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壁月抬头看了看帐顶,复又低下头,双手搁在膝上,回道:“不确定。”
金戈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了好久,直到壁月察觉有异,这才转头去看她。
现她眼睛轻阖,呼吸均匀,秀眉微微蹙起,心似有诸般难事难以纾解。
壁月眼中划过丝丝心疼,拉过薄毯轻轻盖到她身上,并将垂在脸颊上的丝捋到她耳后。
金戈翻身,背朝里面朝外睡得挺沉。
他忍不住在她额际落下一吻,似有不舍,又覆上的她的唇,只轻轻一碰便离开。
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金戈睁开眼想了想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好半晌没有回忆起,只好作罢。
起身出帐,却现今日军中有所不同。
连日行军,一众官兵早已是疲惫不堪。尽管如此,这段时日来,每个人都表现得精神抖擞。不过,却没有哪一日像今天这样兴奋异常。
金戈绕过东一堆西一堆围坐在地上吃早饭的兵众来到周副将身边,周副将正一脸沉思,见她过来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周副将,可吃了?”
金戈说话时,环顾四周,只见外围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两个丫环忙前忙后,并端了早饭送进马车内。
周副将也看向马车,兀自点头却没有说话。
“走吧,我有事与你商议。”
说这话时,金戈又眯眼看了马车一阵,这才转身回帐。
周副将拍了拍身上的灰,跟着她入帐。金戈让他挑选十人护着马车跟在队伍最后面,他们依然照原计划行军。
大部队再次开拔,两千多人,比原计划提前一天进入泔州,却只能停在城外。
泔州城上,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汉子冲他们喊话。
“来者何人,可是来送命的?!”
周副将提着刀怒喝:“你是何人,胆敢杀我命官,威胁朝廷。”
汉子晃着手里的刀,叉腰狂笑。
“狗官该杀,不开仓放粮,想饿死俺们老百姓。”
周副将又待说话,金戈一把拦下他。
“扎营,从长计议。”
不但她没想到,恐怕连皇上都没有想到,泔州情况如此严峻。短短不足一月,悍匪已经占山为王。
不过,看那汉子不像是有勇有谋之人,如果她没猜错,想必他身后应该还有一个精明的人在暗中操作。
她带的两千三百人远远不够攻城,就算是硬要攻打悍匪,只怕也是自掘坟墓,得不偿失。『**言*情**』
这种事,她不干。但,若进不了城,泔州之乱怕是不能平复。
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全军将士在城外安营扎寨,端看今夜似乎有异。
当夜金戈早早睡下,子时后起床查营。
泔州地处北漠,常年风沙尘土。白日干热,夜?,夜晚寒冷。
可是这里的月亮特别圆,高高的挂在空中,幽寂清亮,照着几百个营帐,仿佛起伏的山丘,连绵不绝。
金戈穿过一个个小山包似的帐蓬,径直走到营外,亭亭立于月辉下,盯着泔州城墙不语。
壁月不知从何处闪出,早已悄声无息的跟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替她披上大氅。
“这里寒重,小心身体。”
金戈将大氅系好,又看了看人影憧憧的城墙,回身边走边道:“看看成鱼去。”
两人来到成鱼帐外,突然听到有女子的声音,俱是一愣。
金戈兀自顿下脚步,移到帐旁阴影下,屏息静听。
大半夜的,苏子璃跑到成鱼帐中表达谢意。
“成大哥,这几日多亏你照顾,不然子璃真不知还有何处可去。”
成鱼无话。
隔了一会儿苏子璃又道:“这段日子,子璃想了很多。子璃已经没有了家,娘家更不可能回。进了泔州以后,子璃打算就在那里住下,一辈子守着这寒苦之地过日子。”
这次终于听得成鱼开口,却听他道:“如若夫人觉得泔州可以,也不失为一个好想法。”
金戈抬头望月,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苏子璃脸上有多大的失望。
果不其然,又听得苏子璃说话。
“成大哥也觉得可以吗?!”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失落与不甘。
成鱼闷了半晌,才说:“泔州城常年受风沙侵扰,不算富足,生活许是比南方要清苦些……”
“我不怕苦”,苏子璃迫不急待的接话,说完后又觉不妥,赶紧解释,“子璃不若金姑娘一般命好,娘家不喜,又遇上那样的夫君,还说什么清苦不清苦的。”
金戈将目光移向远山,浓墨而庄重。夜空里,那盘银月依然很清亮。
帐内好一阵无语,金戈低头返身回帐,并吩咐壁月不要暴露了行踪。
壁月看了她几眼,默然退出帐外。
清晨,卯时中,金戈并成鱼两人到了泔州城下。
昨日那个汉子又从城头上冒出脑袋,喊道:“你们当真……咦,你是女的?!”
话说到一半陡然停住,目光落到金戈身上,有些惊愕。
金戈礼貌的点头:“在下金戈,求见你们主事的。”
“我们主事的……我就是主事的,你找我何事?”
今时昨日天壤之别,忽变之下,汉子有些措手不及,答得也有些吞吞吐吐。
金戈微微牵起嘴角,示意成鱼递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书信。
“请问阁下如何称呼,麻烦阁下将这封书信转送给你们主事的,就说金戈求见。”
汉子一挥手,显得及不耐烦,又有些被觑破内情的羞怒。
“叫我唐义,我就是主事的,让你们的头儿别给我来这些弯弯绕绕。快走快走,换个男人来,我不与女人多说。”
金戈听闻此话,也并不恼。让成鱼收回书信,仰着头微眯着眼对唐义道。
“如此也罢,若你不愿传达这封书信,我也不勉强。不过,还请你转告一声你们主事的,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追悔莫急。”
这话有几分威胁之意,唐义在城楼上听昨跳脚。
“我就是主事的,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金戈说完话当然不搭理他,勒转马头,带着成鱼直接返回营地。
周副将早已候在那里,见金戈平安归来,舒了一口气。
“怎样?!”
“城头上的叫唐义,主事的不明。”
“要不要派几人去探探。”
金戈下马,回头望了望城墙,唐义的身影似乎还在上面晃悠。
“不用,明日让他们继续待命。”
周副将眉头微蹙,思虑道:“我们的粮草不够了。”
金戈并不见着急,只淡淡问:“还有几日?!”
“最多十日。”
点点头,金戈略一思索:“嗯,知道了,咱们最迟不过五日便可进城。”
当晚,营中还是平静无事。
壁月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面前,说苏子璃又去了成鱼的帐中。
金戈不置一词,和衣而眠,第二日卯时中准时到达泔州城下。
唐义一见是她,气得五官有些走形,叨叨得得吆喝半晌,却没再提让她换人的事儿。
待唐义说累了,金戈才道:“唐……壮士,金戈求见你们主事的。”
“你烦不烦,别叫我‘壮士’,唐义受不起。”
金戈但笑不语,真是愁人,她想了好久才用了“壮士”两个字。
若不唤一声壮士,难道要唤一声叛罪不成。那接下来的事,还有得玩么。
唐义心里更烦,挥着胳膊道:“朝中真的无人了,派个娘们来打打杀杀的。唐义不想与女人动手,滚回去吧。”
金戈还是不恼,曼声道:“那,烦请你转告一声,就说金戈求见。”
“滚——”
城楼上一声怒吼,惊起几只黑鸦。
金戈挑眉,冲城楼上焦头烂额的唐义抱拳后,再次调转马头回营。
第三日照旧去城下会唐义,结果没有见到人影。金戈笑而不语,回营。
当日下午,泔州城门缓缓打开,唐义带着几百人马飞骑而出,直奔金戈的营帐。
见了金戈,唐义面露不爽,直言主事的同意见她,不过只让她一人独自进城,其余人等不准跟随。
周副将和成鱼齐齐反对,金戈到是无所谓,只提出一个了要求。
“我们在来的途中救了一位逃难的年轻夫人,金戈只求让这位夫人也入城。”
唐义斜眼瞄了金戈一眼,阴阳怪气道:“夫人?!俺不信。叫过来俺看看,你这娘们厉害着呢。”
金戈点头,于是苏子璃被请进帐中。
唐义围着苏子璃转了好几圈,最后指着她问金戈。
“我咋看着不像逃难的呢,莫不是你这娘们使的计?!”
苏子璃不明就理的望着身边的成鱼,成鱼回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她这才向唐义施礼。
“这位大哥,子璃途中遇匪贼,幸得金姑娘相救,又得金姑娘一路护送,当真大恩无以为报。”
语毕,见唐义还是一脸不信,遂又把前后经过一并说来,只忽略了自己被匪头凌`辱那一段。
许是苏子璃太过诚恳,表现得又太过羸弱,得到唐义的好感,同意金戈带她入城。
一众人围着一马一车入城,城门“轰隆隆”关上,留下城外几道担忧的眼神。
金戈却头也不回,骑在马上泰然自若。城中百姓皆纷纷避让,眼中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却是迷茫。
唐义将金戈带进府衙正堂,二话不说便走了。
金戈等了半晌,才见一人从内堂出来。
仔细打量此人,却见他身着一袭深蓝长衫,个子不高,长得一副人模样,身体却是挺拔。
“金将军,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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