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吃了一惊,齐齐望去,却见如此高呼着闯将进来的,却是那位海贼出身的鲁明星,狰狞的面容上,竟然多了一丝惶急之色,实是极其少见。
“啊!”宁缺轻呼一声,即刻站起身来,却不是因为鲁明星,而是因了他身旁那位风尘仆仆之人,正是久未见面的大哥程行烈。
“大、大哥,你怎会到了此处?”回过神来的男子,不由得向最坏的一面想道,“难、难道说,滨海已经被……”
“没的事!”行烈哈哈笑着,才要伸手去给他一拳,忽的又皱起眉头道,“不过,估计也快了。”
“什、什么!”宁缺手中一紧,不由将杯子捏得粉碎。
一阵交谈过后,从行烈有些夹杂不清的讲述后,众人好歹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自那日宁缺走后,群豪便依着之前的约定,奉行烈为主,定国号为周,又呼之为混世魔王。以秦暮、徐世绩、单知雄、罗琼、王伯当五人为臂膀,抚众安民、开耕行商,又广积粮草、修缮工事,招募新军,将滨海经营得如铁桶一般,渐渐成了气候。
与此同时,或许是受那日地宫中星宿齐齐临世的影响,天下亦有不少豪杰夺州斩官,自立为王,割据一方,势力虽不庞大,却胜在星火燎原,逼得楚廷左右扑救,一时应付不及。这其中,较为有名的几位诸侯,分别是程梁王李执昆,建川王吴可玄、苏阳王沈达、金提王张衍,这四家反王分别占了程梁、建川、苏阳、金提四府,与滨海周王程行烈遥遥呼应,合称“天下五魁”,最为楚廷忌惮。
而两月之前,迫于压力的新帝杨广,在宇文君集的策划下,召回远征高丽的军队,以宇文来呼、王弼成、薛自在三人为将,分领一军,同时进攻势力最强的程行烈、李执昆、张衍等三处反王。滨海的势力最强,因此最为幸运的中奖,恰恰撞上了大楚第一名将宇文来呼的拜访,情况却是相当不妙。
奇怪的是,半月前,那宇文来呼的十万大军行至半路时,不知为何,突然按兵不动,却命附近的信阳镇抚使李道宗,先行提兵来攻。那李道宗麾下,军士虽不过两万,却有三千火犀兵最为犀利不过,又兼楚廷派出了几位供奉坐镇,不到十余日,便冲破了滨海的数道关卡,先后斩杀周兵约五千余人,一时之间,势不可挡。
好在徐世绩之前早有预料,在地势险要的北固关提早修筑工事防御,又从密云山麓中请了几位妖族与供奉对抗,这才将情势缓和下来。只是,临时之计毕竟不能长久,群豪商议过后,觉得还是要从海外将宁缺一干人等唤回,以其术法对抗李道宗的火犀兵。
本来,这事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行烈这个周王亲自出马。只是,某位地位尊崇的男性,早便在那王位上坐得憋闷,又闻得要去接应二弟,竟是吵嚷着要亲自出马,世绩被他纠缠不过,又想着大哥在此也不过当个傀儡做做摆设,把心一横,干脆便从了他。于是,这才有了程行烈亲到海外走这一遭的举动。
“既然如此,我们连夜收拾,明日一早便动身。”大难当前,宁缺也不能推辞,急忙应诺,即刻便有无尘诸女奔出去周全诸事。
倒是一旁的虎脸几人,有些失落的叹道:“可惜,如此一来,逝兄弟便不能与我等往天照一行了。”
“那种大人与小孩打架的必胜战役,不看也无所谓。”宁缺拍着他的肩膀,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将阿青留下供你驱策,如此一来,运输族民、物资时也方便许多。”
“最好不过!”虎脸闻言大喜,思索片刻,也应道,“既如此,我亦派遣两百妖民,助你破那火犀阵如何?”
“最好不过!”宁缺毫不客气的全盘接纳,又笑道,“不过,若是能让湖珊陪我走一遭的话,那便更妙了。”
“我?”闻得此言,湖珊不由一怔,随即微微点头道,“看起来,逝兄弟是打着‘水火相克’的算盘吧!”
宁缺嘿嘿一笑,默认了下来。虽然还不了解那些火犀的弱点所在,不过,有了湖珊这水兽存在,灭灭火什么的,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吧!
商议既定,翌日清晨,毫不容易聚在一处的众人,又再度各奔前程。宁缺向水族提出日后借助商船为滨海运输物资一事,得到了珈瀛的满口应诺,又少了一件心事的他,便随即率了无尘诸女返回滨海助阵。红拂再度留下书信,飘逝而去,令人迷惑她此行究竟目的何在。珈涟本欲随宁缺同去,无奈族中善后事宜甚多,无法抽身,因此也只得暂时留下。
不过,因了只是暂别而已,众人倒也没有太多的惺惺作态。宁缺率了两百名特意挑选的水妖,登上水族准备的大型战船,躬身告别中,船只已徐徐驶离码头,回头望去,那站在岸上的一干身影已越来越淡,终于消散在晨雾之中。伴着无尘的一声轻叹,这一番历时颇久而又跌宕起伏的海外之旅,便就此宣告结束。
船行数日,一路无风无浪的抵达了滨海,却已是黄昏时分。众人顾不得歇息,连夜策马狂奔,于次日清晨抵达安阳,与留守的尉迟兄弟二人匆匆一会后,便又更换了马匹,赶往北固关。
世绩等人事先已得探子报知,早早便率着一干兄弟在城外等候,见得宁缺到来,二话不说,便是一个熊抱。待到浑身酸痛的男子从三十几人的依次拥抱中挣脱出来,那衣裳凌乱的模样,倒仿佛是落入色魔爪中的无辜少女一般……
欢喜过后,群豪一起入帐饮宴庆贺重逢,酒过三巡,秦暮一干人等便放下手中杯盏,敛容谈起此次楚军的攻击来,面色之中,尽显忧虑。那李道宗也就罢了,火犀兵便再厉害也不过三千之数,令人担忧的,是横亘在他身后,掌着十万精锐黑旗军的宇文来呼。先不提滨海区区六万新老混杂的军士,能否抵挡那十万久经杀场的黑旗军,单单那位号称大楚第一猛将的宇文来呼,便足够这里的群豪退避三里了。
“尽管放心,宇文来呼一时半会间,绝不会抵达。”宁缺却是知晓其中的内幕,举杯笑道,“便是来了,小生也自有办法应付。再不行,我等据关而守,他还能飞上天去不成?”
他之所以敢夸下如此的海口,却是因为宇文来呼曾蒙自己救得一命,以这人的豪杰性子,必然会以恩报恩,暂时退兵而去。况且他从那海岛上撤离后,想必也要经历些波折才能返营,哪有那么快便能攻来,因此,暂时倒不必为其死伤脑细胞。
诸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这神情轻松的兄弟,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怔了片刻,还是徐世绩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二哥既如此说,想必早已胸有成竹。我等还是先商议如何应付那火犀兵吧!”
“老三,你说的火犀兵,究竟是如何一个情状?”宁缺微微皱眉问道。程行烈的表达能力有限,被询问了多次,始终纠缠不清,只一再推说“厉害”,因此,宁缺直到此时,还弄不清那火犀兵的真正实力。
“被这些瘟生,折了我军足足五千儿郎啊!”听得宁缺问起,一旁的单二忍不住拍着身前木几,仰天长叹,虎目中亦是有些湿润。
“老单,且放宽胸怀,此仇,我等必然加倍报答。”王伯当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一边的罗琼便趁着空隙,将那火犀兵的情状一五一十的告知宁缺。
原来,那李道宗乃是将门之后,其父无意中曾救得一位器宗中人,留其于府中住了半载。那修士却是海外炼器的长老,神通颇为广大,他见李道宗天性聪慧,又念其父救命之恩,于是便收其为徒,教授各种元术。
可惜的是,李道宗虽然聪慧,却并不适合修元,数年下来也无大成,只是其侍奉师尊颇有孝心,使得那修士不忍责备,反倒心中生了许多惭愧,自觉枉为人师。于是转念之下,便决心另辟蹊径,要让这徒儿在行军征战上出类拔萃,享受一场人间富贵。
主意既定,这炼器长老便竭力邀集好友,为李道宗寻来数十对南麓火岭特产的赤火犀,又将饲养驾御之法传授于他,更费了许多力气,以毕生收集的材料打造了数千套辟火甲,其待徒之道,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李道宗也甚是感念师尊的栽培之恩,在府中足足侍奉了其二十余年,到那修士老迈仙去后,李道宗也已是年近三十的汉子了。此后,他便借着父荫,投往军中效力,仗着一身武艺,逐渐崭露头角,后因军功积累,坐到了信阳镇抚使的位子上,此次,便是奉宇文来呼的调遣,前来征讨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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