点站;不过,正如人永远无法脱离社会而存在一样,在这种漫不经心的入世中,有些随意的男子,很快便发现自己被一层又一层的关系而缠绕,例如友谊、亲情甚至还有爱……
要如何才能摆脱这些东西?或者说,做为一个活生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人,真的有可能摆脱这些吗?抱着旁观念头的宁缺,开始逐渐觉得自己在违背最初的意图,究竟从何时起,自己逐渐也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似乎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
而等到这张人情世故的丝网结成后,突然醒悟的男子再想摆脱时,已被牢牢束缚,无法轻易的脱身而去了。这个时候的他,还真能如当初所设想的那样,轻松的拂袖离开这个世界么?无法回答或者害怕回答的男子,只能选择沉默与逃避,将这个困惑深深的埋藏起来,事实上,除了这样以外,他又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别想太多了……”一只柔荑,轻轻抚上了他的面颊,随后传来的,是红拂轻柔的安慰,“很多事,都是老天注定的,待我们走到那一步,便会自然而然的望见去路了……”
“恩……”宁缺叹息一声,抓住了那只柔荑,在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全然未曾留意对方忽的流露出的两抹晕红,“只只能如此了。”
“老板!”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尖呼,玄影的身影如旋风一般刮入林中,瞬息之间,便已将宁缺撞倒在地,随即,两根长舌便舔上脸来,“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要对我始乱终弃了……”
“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么?”一把推开面前的麟首,宁缺死命擦着脸上的口水道,“昨日你去了哪里?害得我逃命时都没了依仗?”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玄墨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我见你飞得无影无踪,便自行回营去了。若不是虎面,只怕我现在还孤独、寂寞的留在营地中……”
“寂寞吗?”虎面与羽捷的无奈声音随后传来,“宁?“宁缺兄弟,拜托你日后务必看紧这禽兽,只是一日的功夫,我族中的女妖都已争先申请离岛而去了!”
“……果然,我便知道会是如此!”宁缺登时无语,转过身来,重重赏了身旁的墨麟一脚,“从明日起,便随我出战,再不许偷懒。”
“好!恩?出什么战?”正偷瞄着南兰的玄墨随口应道,忽的一怔。
“这个嘛,和追女孩子差不多,进进退退,反复纠缠。只不过,被追的,是我们罢了……”
九婴有些郁闷,不,是非常的郁闷。事实上,若是知道会出现这种难以预料的情景,自己那日便该抢先出手,先将那群浮在空中的旁观者尽数吞了,也免得这几日来,那些苍蝇一般的家伙,日夜不息的在自己耳旁嗡嗡做声……
吃饭的时候,那个背生双翼的鸟人,会从空中往下抛丢某种药粉,那种该死的气味,让人顿时毫无胃口;睡觉的时候,那个嬉皮笑脸的年轻男子便会骑着墨麟出现,在远处唱着足以令人失眠的奇怪曲调;甚至,便连偶尔解手时,竟也有几只小妖悄悄靠近,在附近啧啧做舌,发出些“好大”之类的赞叹……总而言之,将近崩溃的九婴已经觉得自己无法再承受下去了,面对这种骚扰,便是自己的蛇首再多上一倍,也被彻底的倒下……
“无论如何,下次便是追杀千里,也要尽数将那些混蛋吞了!”蛇目赤红的巨蛇,一面打着困顿不堪的哈欠,一面在心中恶狠狠的发誓道。它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群家伙的目的,是为了诱使自己失去理智,不过,即便如此,即便对方设下什么埋伏,自己也不愿再忍受下去了,一群蚂蚁的计谋,又能有多少威力?
“只有吞了这些家伙,才能腾出工夫去对付那些妖兽妖族,然后,便可以离开这个囚笼!”想到外面的广阔世界,九婴隐隐觉得,身体中的血脉都开始沸腾起来,便在此时,仿佛老天听到了他的请求一般,视野中,一道疾驰而来的身影,逐渐在烟尘中清晰起来……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靠在墨麟背上的男子,用完全走调的声音,唱着乱七八糟的歌曲,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九婴的身上,看起来,对方的耐性,似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老板,你放过我吧……”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哽咽着的玄墨,才是第一个面临崩溃的受害者。
“你懂什么!唱歌是追求女孩子的必杀技!”宁缺重重赏了它一个暴栗。
“是这样吗?可是,老板你的歌,也实在太难听了一点吧!”
“喵喵的!就是如此,才能够锻炼脸皮的厚……靠!玄墨,快闪!”
胡扯之中,却见那终于下定决心的九婴已沿着平原蜿蜒游来,其速竟远胜过疾奔的猛兽。宁缺当即变色,掉转墨麟便要逃之夭夭,才行得两步,便见一道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堪堪落在一人一兽方才的立足之处,登时轰出一片焦黑的深坑来。
“好险!这厮倒如女人一般,说发标便发标,果然喜怒无常!”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宁缺驾御着墨麟狂奔于原野之上,在他们身后,是穷追不舍,将一切障碍尽数化为灰烬的愤怒巨蛇。
有意无意的引诱中,控制着速度的一人一兽,将自恃实力压倒一切的九婴往事先设定的峡谷中引去,沿途之中,也不知有多少倒霉的野兽,因为闪避不及成了巨蛇的发泄对象……
只是,沿途之中,早已埋伏在左近的虎面、炎罗、风影、白童子诸人却时不时的出击,趁着对方紧追宁缺之际,在旁偷袭一番,他们却也不如何缠斗,往往一击得手,见得巨蛇流血少血,便即心满意足的撤退。
吸取了大量血气因而恢复能力甚是强悍的九婴,虽然对于这些挠痒一般的攻击,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反复的骚扰却阻碍了行进速度,甚是令人烦躁,也越发使它下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日清除祸患的决心。可惜的是,逐渐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巨蛇,却没有发觉,那些一击便走的对手,在偷袭之时,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自己受伤的部位上,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又追逐得一阵后,远远吊在前方的一人一兽,忽的一个急转,奔入了左侧的峡谷之中。紧追在后的九婴略一踌躇,便仗着自己压倒一切的实力,在后蜿蜒而入。它却也聪明,生怕对方在谷口安排下什么阵法,干脆便昂起蛇首,数道光柱连续不断的扫射而出,以之开路。如此一来,便是那谷口布下了威力如此巨大的法阵,也在这一阵乱轰之下,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
乱石轰鸣中,小心戒备的巨蛇,徐徐游入了峡谷,九个蛇首高高昂起,朝着四面八方观望,甚是谨慎。只是,出乎它意料的是,尘土飞扬的峡谷之中,并没有事先预想的伏兵,便连那位引诱自己入内的男子,不知怎的,也已停下步伐,独自靠在一面崖壁前,施施然望着自己。
九婴见得如此,略一踌躇,心中便有了计算,三首随即高高昂向穹天,厉声呼道:“跋突大人,若要诱我决战,便速速现身,躲躲藏藏,平白浪费了大家时间!”
此言一出,还在山石震荡之际,便听得高处一声冷哼,宇文君集率着一干人等,从巨石之后转出身来,手提那柄玄剑,遥遥冷视着山下的巨兽。另一面,追踪而来的虎面等人,也已悄无声息的堵住谷口,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九婴见得此景,不惊反喜,目光四下巡视一周,忽的桀桀笑道:“有趣!有趣!我本以为,尔等费了偌大心机诱我入谷,必然有什么奇兵,居然临到头来,还不过是这些手下败将!”
话音未落,便听得独自立在崖前的宁缺,亦是摇着手中羽扇,淡淡一笑道:“也不知昨日是哪个家伙,被手下败将斩去了五个头颅,最后还要靠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来挽回败局!”
“放肆!”此言一出,九婴登时大怒,蛇信猛然吐出尺余长,毒气缭绕当场。
“恩?不是五个吗?那么,难道是六个……喵喵的,说打便打么!”宁缺随口取笑,话到一半,便见对方已猛然扑来,急忙催动墨麟,纵身一跃,已跳上一块高高在上的岩石,口中却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只是,九婴这一扑,却恰恰落入宁缺方才处身的位置,宇文君集在上瞧得分明,急忙喝道:“兰蓉,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是!”只听得一声轻应,不知隐藏在何处的花妖已急急催动阵法,片刻之内,山谷中如刹那经历四季一般,无数紫草于岩缝中拔节而出,片刻之间,便将山谷铺染成一片紫色原野。
那九婴却也微微一怔,只是惊愕过后,却见自身并无任何损伤,登时桀桀笑道:“跋秃大人,你这阵法,似乎也不见得如此灵……”
“是么?”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冷哼,一颗小小的火星从宁缺手中弹出,顷刻间落入紫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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