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低垂,在有些清冷的风声中,一弧残月渐渐主宰了穹天。平静的原野上,数百头温顺的洋犊,正静静的啃食着野草,正如千百年来,它们总是如此走过生命的旅程。只是,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群洋犊,正在几头首领的带队下,徐徐而坚定的向着刹军营地移动着;更没有人发现,在它们的尾部,已绑上了油囊,而几根在油中浸泡过的细绳,则将这些油囊连接起来,最后统一集中到……
“开始?”宁缺伏在洋犊群后不远处,望向身旁的漪灵,小姑娘双眸布满血丝,劳顿之极,为了南兰的计划,她却是最辛苦不过,足足忙碌了六个时辰。
“小心一些,若事不可为,便先行回来吧!”莫愁轻轻握着男子的手腕,目中充满了担忧,总是微笑的夜叉,却是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
“放心吧,我死了,谁供你调笑呢?”宁缺扬着嘴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面色忽的一肃,“那么,动手吧!”
森藤在刹军中已服役了十年,在大多数情况下,能够在十年的战争中存活下来的老兵,有很大的几率升职为中级将领,不过,至今仍是区区一个小队长的森藤,却是例外。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倒不是因为这位满腹牢骚的刹人没有武勇或者执行军令不力,事实上,在几次攀比谁砍下水族头颅最多的竞赛中,他还多次名列前茅。要怪,便只能怪他为何会在一次行动中忍耐不住的对一位女俘虏施暴——而这位女性牺牲品,很不巧,恰恰是族中一位长老早已预定的禁脔……
因此,受到惩罚的森藤,只能在这样寒气逼人的夜里,带着几名新兵,背对着温暖的营帐,呆呆望着寂寞而荒凉的原野……他红着眼睛,打着哈欠,恨不得将连个耳朵都揪下来,这样便不用再烦心的听着身后营帐中同伴们的欢呼与女子的尖叫呻吟!
“该死的,为什么我却要留在这里受苦?”森藤愤怒的捶打着树干,他决定了,明日无论如何,也要将历年掳掠来的财物贡献给野冥长老,也好换个出头之日。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可以……
“队长,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正在意yin中的男子,忽的听到身旁的新兵如此呼道。
森藤带着鄙夷的目光瞟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朝对方所指的方向望去,随即释然道:“没什么,不过是一群洋犊,不用大惊小怪。”
“可,可是,那群洋犊似乎在……”
“在什么在!难道你最近吃多了洋犊肉,担心它们来复仇吗?哈哈哈……”
然而,笑声未落,逐渐在视野中清晰起来的洋犊群中,忽的爆发出细微的火光,片刻之间,便升级为烈焰。
“什、什么?”森藤倒吸了一?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温顺的异兽在火焰的刺激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开始疯狂的冲刺起来。更糟糕的是,那数百双巨角所面对的方向,正是倒霉的自己以及身后的营地……
片刻之间,陷入疯狂的洋犊群已如爆发的山洪一般,轻松的踏过了几具刚刚失去生命的尸体,随即,在某位男性的暗示下,几头首领勉强保持着最后的理智,约束着兽群保持着前进的方向。在近千双奔腾的巨蹄的撞击下,即便是沉睡的大地也开始不住颤抖起来,所有的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好戏的揭幕……
而面对着如此的灾难,喧闹的营地在片刻的死寂后也再度嘈杂起来……在将领的呵斥下,许多刹族士兵根本来不及披挂,随手拣起投矛、弓箭,数人一组,向洋犊的方向奔去。更有几位服色异于普通将领的刹人,乘着奇形的坐骑在士兵之中穿梭往来,口中不断呼斥着。在这种努力下,营帐外很快便形成了一层防御体系,虽然有部分洋犊成功的冲入了士兵中,造成了伤亡与恐慌,但兽群的主流,还是被成功的挡在了营地之外。
“长老有令,兽群中很可能会藏着偷袭的敌人,尔等要仔细搜查!”见情势好转,一位将领忽的高声呼道,他的这句话,却是用官语说的,显然别有用意。
果然,话音未落,便见混乱的兽群中忽的跃起几道身影,疾电般向原野上射去,那将领见状桀桀大笑,抽出腰刀来,大声吼道:“区区火牛计,未免太小看了我族。野羽、野翼两军随我出战,务必擒下这些贼子!”
一场所谓的偷袭战,便在这种情况下宣告结束,伴随着刹族军队的出动,有些凌乱的营地又再度恢复了平静……大多数的士兵在搜查四周确认没有残留的敌人后便回营休息,至于那些被征集的新兵,则很不幸的继续负责清理环境,此外,他们还要根据将领的命令,将尚算完美的洋犊尸体搬回营中,这种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的美食,倒象是敌人失败之后的补偿。
“为什么我们总被歧视!”一位刹族新兵帮助同伴将洋犊的尸体扔入腾空的物资营帐,看着身上的血迹,皱眉抱怨道。
“不要发牢骚了,等我们升官之后,再来报复这些混蛋!”另一名新兵面色铁青的回答道,随即将同伴们拉出了营帐,“好了,都搬完了,我们去休息吧!”
“呼,总算完成了。”他们几人喘着粗气,哼着野岛上的小调扬长而去。
只是,庆祝解脱的几人如果再停留片刻,便会注意到,自己刚刚搬入营帐的一具洋犊尸体,竟然开始细微的颤抖……片刻过后,只听得一声脆响,在兽尸的腹部忽的开启了大口,随即几个人影翻滚着掉了出来。
“差点就挂了……”宁缺低声抱怨了一句,立刻下意识的闭嘴,看着身边捆成一团的俘虏。至于漪灵与兰蓉,则被那狭小的空间挤得衣衫凌乱,此时正忙不迭的整理着。
按照南兰的计划,他们四人以将半成品的机关兽重新进行改造成洋犊的模样,并且在其外又蒙上了洋犊皮,如此一来,有了七八份相似的机关兽,在夜色中,便能够达到鱼目混珠的程度;再加上火烧箭伤之后,大多数的洋犊尸体都多多少少发生了变形,即使这具机关兽有些异样,也不会引起搬运者的怀疑。
只不过,唯一苦恼的是,即使洋犊的体形较大,要一下子容纳下四个各有作用的人,却也是比较辛窘迫。好在漪灵比较小巧,宁缺与兰蓉则有些瘦弱,至于那位被擒获的刹人首领,很抱歉,事实上,他只能享受行李的普通待遇……
“那么,辛苦你了。”在略微舒展了筋骨之后,宁缺对一旁面色有些苍白的兰蓉笑道,平淡的笑容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后者有些紧张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反馈一个笑容之后,兰蓉就地坐下身来,在四周的焦臭与血腥味中默默的发动术法,随即,许久不见的数条青藤再次于她的袖中滑出,无声无息的爬出了营帐,在阴影中蜿蜒着向四方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随着青藤的回归,神色憔悴之极的兰蓉微微颤抖着身子,睁开了眼睛:“公子,珈链姐姐离我们约有三百余丈,正身处西南方向的紫黑色大帐中。”
“有点远……”宁缺踌躇片刻,随即在两位女性的忐忑注视中勉强一笑,“不过,可以试试。”
稍微休息片刻之后,一条青藤再次蜿蜒而出,所不同于前次的是,这一回,几道蜷缩的身影也略微迟滞的跟随在后。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的元气,路上的巡逻小队少了许多,这让几位人质解决者一路有惊无险的潜至目标所在地。
宁缺达了个手势,示意二女一起伏下身来,藏在阴影中,自己却匍匐着上前两步,将耳朵贴在了营帐上……
“珈涟小姐,虽然我族确是用了一些诡计,不过,相信你也可以看到,自你入营以来,我等一直以礼相待。”营帐中,一位六十上下,身材横向发展胜过纵向,仿佛被压扁一般的老者,正抚着自己稀疏的山羊胡,对面前的俘虏虚假的微笑道。
“以礼相待?”颜容憔悴但神气尚佳的珈涟微微扯动着嘴角,冷笑道,“若不是我尚有利用价值,恐怕早与其他女俘虏一样,被赏赐到某个营帐中去了吧?”
“这个嘛,或许如此吧!“那老者并无丝毫尴尬之色,反倒露出了更加愉快的表情,“既然如此,为了自己也罢了,为了贵族的女性也罢,小姐都应该应允我族的要求才是。”
“抱歉,我毫无兴趣。”珈涟毫不退让的盯着对方,挺直了身子,“野冥长老,请转告贵族族长,若想迎娶珈涟为妻的话,我倒更建议他先去理解一下什么叫做‘痴心妄想’。”
“迎娶?”宁缺在帐外听得一怔,不由得变了神色,心中顿时觉得满不是滋味,“喵喵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事,问过咱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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