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奸笑数声,宁缺抽出挽风离火扇,绕道向秦暮靠去,中途凡有横刺杀出的豪客,统统以扇驱之,火柱加上风刃,自然烧得这些普通武士溃不成军。只是他下手时颇为注意分寸,并不夺人性命。
如此片刻,这威风凛凛的架势,自然引得秦暮身旁两位修士的注意。其中一人暂收飞剑,朝他奔来,口中喝道:“来者何人!”
宁缺正沉醉于“赵子龙当阳长坂“的快感中,也不答言,随手便是一扇。那位修士措手不及下,恰恰被他扇个正着,好在及时运起元力后撤,只伤了些须皮肉。
“岂有此理!”无缘无故吃了大亏,那修士哪肯罢休,不待宁缺再扇,便持着飞剑直奔而来,看那架势,却是要近战。
“岂有此理!”这次却轮到宁缺愕然。他印象中的修士一向崇尚远战,何时也流行起肉搏来?
当下也来不及多想,随手举起扇子去架飞剑,却被对手乘机飞起一脚,正中小腹,顿时跌了出去。
说起来,也是宁缺倒霉,与他对战的修士,在入宗前是位武士,一向就擅长近战。方才略一交手,他就发觉自己的元器远逊于对手,远战不利,倒不如近身搏击,或许会有取胜的机会。
“居然出脚……犯规!”宁缺痛得身子都直不起来,眼见对方又是一剑刺来,再也躲闪不及。
就在此时,忽见空中银光闪烁,那修士猛然丢下武器,捂着眼眶,倒地翻滚起来,口中更是嚎叫不已。
宁缺死里逃生,看得莫名其妙,回头望去,却见漪灵正持着白眉针,一路连发而来,向另一名修士奔去,中间还不忘朝宁缺微微露笑,吐了吐香舌。
宁缺瞧得一呆,隔了片刻,方才叹道:“这小丫头,其实也蛮有趣的!”
有了漪灵的协助,闯阵救人便轻松得如野餐一般。漪灵在前出针暗算,宁缺随后补上一扇,不到已柱香的工夫,就杀至秦暮面前。
另一位修士与他们战了几合后,就在卑劣的二人连击下退却。至于其他豪客,宁缺也不还手,只站在当间,护住面门任他们砍,六阳青灵衫防护效果极佳,那些武者砍了数十刀未果,便识趣的退了开去,毕竟谁都知道再继续下去的后果。
“石兄弟,多谢了。”秦暮一锏击飞身边仅存的黑衣人,忙中抽空向宁缺点头致意。
“说哪里的话来!”宁缺嘿嘿一笑,视线转至那中年武将身上,抱拳问道:“阁下可是太原李留守?”
“敝人李渊,多谢两位英雄出手相助。”李渊手中倒也舞着把长枪,不过看其架势,还是比较适合当街卖艺或者上中央台表演节目。
宁缺腹诽了几句,正要寒暄,却被漪灵重重赏了一脚:“喂!还不去帮无尘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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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丢了面子的男子狠狠瞪她一眼,又朝李渊点头示意,这才转身向无尘奔去。
他中途随意一瞥,却见那噬魂翁连连振动玄幡,唤出数十道凄厉带哭的阴魂,将莫愁困在阵中。好在莫愁本是夜叉化身,虽然一时拿这些迅疾如电的阴魂没辙,但也不至于被其所伤,双方一时间处于僵持之中。
倒是无尘这边,情况有些不妙。悠白的妖华息射虽然强悍,却需要时间准备,方才突袭时,倒是出人意料的喷倒两位散修,只是之后,便再不曾成功过一次。
那几位修士也知晓妖华息射的厉害,纷纷躲闪开去,祭起拿手的元器远袭,一旦悠白靠近,就再度躲闪。只苦了骑在龙背上的无尘,仗着金水镜左右抵挡,形势未免有些窘迫狼狈。
“这倒象飞机打航母……”宁缺心中稀奇不已,手中却不松懈,人还在半路,就奋起妖力,朝着对方一连扇了七八扇,前力接后力,顿时伤了一位修士。
其余几位好死不死,纷纷怒极朝他扑来,却恰被漪灵的白眉针刺个正着,身形不免一顿,悠白乘机扑上前去,牙爪并用,又弄翻一个。
“且慢……”最后一人眼见情势不好,连忙止住身形,高声喝道。
“慢你娘亲!”宁缺正杀得兴起,冲上去朝他下阴来了一脚,“好好的修士不做,出来打劫,咱家罚你断子绝孙!”
“……”漪灵和无尘看得目瞪口呆,悠白倒是颇感兴趣的连连点头。
“别耽搁,去帮莫愁!”宁缺丢下满地打滚的倒霉蛋,向莫愁那边杀去,他心知自己那点微薄妖力已消耗得七七八八,务必要速战速决。
再说那噬魂翁,自数十年前惹了众怒后,被迫外逃,藏匿于西疆荒谷之中。数年之前,因受人邀约,本身也耐不住寂寞,就出山投入杨广的帐下。
这些时日来,他为了宇文君集的交代,花费偌大元力炼制某物,实力因此暂降大半。也算他流年不利,却恰于此时撞上宁缺几人,更倒霉的是,什么人不好对敌,又偏偏对上僵尸化身的莫愁……这就好比老狼啃乌龟,獠牙倒是锋利,怎奈无处下手!
他正气得眼中冒火,又被三人一兽围了上来,顿时慌了手脚。猛虎再强,也架不住群狼,不到片刻,便中了悠白一记妖华息射,又被宁缺扇起火柱,烧去半件道袍。
眼看支撑不住,噬魂翁忽的取出一颗黑漆漆的圆珠,朝漪灵打去,后者就势一躲,却被他乘机钻了个空子,飞遁而去。
“有些蹊跷,噬魂翁也算是散士中的好手,怎么今日如此不堪?”眼见对方逃走,无尘并无喜色,反而疑道。
“想必是主人不给他吃饱饭……”宁缺却不关心这个,喘着粗气收起扇子,远远望去,正看见李渊在几位部将的搀扶下,朝这边行来。
“壮士救命之恩,渊粉身碎骨亦……”刚走到眼前,这太原留守便作势欲跪,演出收买人心的好戏。
“不敢当,不敢当。”宁缺连忙将他搀起,顺手将尘土汗渍一并擦到对方身上。再仔细打量一番,才发觉这位新上任的官员,倒生得确有几分贵气,更难得的是,虽然受了这样的惊吓,但他言谈之中仍是稳重安然。
两人就势攀谈了几句,彼此互介一番。李渊倒也性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惟有在谈到那些豪客的身份时,有些支支吾吾、打马虎眼的味道。
宁缺知他多半已猜到内情,也不说破,随意寒暄几句,再回头看时,才发现秦暮早已没了身影,不由有些纳闷。
“渊也正要询问那位好汉的下落!”李渊也有同样的疑惑,惋惜叹道,“方才退敌后,那位好汉忽然不告而别……”
“走了?”宁缺一怔,心中不觉若然有失,他与秦暮虽只做了半日朋友,却谈得极其入港,怎么对方也不说一声便自行离去?
“修士大人?”见他发愣,李渊轻声问道。
“恩?没事!我也奇怪那位好汉为何如此?”宁缺随口应道,既然秦暮匿名离开,他就推说自己也只是在山间与对方偶遇,不知其姓名。
“可惜!”李渊摇头叹道,不知是在遗憾无法报恩,还是在遗憾未能收罗如此豪杰。再过得片刻,他终于切入正题道,“修士大人救我一家性命,渊自当倾囊……”
“早该如此!”宁缺心中大喜,暗道,“咱家陪你磨蹭了半日,等的就是这句!”
“老爷!夫人忽的腹痛,怕是要生了……”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名搅局的家丁却正好冲了出来。
李渊顿时神色一惊,向家将嘱咐几句,吩咐好生招待恩人,随即急忙奔向马车。探问片刻,他又与旁边几人说了数句,就下令即刻起程,赶向最近的郡城,中间还不忘邀请几人一同前往。
考虑到那笔还未到手的报酬,宁缺自然是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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